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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應極快,見一擊未中,幾乎不帶猶豫,又是乾脆利落地一劍揮了過去,這次那人直接徒手握上劍刃,很是隨意地一捏,楚晏手裡的長劍瞬間碎成極快。

  劍裂的的那一瞬,楚晏驚覺脖頸上出現了一絲冰冷的寒意,如同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他堅硬的靴底下意識地擦過草地,千鈞一髮地往後退了兩步。

  只見幾塊反射著寒光的碎刃,狠狠插在了他剛剛站的位置上。

  「怎麼是你?」

  聽到對面驚訝的聲音,楚晏抬頭,發現站在跟前的人,竟是那天在雪地里,撞見的那個古里古怪的白髮人。

  莊樾皺著眉,那顆艷紅的硃砂痣也隨之隱進了額間擰起的溝壑。

  見楚晏沉默,他有些不耐煩道:「我問你話呢。」

  「回答我!」

  楚晏不答,冷冷地瞪著他,「傅時雨在哪兒?」

  「我怎麼知道。」莊樾雙手環臂,「你這小子敢砍我,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叫匈奴過來抓你。」

  楚晏跟他互看生厭,連瞅一眼都嫌心煩,若不是為了傅時雨……

  但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他聽到追過來的匈奴越來越近,剛準備離開,突然見對面莊樾一臉不敢置信地說:「你也是來放火的?」

  「……」楚晏心裡莫名其妙,不解他這話是何意,不經意瞥到莊樾剛剛進去的糧草帳里也亮起明亮的火光。

  「時候不早,我先走了。」莊樾神色恢復如常,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想裝作沒什麼事的跑路。

  楚晏在他身後冰冷道:「傅時雨派你來的。」

  他用的是陳述句,顯然已經肯定了事實。

  「放屁!」莊樾乾笑道:「在谷里待久了,我沒事出來放放火取暖不行啊!」

  這種蹩腳的鬼話,楚晏一個字也不信,剛想說話。

  莊樾猛地看向他身後,一臉震驚道:「傅時雨,你怎麼來了?」

  聽到傅時雨這三個字,明明楚晏心知有詐,但他依舊忍不住回頭。

  果然後面哪有傅時雨的身影,只有熙熙攘攘舉著火把追來的匈奴。

  莊樾早就趁他移開目光的片刻功夫,溜的不見了蹤影。

  楚晏臉上仿佛布了層寒霜,眼裡陰鬱得仿佛要和周遭的夜色融合與一體,但想著此地不能多留,他只能稍微緩和神色,疾步如飛地往夜色深處奔去。

  其實莊樾並未走遠,而是一直跟在楚晏的身後,只是他沒辦法感知莊樾的存在。

  他看到楚晏駕馬離開後,垂眸瞥了眼手腕,上面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很是滲人地翻著血肉,卻不見一絲血液滲出來。

  *

  「我說這事下不為例啊!」莊樾一腳踹開房門,怒火朝天地走進來,「你這麼做,已經違反這個世界的規則了。」

  傅時雨正坐在太師椅上,閱覽著當年關於姑爾寨記載的古籍。

  他看得認真,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的抱怨。

  「而且那小子還把我砍傷了。」莊樾身子靈活地翻過案幾,直接一屁股在傅時雨懷裡落了座,他把自己腕上的傷口遞到傅時雨眼前,「還不給你爹吹吹。」

  「……」傅時雨放下手裡的書,淡淡道:「反正明天就沒了。」

  「滾下去。」

  莊樾非但沒下去,還勾著傅時雨的下巴,吊兒郎當地對準他的臉吐了口熱氣,「這次的事,你要怎麼報答我?」

  傅時雨還沒開口,他就笑嘻嘻道:「叫我聲爹吧。」

  「一聲就夠了。」

  「滾。」

  「……」莊樾有點氣惱道:「我累死累活地跑邊關給你放火,得不到句好話就算了,連順口叫聲爹爹你都不肯。」

  話音剛落,後頸突然傳來一陣細微地刺痛,莊樾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還沒開口,傅時雨便在他耳邊雲淡風輕地問:「是這兒嗎?」

  「……」

  莊樾神色僵硬地笑道:「什麼意思,我沒懂。」

  傅時雨指尖捏著根極細的銀針,針尖插了點皮肉,但並未全部沒進去。

  他冷淡道:「你們雖死不了,但也總該有個弱點才對。」

  聽到這話的莊樾不見著急,倒是扯著嘴角笑起來,「怎麼發現的?」

  「眼神。」傅時雨收起銀針,伸手把莊樾推了下去。

  「前世我傷了你所有的致命處,但從未見你有過一次害怕,但我由此無意間摸到你的後頸……」

  「你當時的眼神,瞧著就像是要殺了我。」

  聽到這話的莊樾,沒再賴在他懷裡不肯起來,直接坐到了案几上,開玩笑:「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聰明絕頂。」

  「但你想多了,這裡是鬼騎的弱點,可不是我的。」

  莊樾翹著腿,一隻腳又開始不正經地踩到了傅時雨的大腿上,笑臉盈盈道:「這個世界沒人能殺得了我。」

  「鬼騎用你們現代的話來說,就是NPC,但我不一樣。」

  他臉上並沒有多大情緒,但目光中卻給人一種睥睨世間萬物的壓迫感。

  「——我是這裡的神。」

  傅時雨在莊樾的小腿上按了下,不知道摁到了什麼地方,剛剛還大言不慚的人瞬間抱著小腿嘶嘶抽著涼氣。

  「喂!」莊樾氣道:「你真以為你現在大了,我就不會打你了啊!」

  傅時雨冷漠地睨他一眼,「再胡言亂語,我可不會這麼簡單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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