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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遠處燈火輝煌,風平浪靜的軍營,心裡緩緩鬆了口氣。

  看來那位廣陵世子也沒回這裡。

  哈達徹夜未眠,正同其他兵將一起守在大慶的軍營里,聽到馬蹄聲,他提著大刀沖了出來,看到的卻是駕馬而歸的大哥。

  他眼裡一怔,連忙上前迎接,「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曼達看到軍營里沒什麼事後,這才重新掉轉馬頭,準備趕回狼牙谷,=「廣陵世子今晚一直沒有出現,我擔心中了計,所以回來瞧瞧。」

  「大哥放心吧!」哈達拍著胸脯保證道:「有我在,現在連只蚊子都闖不進來,更別提他現在隻身一人,我還怕這孬種不敢來呢。」

  曼達聽著他妄自尊大的口氣,有些不滿地瞪他一眼,雖說現在瞧著平靜無波,但他心裡卻總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不安。

  *

  而現在,正被人『記掛』著的楚晏已經策馬飛奔,一溜煙兒便出了大慶的地界,他看著遠處平原上並列排開的軍帳,他眯了眯眼,悄無聲息地躍下了馬,隨後拍了拍馬腹。

  黑馬通人性地打了個響鼻,隨後揚起前蹄,往來時地方向奔踏而去。

  楚晏蒙上面巾,伏身趴在草叢裡,觀察了下前方後,這才匍匐著往匈奴軍營的方向前進。

  現在軍營里的匈奴大多被曼達帶去了大慶,楚晏粗略觀察了幾眼,這裡所剩的應該不到五千人。

  當然五千人,於他來說,也是一道註定突破不了的難關。

  他無聲無息地爬到匈奴的軍營附近,隨即藏在最偏僻的一處軍帳旁,如同黑暗中捕食的野獸,耐心又沉默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楚晏聽到有腳步聲正在靠近,眼裡微凝,一把脫鞘的匕首從袖口飛快地滑到了掌心。

  兩個正在巡邏的匈奴剛一走過來,眼前霎時閃過一束寒光,還沒來得及看清,脖子上瞬間多了條汩汩冒血的大口。

  楚晏把兩人拖到隱蔽處,脫了其中一個匈奴的盔甲,麻利地套在身上。

  偽裝完成後,便低垂著頭,開始神色自然地在匈奴的軍營里遊走。

  楚晏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想找到匈奴糧草的儲備帳。

  匈奴與大慶的生活習性並不一樣,他們常年在平原駐紮,且位置隨時都有可能移動,所以平日裡軍營里糧草大多是從附近城池裡搜刮搶奪而來。

  他算了算路程,匈奴前線的軍營和大本營的距離,少說也要耽擱一天,再加上此次進犯,匈奴十萬大軍,一定會提前在這裡備好充足的糧草,但十萬大軍的糧草可不是少數目,對於大慶來說,不過是調撥的事,但對於生活在草原上的匈奴,這可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事。

  所以——

  楚晏看著遠處的十幾個糧草的儲備帳,眼睛深處閃過一道微妙的暗光。

  只要毀了他們的糧草帳,曼達定會自亂陣腳,要麼用他父王來威脅自己出現,要麼為了向自己示威,開始舉兵進犯大慶。

  如果是前者,匈奴重新籌備軍糧,少說也要三天時間,而重陽那時候想必已經趕到了,若是後者,聽到這戰報後,朝廷為了迎戰,一定會派出一員新的大將,率領撤退的大軍力纜狂瀾。

  而這員大將定是封長行所信任的武官。

  屆時……

  想起自己心裡的計劃,楚晏眼裡快速划過一絲狠戾的笑意。

  ——他將用封長行自己手裡的棋子,來毀掉這盤布局已久的棋枰。

  楚晏不動聲色地走遠,繼續裝成巡邏的匈奴,遊刃有餘地和那些士兵碰面,甚至還打了幾聲招呼。

  一直晃到丑時,這是人體最睏倦,也是神經最鬆懈的時候,他抬頭看了眼天空,黑蒙蒙得不見皎月,連星辰都稀疏的很。

  楚晏勾了下唇角,看來連老天爺都向著他。

  他走向最角落的糧草帳,假裝是來同他們換崗的士兵。

  看守在帳簾外的兩個士兵齊齊打了個哈欠,說了句卷著舌音的匈奴話,楚晏也嗓音渾厚地回了句。

  夜色昏暗,兩人瞧不清楚晏的五官,再加上他的口音純正,所以他們也沒多大懷疑。

  其中一個士兵拍了拍楚晏的肩膀,剛想轉身離開,肚子突然一陣絞痛,他低下頭,只來得及看到一小截沒入皮肉的刀刃,站在他身後的那士兵瞳孔緊縮,張開嘴剛想喊,一柄帶血的匕首極速地插進口腔,直接刺穿了他脆弱不堪的咽喉。

  兩個士兵都沒來得及出聲,便被楚晏輕鬆搞定,他掀開牛皮簾,快步走進帳內。

  看了幾眼裡面堆積的糧草,楚晏直接用匕首劃開了麻袋,隨後掏出火摺子點燃了火把,隨手扔到了糧草堆上,然後趁火勢還沒大起來,又身輕如燕地繼續掠到下一個糧草帳。

  連續燒完了六個,睏倦的匈奴紛紛也被驚動,兵荒馬亂地開始滅火的滅火,抓人的抓人。

  楚晏走到下一處糧草帳,看到外面竟沒有匈奴把守,他心存懷疑,故意放慢腳步,往前走去。

  敏銳地神經察覺到裡面有一絲危險的氣息,楚晏緩緩抽出腰間佩劍,屏息以待地等著那人從帳內出來。

  只見一隻骨節分明,很是漂亮的手掀開了門帘,楚晏眼裡一凜,手裡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猛果斷地往那人的手腕上劈去。

  似乎是沒料到會橫生變故,那人翻轉手腕,擋了下,楚晏看到刀刃落在那雙瘦弱的手上,竟像是撞上了鋼鐵,發出『鏘』得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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