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在關門聲之後,拉杜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長吁一口氣,之後又猛地想起來,他還是沒有和弗拉德談談關於他的著裝問題,於是懊惱不已。

  當天的晚餐桌上拉杜被告之他需要先留在布朗城堡一段日子,因為不日特蘭瓦尼西亞的親王胡尼亞迪·亞諾什就要親自來見自己的女兒了。但至今那位從小就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小公主仍然潛逃在外,所以作為第二套預備方案的拉杜被“請求”留在城堡里以防萬一。

  也就是說拉杜要一直留在布朗城堡內,直至他把特蘭瓦尼西亞親王糊弄走,又或者布蒙貝亞在此之前被找到(雖然這一點的機率等同於渺茫),然後,他才能離開。

  鬼使神差的,拉杜答應下了這個看似很沒有道理的要求,他想,也許他確實是想弗拉德想的有些狠了。當然,這也與他至今還是沒能找到機會和弗拉德探討一下關於衣服那部分話題有關。

  拉杜倒是真的不怎麼擔心關於離開的問題。

  首先,布朗城堡就是他的家。他可以住在這裡一輩子,如果弗拉德能認出他的話,這在拉杜看來這很有可能,畢竟八年的距離不算短,但絕對算不上長。

  其次,拉杜有種預感,他呆在布朗城堡的時間不會太長,而那個期限就快到了。他的預感一般都很準,尤其是在跟愛蘭德有關的這方面。他是不知道愛蘭德到底在打什麼注意,但是他可以想到,愛蘭德絕對是已經知道了他現在的住址的,那個血族的能力總是會超出拉杜最誇張的想像。

  第23章

  在等待特蘭瓦尼西亞親王的這些天中,拉杜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但代價是他失去了他的自由。他不得不花費掉每天全部的時間去用來跟在弗拉德的身後,和這位年輕的親王同進同出,同食不同寢。

  弗拉德為這樣做而給出的理由是防備拉杜逃跑,但拉杜時常會想,難道弗拉德他就不怕他拉杜是弗拉德的敵對勢力派來刺探秘密的人嗎?現在的瓦拉幾亞可不是八年前的瓦拉幾亞,事實上自從歸順了奧斯曼土耳其帝國,這裡就已經開始暗cháo洶湧,各方勢力錯綜複雜。他每日的在弗拉德辦公的時候坐在一邊,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這也讓拉杜又一次體會到了“布蒙貝亞”在布朗城堡的重要性(現在他對外的身份就是喜歡穿男裝的布蒙貝亞)。無論他走到哪裡,即使是一直跟在弗拉德身邊;無論他見到什麼人,哪怕是弗拉德的近臣他也愛答不理……即使是這樣,竟然都沒有人發出異議!

  這讓拉杜一直都不怎麼舒服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特別是在他聽過了很多人當著他的面對他談論起布蒙貝亞和弗拉德的過去的時候。

  布蒙貝亞和弗拉德是在弗拉德等人從法國回來之後的接風宴席上認識的,從一見面開始弗拉德就對布蒙貝亞表現出了異於普通人的熱情和耐心,甚至請求他的母親將布蒙貝亞多留下一段時間。而他的母親竟然也毫無異議的同意了,並且一留就是三年多,直至弗拉德被送往君士坦丁堡。

  最奇怪的是,在弗拉德被送走在之後布蒙貝亞卻並沒有回到特蘭瓦尼西亞,反而是留到了瓦拉幾亞大公夫人—也就是拉杜母親—的身邊,只有過節的日子才會回到特蘭瓦尼西亞。

  拉杜分析過布蒙貝亞之後覺得,那個女孩之所以會這麼受歡迎,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她的血統,當然,自戀一點的想,也會包括那個女孩的樣貌、神態以及行為舉止都像極了他小時候。

  拉杜的母親有兩個姐妹,她們三姐妹在出嫁前很富盛名,漂亮、高雅又出身名門。大女兒嫁給了瓦拉幾亞世代的大貴族威恩伯格公爵,也就是豆芽菜特拉揚的母親;三女兒則嫁給了特蘭瓦尼西亞的親王,也就是布蒙貝亞早逝的媽媽。可以說,這三姐妹一個比一個嫁的好。

  也就是說,布蒙貝亞和拉杜以及弗拉德都是有血緣關係的,這也就難怪拉杜會和布蒙貝亞相似了。布蒙貝亞和拉杜長得都酷似他們的母親,而他們的母親又是雙胞胎姐妹……

  所以說,如果這兩人不像才會比較奇怪。

  貴族都是很重視血緣的,在這點上貴族和血族有著驚人的相似論調,他們都瘋狂的信奉著血脈,最瘋狂的例子就是,貴族這個團體會為了維護血脈的純潔而無視國王的命令。

  但這也為亂倫滋生了溫床,想到這裡拉杜豁然開朗,是的,他之所以反感弗拉德和布蒙貝亞在一起,就是因為布蒙貝亞如果和弗拉德在一起了,那就是亂倫!他可不想自己未來的侄子或者侄女是個精神有障礙、身體有殘疾的怪物!

  侄子或者侄女?噢,他同樣討厭這個想像,如果這個家裡必須有一個受關注並且深受寵愛的孩子,那只能是他,拉杜!

  ……

  和弗拉德在一起辦公的這些天,讓拉杜終於明白了這位新上任的年青親王是多麼的忙碌。那絕對是他以前難以想像的,好比愛蘭德,他從來都只會悠閒的坐在他的書房裡,看著那些枯燥又無趣的書。

  這一日,拉杜終於走出了布朗城堡,和弗拉德一起,他們乘坐著馬車要去看被劃分在“拉杜”名下產業的一部分——瓦拉幾亞最大的玫瑰莊園。

  那些產業是拉杜從未見過,甚至是從未聽過的,但它們卻是屬於他的,由弗拉德代為管理。拉杜想,如果他從未沒有遇見愛蘭德的話,那麼那些東西也許還是會讓弗拉德代為管理,他是知道的,他的哥哥喜歡為他分擔這些他不喜歡的麻煩事。

  帶路的管家是一個年輕的新面孔,他是西斯的侄子,朝氣蓬勃,和西斯截然相反。

  拉杜總是記不住新管家的名字,他總是喜歡叫他“西斯的侄子”,這令那位新管家很頭疼,對了,他和西斯的不同還表現在他比西斯多了很多表情。

  雖然西斯的侄子性格有些過於的熱血了,但他依然有個盡職盡責的好秉性。

  除了……此時此刻。

  好吧,拉杜不得不考慮去收回“盡職盡責”那部分的評價。他們在查看過產業之後,由於時間還很早,於是在回程的路上,在西斯侄子的介紹下,決定去看看附近的風景,就當是野餐了。雖然拉杜更想將那形容成放風,而他就是那可憐的期待著放風的囚犯。

  然後在太陽高照的時候,雨水從天而降,他們停在路上欣賞雨景,心情都還算不錯,因為西斯的侄子說那是太陽雨,在這這一帶很常見,等一會兒就會停了。

  很長時間過去了,雨沒有停的架勢,反而越下越大,甚至連太陽都躲到了烏雲的後面。

  拉杜當然扯平嘴角,使得那看上去就像是一條鋒利的線,他環胸打量著西斯的侄子,開口問:“請問閣下對於‘一會兒’的定義是什麼,一個世紀嗎?”

  然後那個可憐的年青人一邊在心裡詛咒著這見鬼的天氣,一邊被拉杜踹下了車去和馬車夫在雨中增加感情去了。馬車不得不在已經有些泥濘的路上艱難前行,天越來越黑,就像是被一塊黑布罩了上去,有著好像要壓下來的沉重氣勢。

  弗拉德不自覺的朝拉杜的身邊縮了縮身子,然後欲蓋彌彰的解釋說:“我只是有些冷了。”然後還似模似樣的裹了裹身子。

  他害怕打雷的毛病看來還沒有戒掉,而且有了愈漸強烈的趨勢,因為現在還沒有打雷。

  這麼多天以來,足夠拉杜再一次重新認識弗拉德,那是一個他從前所不知道的弗拉德。他會公事公辦、厲聲厲氣,皺著的眉頭不僅代表了不滿,有的時候也代表著為難和他在認真思考;他也會溫柔的微笑,卻帶著疏離的氣息,站在一片喧譁的女僕身後看著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臉,等拉杜問他為什麼不加人進去的時候,他會回答如果他現身,那麼,那些歡笑將不復存在,那一刻他是溫柔的,也是落寞的,只有拉杜一個人看到了。

  拉杜在弗拉德的面前不再是一個被全家人溺愛的小王子,那樣的小王子雖然同樣會被弗拉德寵愛,但弗拉德對他說的話總是被精心篩選過的,他永遠都無法真的去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不得不提一下,那些“真實”真的曾經是拉杜以為的這個世界。)

  他們的相處模式更像是朋友,甚至是超越朋友的存在,他們心意相通,彼此又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他雖然還是會忍讓他,但他卻不會再縱容他。

  他們就像是……親人?友人?或者是……

  然後就在一片電閃雷鳴的時候,拉杜發現他早已經被弗拉德圈在了懷裡,他的耳朵印在弗拉德厚實的胸膛上,聽見了那個青年急速的心跳。而青年的手還在有條不紊的拍著他的背,嘴裡說著安慰的話語:“別怕,我會陪著你,保護你的。”

  時空在這一刻好像重疊了,拉杜覺得他回到了他剛剛穿越來時的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小小的弗拉德也是這樣鑽到了他被子裡,抱著他,逞強的說著這些。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