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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就去看看他們吧。”愛蘭德最終決定,雖然他還是不怎麼願意讓拉杜和人類接觸,但是他記得的,起碼他父母的葬禮他是出席了的。而拉杜母親去世的那年,拉杜就沒有去參加葬禮,父親和兄長的葬禮估計也已經錯過了時間,再不讓拉杜回去看看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於是拉杜被黑髮遮擋住的臉上勾起了勝利的唇角。

  弗拉德和普拉提一直在強調尋找該隱的重要性,但是他們卻遲遲沒有行動,拉杜提過很多次,但都被以各種理由一拖再拖,一直到今天,拉杜都很少走出城堡。

  不過這倒不是能怨愛蘭德的,而是因為條件不允許。

  這個條件就是拉杜還沒有被初擁成為血族,愛蘭德堅持要等待拉杜成年,也就是十六歲。拉杜不成為血族,他就會是一個很大的拖累,愛蘭德和普拉提的行動也會受到制約,不是說拉杜成為血族就會幫到他們什麼,但那樣的話,起碼拉杜擁有了自保的能力。

  這些年普拉提一直周轉於歐洲各地,打聽著各種各樣的傳言,然後去了愛蘭德印象里任何可能發現該隱的地方,但終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這也縮小了他們的懷疑範圍,既然人類世界沒有線索,那麼線索的隱藏地也就不言而喻了,就是血族的世界。愛蘭德覺得線索一定就藏在血族世界中心被供奉起來的那兩部預言之書——《血族聖經》和《挪得之書》里,他猜測那些預言裡一定會留下該隱的線索。

  作為人類的拉杜要是出現在血族的世界,那一定是在故意給自己找麻煩。於是,他們的行動就只能被無限期的延後,直到拉杜成為血族。

  而這個行動之所以需要拉杜,則是因為普拉提覺得他們的行動是會需要拉杜的。

  有的時候強大的力量會使得人變得很隨性、目空一切,好比愛蘭德和普拉提,他們都是極優秀的,卻在某些事情上很孩子氣,因為一句“我想,我認為”他們就可以無視一切。

  ……

  瓦拉幾亞(Wallachia),古國名,也就是今羅馬尼亞的一部分領土,位於巴爾幹半島東北部,摩爾多瓦之南,東瀕黑海,介於喀爾巴阡山和多瑙河之間。

  而這裡,有著拉杜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布朗城堡。

  這一次拉杜從法國來到的瓦拉幾亞的交通工具是城堡,沒錯,就是愛蘭德城堡,那是一座會空間移動的城堡,伴隨著一陣大霧的掩蓋,它可以隨意的移動到任何主人想要它去的地方。普拉提告訴拉杜這是一種空間魔法,愛蘭德城堡其實是不屬於這個空間的,所以它可以隨意跳躍,而不對這個人類世界所處的空間造成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愛蘭德城堡包括的是那座哥德式的古堡、聳立的黑色山脈,以及附近的一小片海域,自然也包括海域裡面的人魚。拉杜這幾年和那些人魚已經很有感情了,他經常坐在城堡的窗台邊自上而下的給人魚投擲食物,那是一項很有趣的活動。

  穿著今年法國很流行的新衣,配上少年俊秀的容貌,從小培養出來的優雅儀態,以及在愛蘭德身邊耳濡目染的大貴族氣勢,拉杜一路走來得到了很高的關注度以及回頭率。

  拉杜現在位於瓦拉幾亞最熱鬧的一個集市,看見什麼東西都是新奇的,開心不得了。

  唯一的遺憾是他身上沒有錢,因為他和愛蘭德、普拉提“走散”了。不得不說他是故意的,為此他不眠不休了好幾個夜晚才想到了這麼一個精妙的脫身好點子,小心翼翼拼著最大的努力才瞞過了普拉提那該死的讀心術。

  拉杜倒不是想著要逃跑之類的,那根本不現實,他只是想要製造出一個小小的時間差,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自己行動,他一直都不是很習慣愛蘭德這些年的變相囚禁。

  第一世在君士坦丁堡為質的經歷使得他極其討厭不自由的生活方式,但在和愛蘭德懸殊的力量對比下,他也就只能對上帝祈求一下這種自由活動的時間能夠稍微拉長几分鐘,別的是想都不會想的。因為他明白,別的一切都是妄想,想了也白想,還不如追求點現實。

  然後在他很沒有身份的蹲在地上用手擺弄那些小攤上的木製玩具的時候,他看見了普拉提從他斜對面那個攤子一晃而過。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顫,壓了壓剛剛才從別處順來的帽子,有些害怕的慢慢向反方向移動。

  低著頭很不容易看清前路,於是不可避免的拉杜撞到了人。

  拉杜猛地抬起頭,也沒有看清是誰就抬手朝對方的嘴捂了過去,如果對方大吵大鬧起來,他一定會被還沒有走了多遠的普拉提發現的,那可就麻煩了。

  緊接著他驚奇的發現他的嘴也被捂住了,而對面是一個帶著兜帽行為舉止很神秘的陌生人,個子跟他差不多,露出來頭髮的那部分捲髮也是黑色的。他們同時捂住了對方的嘴,在人群里小心翼翼的張望,很有喜感。

  看到對方的樣子,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一定是和自己一樣在躲什麼人。

  找了一塊隱蔽的角落,對方將自己兜帽的放了下去,拉杜也拿下了帽子。然後兩人一起長大了嘴巴,因為看到彼此,他們就像是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同樣是墨綠色的眸子,黑色的長髮,尖尖的下巴,小巧的臉龐,不是很高挺的鼻子,以及微微挑起顯得很高傲的眼角。他們就像是一對雙胞胎,兩人均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驚奇的閃光,之後就像是真的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心中各自形成了一個利用對方來掩蓋自己行蹤的計劃。

  第20章

  “拉杜。”

  “布蒙貝亞。”

  兩人先是極其默契的一起報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在聽到對方名字的瞬間再一次驚呼:“女人?!”

  “男人?!”

  瓦拉幾亞人的名字很有特點,男性女性一聽名字便知,女性的名字最後一個字母總是a。

  “無意冒犯,不過……”拉杜打量了一下對方隱藏在長袍下面的胸部,那裡和瓦拉幾亞平原一樣平坦,然後他才繼續說:“作為一位女士,您有些地方過於的平坦了吧。”

  對方挑起眉,也是一臉的挑剔:“我也無意冒犯,但閣下的臉,作為一個男性來說也委婉了些。”

  閣下一般都是對有爵位的人的稱呼,不過拉杜覺得,大部分時候那個詞都被他用在了諷刺的那方面。現在看來,面前的這位女士,和他除了臉之外,再一次找到了共同點。

  兩個高傲的孩子就像是兩隻刺蝟互相扎了對方兩句,然後才想起自己和對方的尷尬處境,想起對方剛剛的狼狽場景,於是一起笑了。拉杜記得,中國有句很俠氣的話是一笑泯恩仇,他和布蒙貝亞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兩人在笑過之後,對對方都表現的友善了很多。

  再繼續打量了一下對方雖然有些凌亂狼狽,但依舊奢侈華麗的裝束,以及言談舉止間的從容,心裡馬上就將對方的身份、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

  無外乎是翹家外逃的貴族,正在被自家僕從追蹤,反正絕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推己及人有的時候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事情,就好比當他們這樣揣測了對方之後,就更加堅定了要和對方換身份的想法,但誰也不會預料到,眼前在自己看來不過是個很任性的貴族小姐/公子,會是個多大的麻煩。

  站在時間線上,從當下看未來的人,那是先知。很可惜,拉杜和布蒙貝亞雖然也都站在當下的時間線上,但他們不是先知,也就無法看見麻煩的未來。

  每一次選擇都是一個人生道路的岔口,拉杜在此時做下選擇,於是他的人生軌跡駛向了一條新的道路。

  拉杜和布蒙貝亞的計劃其實很簡單,藉助對方和自己相似的外形以及容貌,換上對方的衣物然後兩人朝相反的方向逃跑,去吸引追尋對方的人,然後儘量的拖延時間,最好能把人引到和對方背道而馳的城外。被抓住是肯定的,但他們一定能夠因為性別的不同而為自己開脫,然後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不過,想法是好的,但老天永遠不會遂人願。

  在正午的太陽爬到了瓦拉幾亞王城的城牆尖上的時候,兩個年齡相仿的貴族子女換上了對方的外套,拉杜戴上了兜帽,布蒙貝亞扣緊了帽檐,在瓦拉幾亞青灰色的天空下從小巷口揮手分別,預祝對方好運,然後再也沒有回頭去看那漆黑幽深的巷子一眼的離開了。

  ……

  拉杜費力的睜開了自己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然後掙扎著從觸感軟綿綿的床墊上坐起,環視四周,奢華的拜占庭風格,濃郁的宗教色彩,很大貴族的一間寢室,卻給了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他想起了他和布蒙貝亞分別之後不久就順利的遇到了追蹤布蒙貝亞的人,然後按照計劃里的那樣開始奪命狂背,直至北城的城門口才被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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