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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歷史按照預定的軌跡向前緩慢的運行著,拉杜也終於知道了這座哥德式古堡的名字,愛蘭德堡,愛蘭德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他的城堡。在這座城堡里,拉杜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時間所遺棄,因為這座城堡終年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中,與世隔絕,沒有時間、溫度的變化。

  拉杜從公元1440年開始生活在這裡,已經過了大概快8年,具體時間他已經記不得了。

  他唯一知道時間的方式,就是從他在城堡里所度過的一個個本不該由血族和惡魔慶祝的節日來判斷。從1月6日的主顯節到復活節,這就是一年的春季;再從復活節到8月1日的收穫節,這就是夏天;在從收穫節到9月29日的聖米迦勒節,秋天就過去了;然後從聖米迦勒節開始到聖誕節長假結束的主顯節,冬天過去,就又是一個輪迴。

  拉杜不再擁有生日,因為愛蘭德告訴他,當你有用了永壽之後,你就會發現,過生日是件很奇怪且繁瑣的事情。

  他辨別一個星期的方式是看那天一天的餐食里是否魚肉,如果只有魚沒有肉,那麼那天就是應該需要齋戒的星期天。天知道為什麼血族會過齋戒日……就像拉杜甚至會在五月份的時候因為降靈節而擁有一個星期的假日一樣詭異。

  假日與非假日的區別就是,是否和愛蘭德進行半小時血族史學習,剩下的就再無改變了。

  將近八年的時間,拉杜的血族史也僅僅是從血族的起源該隱講到關於原初之城的統治,再到上帝降下懲罰的諾亞大洪水毀滅了該隱的心血,然後他們最近講到了三代血族關於對二代血族的追殺。

  說真的,愛蘭德實在不是一個好老師的人選,起碼拉杜是這麼認為的,愛蘭德總是喜歡避重就輕,他會著重說的總是生活點滴,而拉杜更想知道政治事件。

  好比,愛蘭德他可以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去對拉杜描述他大哥因諾奇的老成持重、恪守戒律;也可以用超過三個月的時間去講述它二哥希拉和他情人們的故事;但等他描述關於該隱如何統治原初之城的時候,他只用了一個單詞就概括了——無為。

  看來該隱是老子道教思想的忠實擁護者,好吧,天知道該隱統治原初之城的時候老子是否降生了。

  “那些從諾亞大洪水中倖存下來的三代血族的消滅了他們的長輩——二代血族。

  因諾奇為了保護我和希拉而死,他在死之前對他的後代下了詛咒,詛咒他的後代無法在陽光下行走。

  希拉雖然殘忍,但他還是很看重我們之間的情誼的。他以自己為誘餌,幫助我躲入墓地的棺材中逃脫了追殺。然後他在大火中焚燒了自己以掩蓋我的失蹤。他在死前,對他的子孫下咒,詛咒他們懼怕銀質物品,以及聖物。

  而我則因為重傷在墓地的棺材中陷入了沉睡。”

  愛蘭德在作總結的時候表現的就好像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他平靜而冷淡的對拉杜說了一下他們三兄弟的最後結局,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聲音低沉而輕柔。

  拉杜真的很想沖那個男人翻白眼,愛蘭德在以前講述一些在原初之城的生活的時候,可以用“很黃很暴力”來形容,但現在,講到了正題上的時候,他卻這麼該死的輕描淡寫!

  “為什麼我感覺你對此一點都不憤慨?”拉杜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開口問道。

  愛蘭德再一次加深了笑容,他俯下頭去親吻了拉杜黑色稠密的長髮,他們從一開始面對面的標準上課方式講述,到現在的拉杜習慣性的坐到愛蘭德的懷裡去聽傳奇故事。(= =)肢體的接觸增加了,親吻也越來越多,兩人倒是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如果你用整整千年的時間去想這些,你也就會在陳述的時候毫無感情。”愛蘭德最後這樣說。他不是不介懷,而是介懷的太久了,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這種介懷。

  “那接下來呢?你們死了,父帝離開了,活下來的血族呢?”拉杜問。

  “他們仿照原初之城建立了第二城市,劃分了十三個氏族,以他們各自的名字命名,然後奪權開始了,這就是血族的千年聖戰。不過這部分,我們可以放到以後講,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想普拉提該回來了。”愛蘭德最後在親吻了拉杜的臉頰之後說。

  拉杜點點頭,這是他每三個月中最期待的部分,普拉提會把他家人的近況帶來給他。這種局面是拉杜和愛蘭德冷戰了半年之後換來的最後妥協,不論過程怎樣,結局是皆大歡喜的。

  愛蘭德的語音剛落,普拉提就正好敲響了書房的大門。

  “進來~”拉杜迫不及待的說,他還是坐在愛蘭德的懷裡,後背靠著愛蘭德的胸膛,愛蘭德的尖下巴壓在他的頭頂,他有些不怎麼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近幾年來隨著他不斷的成長,他在愛蘭德懷裡的可活動範圍就越來越小。

  普拉德依舊是那張死人臉,他進來後先是鞠躬,然後才開始平鋪直敘的報告,用拉杜的話來說就是,普拉提一點生活的激情都沒有,絕對不能讓他去演講,否則台下會昏睡一片人。

  普拉提一般都會帶來一些好消息,當然這不是命運特別照顧拉杜一家人,而是普拉提在語言方面的造詣以及說話技巧所致。好比他會告訴拉杜米爾成為了騎士,卻一筆帶過米爾為此所受考驗而受到的重傷;也好比他會說弗拉德為質時的生活水平很高,卻自動無視了沒有自由那部分的代價。

  但是這一次,普拉提實在是找不到好的那部分了,於是他只能說:“拉杜孫少爺,您的父親和您的大哥米爾一起搬去了一個很美的地方,並且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但他們不會再回到瓦拉幾亞了。”

  拉杜愣了一下,有些不怎麼理解普拉提的意思,他實在不明白有什麼地方會讓他父親放棄親王的地位。

  “今年是哪一年?”拉杜皺眉,他知道普拉提的報喜不報憂的毛病,所以他決定自己去尋找真相。而最神奇的事情是,他關於未來那部分的想法,普拉提好像根本聽不到,拉杜試過的,不論他在心裡怎麼想未來的生活,普拉提都表現的他根本聽不到這部分。

  於是,普拉提回答:“1447年末。”

  “他們死了,對嗎?”拉杜低下頭,用很輕的聲音發問,他感覺到了愛蘭德強壯的雙臂摟緊了他的腰肢,想要給與他力量,愛蘭德真的對他很好。

  等了一會兒他只聽到了愛蘭德的嘆息聲,他再抬起頭的時候,書房裡已經再沒有了普拉提的身影。

  愛蘭德揉著拉杜的頭,發現那對於此時的拉杜來說是無濟於事的,所以他拼命的回想著自己的過去,想要用來對比之後安慰拉杜。他想了很久,因為那真的是太久以前的回憶了,但最後他發現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告訴拉杜,他已經忘記了他父母死時自己的心情……

  第19章

  “我們來講一些好的事情吧。”最後,愛蘭德只能用這樣淡薄的話話,去想要轉移拉杜的注意力。

  拉杜其實並不是特別傷心,畢竟他已經在第一世的時候經歷過一次他父親和哥哥的死亡。他只是心裡悶悶的,不明白自己重活這一世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的父親和大哥還是死了,而他和他們卻相處了連半年都不到。

  所以對於愛蘭德,他甚至是有些心懷怨念的,他會想,如果不是愛蘭德強硬的將他留下,他也許能夠改變他父親和米爾的命運。

  但當愛蘭德在苦苦思索之後終於開了口的瞬間,拉杜突然很感激那個金髮男人,他聽得出來愛蘭德的真心關懷以及話語裡的小心翼翼,他就在他身邊,即使是他只說了一句連安慰都算不上的話。

  神奇的事情有很多,拉杜在此時覺得,最神奇的就是愛蘭德的這句話,竟然會有治癒的功能,比人魚的歌聲還管用。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著美人魚,外形美貌,但它們並不是高智慧生物,大腦僅僅有人類的五分之一。人魚不會說話,也沒有自己的語言,但他們卻有很高的音樂天賦,而且擁有來自大自然的力量。他們可以通過哼出不同的曲調來治療精神上的創傷,愛蘭德城堡的海邊就養了幾隻人魚,這也就是拉杜在第一次來時攀爬了那麼長時間卻沒有任何疲倦感的原因。

  拉杜抬起頭看著愛蘭德:“有什麼好的事情可以說呢?”

  “好比普拉提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的那部分,你的哥哥弗拉德重獲自由了,他已經離開了君士坦丁堡,最近重新回到了布朗城堡,並且成為了親王。”愛蘭德清楚知道的,弗拉德一直都是拉杜最為關心的那部分,弗拉德的好消息時常能讓拉杜維持很多天的好心情。

  但這一次,拉杜卻再一次垂下了頭,他說:“弗拉德為了這次回歸一定付出了很多,我已經不小了,愛蘭德,我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我很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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