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他的遲遲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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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遲遲此時身處於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她低頭看著懸浮的自己,有一種詭異的輕盈感。

  「柳遲遲。」

  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她猛地轉過頭,之間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少女,穿著一襲的粗布衣裙,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她的五官稚嫩青澀,但是,卻是自己的模樣!

  柳遲遲心中頓時感覺日了狗了,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情……

  「你別害怕,我、我就是你,不,應該說是,在我死之前,這具身體都是我在用的。」小女孩怯怯地說道,一雙清亮的水眸漂亮極了,但是卻沒有柳遲遲的凌厲,只覺得如深林處的小麋鹿,純淨至極。

  柳遲遲聽到這話,心神一震,原主……

  「是這樣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有看到。」小女孩臉頰微紅,她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謝謝你。」

  謝謝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那些她壓根想都不想去想的事情。

  如果是她自己,是絕對沒有勇氣千里迢迢來找裴煒算帳的,那些加之在她身上的苦難、利用與謊言,最後也只有她自己吞下。

  柳遲遲抿著唇警惕地看著這個小姑娘,雖然她用了這具身體六年,但是原主用了十三年啊……她這次出現,不會是要把這具身體拿回去吧……

  那她要斯巴達了。

  「那你這次出來是要做什麼?」柳遲遲有些不安起來,如果讓她離開梁仲禹,她可能會崩潰噢。

  「這次來,我是帶一些人來看你。」小女孩立刻歡喜地說道。

  說著她的身旁開始浮現一個一個她十分熟悉的人,當最後一個人出現的時候,柳遲遲驚喜地衝過去,喊道:

  「師傅!」

  男人疼愛地抱過她,揉了揉她的腦袋,道:

  「遲遲,這麼久,你怎麼還在外面玩,怎麼還不回來啊?外面有這麼好玩嗎?師傅最近收了一副古畫,你一定很有興趣的,我們抓緊回去修復吧,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練習?」

  柳遲遲連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她走到小女孩身邊,有些彆扭地喊道:

  「柳遲遲,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女孩微微一笑,說道:

  「這是給你的感謝之禮,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非常感激呢,我知道你很想你的師父,師兄師姐,所以我讓他們來帶你回去。」

  「誰告訴你我想回去的?我的丈夫孩子都在這裡,我為什麼要回去?」柳遲遲當機立斷地說道。

  「那你的師父呢?養了你二十幾年的師父,陪了你二十幾年的師兄師姐們,你不想他們嗎?」小女孩好奇地問道,她以為柳遲遲最想回去了。

  「想,我會在心中永遠留有他們的位置,但是這並不是我離開的理由,我再也不會離開梁仲禹的身邊了。」想到曾經她不告而別地來越國,之後燕闕有跟她說起過那段時間梁仲禹是怎麼過的。

  就好像一個人突然之間被抽走了主心骨,每天就跟行屍走肉一般地度日,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求一個結果,是了斷,或者是重生,完全憑藉著意志力活著。

  而且有段時間梁仲禹都不敢睡覺,整夜整夜的醒著,惶惶不可終日。

  梁仲禹那麼不相信鬼神的人,甚至去了寺廟求高僧解惑。

  她永遠記得燕闕目光深沉地看著她,說的那一句話:柳遲遲,煩請你一定不要離開他,摧毀一個人,遠比你知道的要簡單地太多了。

  只要一個轉身就足夠了。

  小女孩聽到她的回答,嘆了一口氣,說道:

  「但是,你已經死了。」

  「什麼?!」柳遲遲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真的,你死於難產,方靜修跟裴嘉樹兩人都沒有救活你,不然你怎麼會看見的我?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你我同死的時候,只是那個時候你昏迷著,看不見我。」小女孩輕聲說道。

  柳遲遲呆在原地,感覺渾身一片冰冷,一股從心裡升起地寒意讓她打了一個寒戰。

  「遲遲,那個顧庚很早就知道了,他告訴了梁仲禹,梁仲禹害怕地不行,甚至一度想要你打掉這個孩子,但是他忍了下來,只是,哪怕你怎麼捨不得,那個地方,你再也回不去了。

  對不起,我並非趕走你,但是,你的命就是這樣了。」小女孩抱歉地說道。

  「所以你現在在這裡跟我說這麼多,意義在哪裡?」柳遲遲看著她,眸色暗黑。

  「我、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你死的事情不是我造成的……但是我可以幫你送回你原來的地方,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情。」小女孩聽到柳遲遲的質問,語氣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既然你能送我回現代,為何不能把我送回梁仲禹的身邊,既然你什麼都看見了,那應當你知道……知道我更願意在他的身邊。」柳遲遲的聲音哽咽,回現代,那她的梁仲禹怎麼辦。

  小女孩連連點頭,慌張地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哭啊,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送回去,你已經死了呀。」

  「那我在現代難道沒有死嗎?」柳遲遲不相信,在那場大爆炸中,她肯定被秒成渣渣了。

  「沒有!還有一口氣在的!只要你回去,你就還能過以前的生活,你如果不回去,那就永遠都回不去了,當然,你也沒有辦法回到梁仲禹的身邊。」小女孩著急地說道。

  柳遲遲吸了吸鼻子,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裡,在這裡人不會變老是嗎?聽起來很酷的樣子。」

  小女孩:「……」一點都不酷的,你清醒一點。

  柳遲遲跑過去跟她的師傅跟師兄師姐們一一道別,她說的很堅定:

  「師傅,真是對不起啊,我不能跟你們回去了,我嫁人了,遠嫁有沒有聽說過?隔了一個平行時空的那種。」

  師傅:「……」

  柳遲遲不肯離開,還把她的師傅師兄師姐都勸回去吃晚飯了,口才之好令小女孩瞠目結舌。

  她走到小女孩身邊,坐在來,問道:

  「你一般在哪裡可以看見外面發生的事情?」

  「通過你的眼睛,但是你現在死了。」小女孩提醒到。

  柳遲遲翻了一個白眼,幾句話不離她死了的事情,煩人。

  此時產房中——

  方靜修終於止住了血,他一抬頭就看見梁仲禹的手指放在柳遲遲的鼻下,整個人如遭雷擊。

  方靜修一驚,心中浮起一個令他肝膽欲裂的想法,他連忙拿過柳遲遲的左手,指尖已經有些僵硬,他按在纖細的手腕上,沒有脈搏。

  而另外一隻手,裴嘉樹的手指按在柳遲遲的手腕上,三人同時失聲。

  方靜修看著裴嘉樹手中的血袋,分明沒有用完啊……為什麼會死,他們已經換了快十袋的血了,雖然一直在出血,但是也一直在送血啊,他不懂,為何柳遲遲就突然死了呢?

  方靜修有些茫然地看著裴嘉樹,裴嘉樹眼淚落下來,手一松,血袋從手中滑落,針管從柳遲遲手臂上滑落了出來,頓時冒出一連串的血來。

  裴嘉樹慌亂地拿起步去壓著她的傷口。

  「你們都出去吧。」低頭抵著柳遲遲腦袋的梁仲禹突然說道,他怔怔地看著裴嘉樹按著的布上,已經有血滲出來了。

  方靜修看到他的神色,心下一驚,下意識地說道:

  「主子,小姐才剛出生我要抱過來給你看看嗎?」

  梁仲禹不予理會,方靜修壓根就不敢出去,卻是裴嘉樹硬把他給拉出去的。

  關上門,方靜修低吼:

  「你拉我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主子在裡面可能會出事的!」

  上一次一具焦屍看不清柳遲遲的樣貌,據說梁仲禹都差點殉情了,這一次生生的死在他的懷裡,根本由不得他編造理由欺騙自己了……

  兩人站在房門口,方靜修渾身都是血,裴嘉樹也好不到哪裡去,夜晚的風好喧囂呀,吹地人眼淚不停地掉。

  過了一會兒,夙玄沖了過來,他的手中還提著一袋溫熱的血袋,他看到他們兩人激動地問道:

  「夫人呢?在裡面跟主子談話嗎?還要抽血嗎?」

  裴嘉樹接過血袋,還溫熱著的血袋,他的眼淚頓時更加兇猛:

  「我沒有姐姐了。」

  夙玄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臉都僵了:

  「你說……什、什麼?」

  房內——

  梁仲禹抱著柳遲遲到一旁乾淨的床上,她渾身都是血,抱起來的時候,還能夠聽見有血不斷地滴落在地上,分明之前還是有些重量的,怎麼一生完孩子,就跟一片羽毛一般了呢……

  梁仲禹拿過毛巾,抿著唇幫柳遲遲擦身子,換衣服,全部做完,他親了親柳遲遲的嘴唇,懊惱、絕望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遲遲,若是一開始我就不打那個賭,就好了,我好後悔。」

  顧庚說,她可能挺得過去,可能挺不過去,他賭了她能夠挺過去,他輸了,他的遲遲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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