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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禪萬分疲憊近乎木衲地往山門外走來。就在她快要抬腿邁出門檻的時候,她停頓下來了,望著台階下還跪在那裡的青年男子,她無力地靠在了大門上。

  青年男子聽到大門的響動,猛然抬起頭,見到大門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他的眼帘,他高喊一聲“紅妹——”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斜逸在大門邊的玉禪攬在懷裡,嘴裡喃喃地說道:宛紅,宛紅,我的宛紅,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乘著這當兒,兩個替玉禪開門的小僧尼乘勢將玉禪輕輕地推出門外,然後將大門沉沉地合上了。

  “嗚——” 玉禪兩眼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掉落,此時的她嬌弱無力地依在青年男子懷裡,任隨青年男子在她的禿頭、耳根、以及粉頸處不住地狂吻。止不住的激情此刻像噴泉一樣洶湧溢出。

  當兩片滾燙的嘴唇交合在一起的時候,當玉禪嬌喘吁吁用深情的雙眼注視青年男子頸脖子處的那一塊公章面兒大小的深藍色斑暈,然後用無比憐愛的雙手輕柔地撫摩青年雙頰再朝上撫摩他的眼眉和額頭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嘉男哥,你不該這樣苦了自己啊!”然後大叫一聲昏厥了過去……

  “人世間有太多的苦,最苦莫過於相思離愁;人世間也有太多的幸福,最幸福莫過於苦盡甘來。

  我叫武嘉男,今年四十二歲,故事序幕中出現的青年就是我,宛紅是我的妻子,這是我們倆的故事。我們倆抱養的女兒明明都已經快4歲了,每當我們漂亮的女兒乖巧地摟著媽媽她說起她長得最像媽媽,並且吵嚷著非要媽媽給她再生一個小弟弟的時候,我的心都要碎了。

  故事還得從上世紀的1986年盛夏八月的廬山說起……“

  一、邂逅

  廬山含鄱口通往植物園的一段彎曲的林間小徑,是含鄱亭、望鄱台山脊下面的穿山路。說它是小徑並非很確切,因為它的大多數路段都在2至3米寬,最窄處也可以並排行走兩個人,這裡雖然林深谷幽,但很少有起伏太大的石階。

  太陽當頂,普照在除幽谷深壑以外的每一處山巒上。穿過茂密的樹林,陽光將她斑駁陸離的身影播灑在完全被厚厚松針及落葉覆蓋著的這片山林及山間無盡的小道上。偶然中跨越山澗的野兔子那驚惶失措的樣子讓人感覺到非常可愛。遊人可以聞到空氣中混雜著各種青草的氣息。“知了”在林間鳴個不停,小鳥們唧唧喳喳的歡叫也偶爾從空曠的天空中划過。

  時值正午時分,這裡只有三、兩個遊客在蠕動著。前面行走的是一位老者,從背部看過去,滿頭銀髮的老者腰不彎背不駝,走道挺精神。行走在老者後面,距離老者大約20米遠的是一位年青的小伙子。這小伙子21歲左右,中等身材偏瘦。小伙子皮膚白皙,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邊框的眼鏡,濃眉襯托下的瘦削的臉龐穩重而不乏童稚,特別是他那右頸脖子處的一塊公章面大小的深藍色的斑暈隨著他興奮的步履歡快地跳躍著。此時的小伙子肩挎著一個沉甸甸的背包,頭戴遮陽帽,風塵僕僕地邊走邊向兩邊張望著。

  不遠的拐彎處隱約可見一個遊客歇腳的古樸的小亭子。

  突然,小伙子發現行走在他前面的老者步子有些踉蹌,原本靠山邊一側行走的他竟然晃晃悠悠地行走到了外側的道邊。小伙子發現情況有些異常,連連叫了幾聲:“前面趕路的老伯停下來,老伯……”

  這聲音底氣充足,在空曠的山谷中迴蕩,可前面的老者沒有卻一點反應。小伙子以非常迅猛的速度衝到前面老者的身邊。就在小伙子將要攙住老者手腕的那一剎那,老者的身子向右側山谷邊慢慢地傾倒下去,而他的手卻緊緊地抓住了小伙子的衣袖,將思考都沒來得及的小伙子一起拽下了山谷。山谷中傳出“啊!——”的一聲長音過後,出現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發生的事件,讓目睹全過程在小亭邊賣熟茶蛋礦泉水的小姑娘驚嚇得滿臉恐怖。這小姑娘十四五歲年紀,身穿紅白相間的長袖校服,圓臉龐,滿頭短髮不是那麼濃密,腦後扎著一個羊尾小辮,柳葉眉毛配上那隻童話人物才有的小巧鼻子和那一對呼閃呼閃十分精靈的大眼睛,讓人一看就是一個稚氣未脫可愛的小女孩。此時的她竟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良久才回過神來的她一邊沖向出事地點,一邊大聲喊叫著:“來人啦,有人跌下山……”

  話還未落音,她突然中止了喊叫,因為她發現山道外側的下方有草木划動的聲響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小姑娘定睛向下望去,只見滿臉是傷的年青小伙子正將老者背在背上,胸前沉甸甸的挎包歪斜地拖拽在山坡上。小伙子一隻手反背托住背上的老者,一隻手抓住樹樁草藤等物體一步一步地向山道上攀爬。小姑娘在原地來回焦急地打了幾個圈以後,情急之下竟突然雙手抓住邊緣的樹幹,伸出一隻腳大聲喊叫著:“大哥哥,快抓住我的腳”。

  血水混著泥土和汗水沾滿小伙子的臉頰,黑色邊框的眼鏡也被甩掉到右臉,一隻鏡鉤掛在右邊耳朵上。笨重的挎包已經嚴重阻礙了他向上攀爬的進程。小伙子憋足力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小妹妹,快上去,聽話。”

  應聲趕到的遊客和隨即趕到的民警以及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迅速配合,將已經精疲力竭向上攀爬的小伙子和已經處在昏迷狀態下的老者救上了山道。

  原來,這下面的山谷中段有一處面積比較大的坪場,兩人跌倒後,順著山勢的緩坡滾到大約十來米下面坪場便停了下來。老者在小伙子的保護下,除了身上沾滿泥土草屑和枯黃的松針外並沒有受到一點外傷,而小伙子的臉部和腿上都被山石和樹杈劃傷,傷口正咕咕地向皮外冒血。

  雖然有驚無險,但被搭救上來的老者已經明顯地停止了呼吸。一位看上去很有經驗的中年男醫生將老者平放在地上,嘴對嘴地對老者實施人工呼吸搶救,其它醫護人員同時也細心地對那位搶救老者的小伙子傷口進行包紮。

  不一會兒,中年醫生直起身子,走到這次出警的王睿副大隊長身邊,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王隊長會意地問醫生:“沒有救了嗎?”

  醫生搖了搖頭,雙手攤開,顯示無可奈何的樣子。

  王隊長又問:“死亡原因?”

  醫生回答:“急性腦梗塞引起中風。假若……,我只是說假若……“醫生說話有些吞吐。王隊長急忙問道:“假若什麼?”

  醫生習慣地用拿在右手中的聽診器探頭輕輕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手心,說道:“王隊長,這位老人應該不是一般的遊客……我只能按醫學常識簡單提醒一下,假若老人家摔倒是在平地,又假若小伙子沒有背老人家的一番顛簸,可能老人家不會走得這麼快。”

  “現在我們需要目擊者和見證人” 王隊長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他的話剛落音,就聽見一聲脆亮的女童音從一旁鑽出:“我來作證,當時只有我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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