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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衡道十座仙城裡,以玉一仙城為首,另有白帝仙城乃是大泰京城,修士駐紮不多,但地位也很重要,相比之下,長武仙城無論在哪個方面都屈居第二,也因此特別注重面子,何事都想爭個第一。

  燕重是長武仙城的少城主,也是玉衡道在長武仙城分宗的大師兄,威望比玉一仙城的少城主商歸還重上幾分,這些玉衡道的內門弟子見到他,一個個都不敢做聲,連向燕重告江映柳一狀都沒有。

  江公子若有所思得用摺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

  “此地來賓,皆是道友,還有結盟大事在前,怎能憑一時意氣爭鬥。”燕重上來先不輕不重地教訓兩句自家的師弟,又向那女劍修打了個稽首,道,“不知我愚笨的師弟是怎麼惹到這位天劍道的師妹?不管如何,我先帶他陪個不是。”

  他通身氣質極好,打稽首時衣袂當風,行動間瀟灑至極,頗有翩翩君子之象,臉好的男修士在女修眼中從來都會被優待,更別說女劍修和燕重的師弟本來沒有太大的矛盾,吶吶說了聲不用,便退回小姐妹中間。

  這個時候,燕重才和江映柳對上視線。

  兩個貫會做戲的人同時展顏一笑,燕重正要打個招呼,江桐卻側過臉對跟在燕重身邊的江桐揮手:“堂弟,見到大堂兄也不打個招呼麼?”

  江銅:“……”

  兩個人確實是親戚,按照輩分算,江映柳也確實是堂兄,但是先不提這親戚關係遠得八竿子都打不到,修真界裡又是以實力強者為尊,身為玉衡道真傳弟子的江桐和功夫都花在和女修談人生理想星星月亮的江映柳,哪個該尊一點不用想也知道。

  江映柳打招呼的是江桐,但其他玉衡道弟子一樣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被天劍道女修狠揍一頓的玉衡道師弟本來就郁怒未消,被揍成豬哥樣聽到挑釁立刻跳起來:“大師兄,江懷石和他姘頭——”

  “——你說誰是姘頭!”

  一聲嬌斥,一聲劍鳴。

  燕重皺眉,他的手泛出如玉光華,詭異一折,拐入劍風之間,食指中指並起,點在劍招空隙上。

  頃刻風停。

  女修手中劍勢被阻擋一瞬,再作氣勢衰落,和指尖相抵,不得寸進。

  勁風風向兩邊,吹得圍觀眾人紛紛後仰。

  以及吸引住一些沒在意這個小角落的人的注意力。

  一隻手扯住女修衣袖,將她拉到身後。

  女修驚道:“大師姐!”

  徐繁雲一身白藍相間的簡潔道袍,檀冠烏髮,清冷無比,身後跟著米分嫩嫩的郁娥,插.進這場鬥法。

  她眉目若劍鋒,燕重和她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移開。

  這女的,修為又精進了,同輩弟子中,天劍道能和她相比的只有小劍主了吧。

  而晏北歸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

  白髮道人瞥一眼還坐在亭台石凳上,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江映柳,警告地瞪他一眼,然後才回過頭去,道:“諸位道友來我明台山,都是客人,若有什麼不滿意,朝貧道來就好,都坐下喝杯茶吧,莫傷了和氣。”

  燕重不言。

  玉衡道內部,長武仙城和玉一仙城不合,比如說玉一仙城乃至玉衡道總宗支持這個新的散人道,而長武仙城的元神城主支持過去的散修盟,弟子間說閒話,其實是他授意的,如果處理不好,對他在眾位弟子間的聲譽也有影響。

  既然牽扯進了天劍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遞了個眼神給那差點被劍削了的那弟子,弟子心領神會,幾乎沒有過腦子,一句話就吼了出來:“晏浩然,你是過來包庇那群小娘們的吧,明明徐繁雲是你姘頭!”

  眾人一陣沉默。

  這個人看來對江映柳和他師妹的關係怨念很深,滿腦子只有姘頭二字。

  晏北歸嘴角抽搐,才要說話,突然聽到一他熟悉又銘記在心的聲音道:“姘頭?”

  他心中一凜,連忙回頭,赫然一印章在視野中越來越大,急速飛來。

  季蒔站在遠處呲牙一笑:“小滄瀾!”

  ☆、第一百零五章

  晏北歸很驚訝。

  因為不論是按照季蒔的性格來說,還是按照他二人現在的關係來說,季蒔都不應該不可能因為一句莫名的姘頭來找他打架。

  不是花拳繡腿那樣的打,而是真拳實腿的打。

  小滄瀾若一道流光,正方四角的邊緣泛出金色光華,沿著一條直線向他砸來。

  要避開是非常容易的。

  但晏北歸猶豫了一剎那躲還是不躲,一剎那後,發現如果他不躲那就是死定了晏北歸依舊不敢避開,他抽出浩然劍,如書頁一般的劍格翻開,化為一面青銅盾牌。

  玉章和銅盾相撞之前,裹在玉章和銅盾上靈氣和真元撞擊,瞬間發出如鐘鳴一般的轟聲。

  這一下可比之前天劍道女劍修和玉衡道內門弟子之間的小打小鬧惹人注目多了,明台上的修士們紛紛轉過頭,看是哪幾個人打起來。

  勁風以相撞點為中點,向四周擴散,才被之前劍風吹趴下來的圍觀者們又是一陣前俯後仰,燕重拍出一掌,淡青色光華流轉,罩住玉衡道的弟子,而徐繁雲一劍劈開勁風,將天劍道的弟子庇佑在左右。

  唯有江映柳,不算入兩方陣營,修為又是一般,雖然勉強沒有被勁風吹得一頭栽下,但他那一頭在銅鏡前花上半個時辰才梳好的飄逸長發,直接被毀得不成樣子。

  周圍諸人只有他一人這般狼狽,勁風過後,江映柳手僵硬地撫摸自己發頂,看向徐繁雲,發現女劍修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刻知道自己用言語挑起那天劍道女弟子替自己出頭的事情被她知曉,徐繁雲絕對是故意不出手幫忙,讓他變成這模樣。

  江映柳低下頭,對著杯中倒影呲牙,然後他想了想晏北歸和剛才出來的這神道修士之間的關係,覺得待會兒不能好,便將瓊漿放下,決定偷偷溜走。

  確實不能好。

  勁風揚起硝煙千萬,等硝煙散去,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晏北歸對面的季蒔像是拋磚頭一樣,一下一下將小滄瀾放在手心裡拋接,擺著十足十的流氓姿態,嘴上還叼著不知道從哪裡扯下的一根糙。

  他一字一頓念出晏北歸的名字:“晏、北、歸。”

  白髮道人眨眨眼,他還是不知道春道友為何生氣。

  但在弄清楚之前,他最好還是……

  “對不起!”

  道歉之迅速,和晏北歸眼中略顯茫然的神情,季蒔怎麼能不明白這傢伙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何事道歉。

  落下的印章被他一把接住,山神大人表情猙獰。

  “不不不,怎麼需要你道歉呢,”季蒔一臉假笑,“其實你沒有做錯什麼,本神只是氣不過而已……”

  他話說一半,小滄瀾再一次飛出,晏北歸依然不敢動,只以浩然劍招架,卻不想小滄瀾並未砸下,而是懸於晏北歸頭頂,其上背負的滄瀾群山微微震動,晏北歸劍鋒抬起,不過小小一個動作,仿佛置身於深海萬里之下,頭頂身周擠壓一般的大力襲來。

  ——重力。

  如果只是圍困他的話……晏北歸眼珠一轉,隨即放下所有防禦,連護身真元都被收進丹田。

  然後——

  一個白皙的拳頭揍上他的眼眶。

  幾經修煉的身軀已經是金剛不壞,但被這拳頭一揍,很快就泛出偏偏青紫色。

  等季蒔收回手的時候,晏北歸的右眼上便頂著好大一個黑眼眶,好在雖然青紫了,但被揍的那一塊並沒有腫起,不然腫起的眼皮夾著睜不開的眼珠,哪怕是晏北歸這種天生一身正氣的人才也會顯得十分猥瑣。

  晏北歸壓低聲音,問近在咫尺的季蒔:“消氣了嗎?”

  季蒔:“嘖。”

  他收回拳頭,拍拍手,小滄瀾化為一道流光自動沒入他的眉心,還順手將這塊因為打鬥而變得有些不平整的地面修補一下,才提起另一個話題,問:“幾位掌門在哪邊?”

  “我帶你……”晏北歸掃一眼裝作路人跟在季蒔身後的神修們,停頓片刻,道,“我帶你們去。”

  季蒔斜眼看他:“散人道的人手有缺乏到這個地步,你這個掌門也要出來接客?”

  終於肯交流了,晏北歸知道季蒔沒有繼續拒絕和他說話,他算是真正地在追求人上前進了一大步,心情頓時變好,莞爾回答:“你特殊一些。”

  季蒔:“……”

  大庭廣眾,光天化日,這傢伙能再不要臉皮一些嗎?

  他下意識目光隱晦掃視周圍,發現圍觀者們竟然沒有對晏北歸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

  ……大概是理解為正神們地位特殊的意思了。

  唯有三個人表情有點不對。

  站在神修之中的織娘,可憐兮兮的江映柳,和表情驀然僵硬的徐繁雲。

  晏北歸好像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大不了的話,招呼季蒔道:“走吧,除你們之外,只剩下逍遙道的代表未到了。”

  這個時候又記得將你們的們字加上,季蒔額角抽搐,想說什麼,又擔心晏北歸再次給他來一句意料之外的回答,只能閉上嘴,對身後的神修們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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