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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死纏爛打能起到的只有反效果。

  晏北歸看著季蒔走出小樓,漫步進入玉蘭花林,飄落的雪白花瓣落在山神大人肩頭,被這人用手指隨意撥下。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季蒔稍稍側過臉,漆黑眼珠一轉,似乎和晏北歸投向他的視線撞上一瞬。

  那一瞬間快得像錯覺。

  晏北歸回過頭。

  發如霜雪的清俊道人展顏,向被自家上神拋下的尹皓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特別能惹人好感的微笑。

  “尹皓道友,我知道玉一仙城有一家酒館,他家醉仙釀特別醇,既然要談生意,就一起去喝一杯麼?”

  不提晏北歸這邊試圖通過尹皓小白羊進行曲線救國,季蒔那邊,山神大人和紅衣神女提起的,也是和晏北歸相關的話題。

  晏北歸沒有發現這位跟隨在季蒔身邊,默不作聲的紅衣神女,是他曾見過的人。

  曾經的李府少夫人,如今入情愛神道,紅線連天下有情人,金剪斷滄瀾傷孽緣,被稱為紅嫁娘娘的織娘。

  她隨著季蒔漫步在布滿玉蘭花樹的小道上,日光如水,洗去過去沉鬱的女子掩面偷笑,然後伸手接住一朵剛從樹枝上掉落,完好無損的玉蘭花。

  “妾身原本不知大人急匆匆召喚妾身前來是為何事,剛才見到晏恩公一面,才恍然大悟呢。”

  季蒔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她。

  織娘輕笑道:“沒想到這次,瞧著的是大人和晏恩公的姻緣呢!”

  女子聲音嬌俏無比,季蒔的動作卻有些僵硬。

  他嗓音壓的得低低,比起和織娘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我和他的姻緣?”

  “男子與男子一起不常見,但在修真界裡卻不算什麼大事,妾身該恭喜大人才是。”

  “恭喜?”季蒔覺得有些好笑,“這種事情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他頓了頓,又道:“散人道消息靈通,又以下發任務的方式帶領仙道散修參與混戰,散修雖然只是烏合之眾,但不能否認的是其中也有驚才艷艷之輩,值得拉攏,比如晏北歸他自己……他交遊甚廣,三仙宗不少人與他交好,哪怕散修盟本來便是三仙宗所支持的,但大部分人也會賣他面子,這樣一個人,多個走神道的好友無所謂,多個走神道的道侶卻不行。”

  晏北歸要為散修謀福利,但有些事並非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便可以做到。

  哪怕是白毛在萬星泊說動散修們,真正說動散修們的,也不是人族大義,而是打退妖獸cháo後會得到的妖獸內丹,血肉,皮毛。

  晏北歸能建立散人道,讓散人道以利益公證人的身份讓散修們願意聽他調遣,是有浩然一脈千年的信譽和他本人的口碑。

  只有晏北歸。

  只有他能這麼做,別人不行。

  “……就算如此,他如今行事,說是如履薄冰也不為過。”

  自己若和他在一起,他麻煩,自己也麻煩。

  季蒔的心情有些鬱悶。

  織娘眨眼。

  “大人說的這些事情,妾身不懂,妾身只知,晏恩公對大人您,實實在在的一往情深,大人您也……”

  季蒔搖頭打斷她,讓她不要說下去。

  “三天後要在散人道駐地和仙道立盟約,得早些準備。”

  說完,他拉住織娘,帶她土遁。

  織娘知道這位大人聽不進去,只能斂目嘆息。

  這些年來,什麼樣的情緣她未見過?

  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兩人間的因果怎麼牽扯那樣深?更別說,她以神目所看,黑暗裡,紅線來往,其中某根紅線……

  ……粗得她的剪刀都剪不斷,呵呵。

  ***

  三日後。

  一腳踏上純山山基的小道,原本和下屬談論事情的季蒔突然閉上嘴,左顧右盼一圈後,問道:“你們之前說……這裡叫啥名?”

  ☆、第一百零四章

  晏北歸尚不知曉他的禍事來了。

  不過距離他遭遇禍事還有一段時間。

  曾經的純山,真正的純山,已經被大能移到東海之濱,這座從山腳不遠便被截斷的丘陵,模樣根本和山沒有相似之處了。

  此地現在叫做明台。

  明台如鏡映明月,皎月照耀色如霜,散人道便在這明台上。

  過去縱.橫明台的劍氣已被大神通一一消去,雖然地面上依然寸糙不生,但幾年時間,各種精巧小築拔地而起,為這裡添色不少。

  散人道雖然讓晏北歸賠盡家底,但這麼大一個地方,自然不會是他一個人出錢,他友人多,志同道合的散修也不少,眾人齊心協力,終於在三仙宗以及其他幾個雖然比不上三仙宗,但也算得上大宗門的修士們到來之前,將這裡修整得像模像樣。

  更別說景色對於修士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靈氣。

  “曾經的地脈匯聚之地,哪怕如今滄瀾地脈已遷移,此地靈氣依然藴暈濃郁,這麼好一個地方,竟然叫一群叫花子散修給占下了……”

  席間不少人竊竊私語。

  這幾日比晏北歸還忙碌,終於能好好放鬆一下的江映柳江公子翻了個白眼,轉身不往傳出這句話的那邊去,換了個方向,免得心煩。

  不過他換了幾個方向,發現耳邊聽到的話總有那麼三兩分相似。

  嘖嘖嘖,這些大宗門的修士,也就只能說些冒酸氣的話,若他們真的將駐地送出去,也不知道誰敢收。

  畢竟牽扯到氣運,萬一反噬,哪個能消受?

  江映柳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啪地展開摺扇,顯擺雪白扇面上以狂糙書寫的花花公子四個大字,在其他仙道修士——特指男性——鄙視的眼光里,踢踢踏踏沒個正型,尋找來到此地的仙子們。

  此刻亭台樓閣曲折迴廊里,隨地擺放有小几,案几上有各色靈果瓊漿,修士們或站或坐,三四個一團,不少女修們坐在一起,拿著團扇遮掩面容,遠遠只能看到髮髻如雲,花枝招展,江映柳立刻尋了個目標走過去,姐姐長妹妹短,很快逗得身邊女修發出咯咯笑聲。

  就在他試圖和目標談論星星和月亮的時候,又有一些閒話傳進他耳中。

  “看看,散人道的人都像這個樣子,真是恬不知羞恥。”

  江映柳才好轉的心情頓時變差了。

  他抬起頭望去聲音傳來的那邊,發現竟然是七八個玉衡道的弟子站在朱紅闌干邊,看似是在師兄弟間密語,實則目光盯著江映柳。

  發現江映柳尋著聲音看過去,那玉衡道弟子隨即別開眼。

  此人別開眼是別開眼,但他別開眼的一瞬間,眼珠微轉,流露出些許輕蔑之意,便是那種大宗門對散修慣常有的輕蔑,高高在上,不以為意。

  然而演技不夠好,看得出是故意這樣做的。

  江映柳握住扇骨的手猛地用力,手背上青筋暴出。

  不過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唇邊依然笑容淺淺。

  只見這位女人緣好的不得了的鳳蝶公子回過頭,嘴附到那群女修耳邊,用很低但修士絕對能聽到的音量道:“知道那傢伙為何要詆毀散人道麼?”

  勾起女修們的好奇心後,他才輕笑著道:“那傢伙啊,明明有個小師妹,卻還在外面勾三搭四,他小師妹向我訴苦,他卻以為是我勾引他小師妹,差點要將我一頓好打,諸位師妹們,你們說,莫管我勾引沒勾引,這男人這嘴臉……”

  他話沒說完,周圍女修已經是紛紛搖頭,再看向那位玉衡道弟子時,神色都有些嫌棄。

  那位玉衡道弟子:“……江懷石,你血口噴人!”

  懷石是江映柳的道號,並沒有血口噴人的江映柳搖搖手中摺扇,雙眼笑得眯起,“這位道友,你小師妹與你是不是在凡間便定下婚約,後來又一起選入玉衡道?為師兄妹,青梅竹馬?你又是不是有個逍遙道的紅顏知己,日日飛鶴傳書?”

  隨著他一番話說出來,那位全部被說中的玉衡道弟子臉色變青變紅,像是打翻了染坊一般。

  “竟然是個玩弄女兒心的渣男!”

  聽到江映柳的話,又見那玉衡道弟子神色,在座女修怎麼能不明白,更有一個嫉惡如仇的女劍修從眉心上丹田喚出自己的靈劍,對準那玉衡道弟子。

  “本姑娘是萬花會天青執事,今天就代天下姐妹收拾你這個渣男!”

  這位女修是天劍道弟子,一把靈劍耍得好不威風,莫說同等境界劍修從來是是戰力最高,那位玉衡道弟子還沒有這位女劍修修為高,自然被揍得滿地找牙。

  其他玉衡道弟子想要上前幫助自家師弟,然而江映柳身邊的女修們見到他們上前,同樣拿出自己的法寶,虎視眈眈。

  幾個玉衡道弟子們交換眼神,十分苦惱。

  他們今天要是救下自家師弟,恐怕明天名聲就能通過萬花會傳到滄瀾一半以上的女修耳中,他們又不是那種天分極高的真傳弟子,雖然修行是放在第一位的,也從沒有想過不找道侶啊。

  好在很快他們的救兵就來了。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來人一聲斥責,讓玉衡道弟子們紛紛退下,江映柳抬眼一掃,發現是燕重和他師弟江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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