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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不見得。”具備老媽子的另一個特點——八卦心的玉衡道少掌門說。

  晏北歸沒有再做聲,商歸筆不停順溜往下寫,沉浸在其中忘乎所以,差點不記得晏北歸還坐在身邊。

  一炷香後他才想起晏北歸來。

  商歸抬起頭,疑惑問:“你應該比我忙才對,怎麼有功夫在這裡發呆?”

  小樓外的喧譁突然變大幾分,晏北歸站起來,彈了彈衣袍上根本沒有的灰塵,笑容淺淺道:“我來堵人啊。”

  他話音落,玉衡老祖身後跟著一群人,一起走進小樓里。

  身處這一群人之中,就站在玉衡老祖身後幾步遠的季蒔回答完玉衡老祖的問題,視線隨意掃過小樓中眾人,下一刻,和站在人群正前方的晏北歸對上視線。

  季蒔表情不變,腳步不停,直接轉身。

  動作端得是乾淨利落,圍觀者都想要為他叫一聲好。

  可惜——

  “小友,”玉衡老祖笑盈盈拉住季蒔的衣領,“朋友之間哪有隔夜仇,莫要鬧彆扭了。”

  季蒔冷臉回過頭:“真人,我何時得罪過你。”

  ***

  七天前。

  西荒的沙丘上。

  群星在頭頂明滅,而晏北歸的雙眸也如恆古星辰般閃爍,和頭頂上的群星一起溫柔地注視他,沒有盡頭。

  “……突然問起這個作甚?”

  發現季蒔還在逃避,晏北歸合起眼,復又睜開。

  “你應該姓季。”

  白髮的道人突然開口,篤定道。

  “春,時季,季三春,雪山,這四個名字,春和雪山乃是從神職衍生而出,剩下的兩個名字里,季字重複,想來並不是隨便用上。”他盯著季蒔,慢慢道:“姓季,名字的話……應該是一個字,對嗎?”

  “看來你懷疑很久了嘛。”季蒔虛著眼。

  晏北歸垂眉斂目,道:“因為我很想知道,關於春道友的一切。”所以會下意識關注,下意識揣測。

  明明他後面兩句話沒有說出來,季蒔卻覺得自己心中有一個聲音接上。

  喜歡……愛嗎?

  是那種長久相伴的愛,就像他那對死也要死一起的父母一樣。

  和晏北歸死一起?

  不,他為啥要和晏白毛死一起。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滋味的季蒔思慮片刻,道:“你能猜出我姓什麼,就猜不出來我全名叫什麼?”

  晏北歸看著季蒔,緩慢搖搖頭。

  是猜不出來?還是猜出來不想說。

  季蒔發現他現在也很了解晏北歸,這傢伙一定猜得出來他名字是哪幾個字,卻一定要從他口中聽。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嗯,過兩三天再說也一樣。”

  “嘖。”

  季蒔撇嘴別開目光,而晏北歸看著他白皙肌膚上微微泛起的微紅,只是暗暗一笑。

  數隻紙鶴飛來,分別落在季蒔和晏北歸面前,各自獲得同伴傳來中原戰亂的消息,晏北歸抬起頭,想和季蒔告別一聲。

  結果他抬起頭,那個人已經不在眼前。

  晏北歸:“……”

  當時白髮道人就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之後整整七天,他和季蒔分明就在玉一仙城周圍活動,偏偏沒有見到一面。

  ☆、第一百零三章

  季蒔跟在玉衡老祖身邊,是為商議結盟之事。

  如今混戰的五方,唯有正神一方勢力最為薄弱,一來是正神們普遍修為不高,二來,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能與其他四方相襯的領袖。

  仙道除開玉衡老祖外,光玉衡道一門就有十來個元神真人,天劍道有六個,逍遙道有七個。

  邪神一方比正神一方普遍修為高出一截就算了,他們還有那位大神,雖然並非真的天洋大帝,但假天洋繼承真正天洋的記憶,境界半步天神,幾日前和玉衡老祖在西荒一戰,雖然戰敗,但玉衡老祖也沒有討得多少好處去。

  魔道一方高手也多,甚至血海老祖名義上依然是魔修,而非神修。

  妖族有七大聖,雖然七個妖聖誰也不服誰,但在其他問題上,他們也能做到一致對外。

  和這些相比,正神們就太過……悽慘了。

  小貓三兩隻不說,唯一可以稱為領袖的季蒔,連陰神都沒有。

  雖然季蒔手段不錯,不過短短七日,就領導眾神打開局面,正神們的地位在這混戰的五方之中雖然仍舊是被忽視的那一個,但如今修士們至少知道正神和邪神不同,遇到也不會被下殺手了。

  正神們的要求很低,季蒔對自己的要求卻很高。

  但修為這件事是急不來的,季蒔邁入漫漫修行之途不過八年快九年,三仙宗扯出一個修行時間和他一樣長的弟子,最高也不過堪堪天門築基,至於和陰神相當的金丹境界,能在百歲前到達便是資質氣運無一不佳的。

  距離和血海老祖約定的十年之約還有一年多。

  這個約定說給別人聽說不得遭人恥笑,但季蒔覺得,陰神的話……取巧雖然要不得,但時間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

  ……要忙的事情那麼多,哪裡還有功夫搭理晏白毛!

  所以被玉衡老祖扯住衣領的季蒔將自己的衣領逮回來,一點也不心虛地道:“何時鬧過彆扭?”

  年輕人模樣,生的丰神俊朗,眉目如畫的玉衡老祖挑眉看看季蒔,又看看晏北歸,覺得這種真正年輕人的感□□,他幫個忙看戲可以,真插手恐怕不好,便放開手,對晏北歸打招呼:“晏小友,別來無恙?”

  “真人好,晚輩無恙。”

  “那就好。”玉衡真人笑著點頭,又側過頭對季蒔道,“便按照你所說吧,具體條例,自有其他人和你商討,至於你要的那樣東西,我覺得給你是沒有問題的……”

  話中猶有未盡之意,一老一小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個相似的笑容。

  玉衡老祖隨即帶著人離開,小樓里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秩序。

  這麼說好像並不對,因為還有四個人沒有離開。

  四個人分別是季蒔、晏北歸,還有兩個跟隨在季蒔身邊的下屬。

  兩個下屬一男一女,晏北歸粗眼一看,發現那個穿鮮紅裙裳的女子是神修,而另一位青年卻不像神靈。

  不止不像神靈,青年身上更有神光庇佑,修為築基,還算不錯。

  晏北歸和滿眼無奈的商歸告別,走到冷著臉的季蒔身邊,看一眼那個青年,問:“這是你的祭師?”

  “前輩好,”青年向他行禮,“在下是春山大祭司,尹皓。”

  “尹?”晏北歸挑眉,看向季蒔,“尹家商人?”

  季蒔不答,而經歷八年多時光,已經成人的尹皓笑眯眯道,“家中確實有做小生意的,不值您一提。”

  “鳶機道友若聽到,說不定會想打死你。”晏北歸道。

  尹家商人是近幾年出現在滄瀾四地的行商,凡人生意也做,修士生意也做,他們行囊中的天才地寶甚至可以和有宗門扶持的店鋪相比,一來就攪亂了滄瀾的靈材市場,那時晏北歸正好因為散人道的事情請鳶機幫忙,卻被那財迷女修回了一封信,信里皆是對尹家商人的破口大罵,只有最後一句提到她和尹家商人打商戰,恕難來幫忙。

  信中言辭雖然不甚文雅,但鳶機對尹家商人的評價卻是很高。

  不少修士想探查尹家商人背後的關係,找到那些惹人眼饞的東西從哪裡來,最後皆無功而返。

  沒想到這群以尹氏之名行走滄瀾的人,是春道友的屬下。

  地神養地,春道友這樣的修為,被他管轄的那座山天才地寶源源不斷出產,也是正常的事情。

  等春道友晉升陰神,轄地便會化為福地,再晉昇陽神,說不得又是個洞天。

  想到這裡,晏北歸回過頭去對季蒔道:“看樣子,玉衡老祖已答應你,道友距晉升陰神不遠矣。”

  季蒔沒說話。

  尹皓附和晏北歸:“是啊是啊,上神晉升,我們這些下屬才能跟著好啊。”

  晏北歸:“……”

  從剛才開始,到此刻,春道友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白髮道人內心簡直要淚流滿面了,為了逼迫春道友正視他的話,他將自己對春道友姓名的推測說出來,看樣子十足惹惱了他。

  晏北歸淺淺嘆息,雙眸如溫泉柔水一樣,注視季蒔。

  尹皓往右一步,直接擋在季蒔身前,而季蒔別開臉和身邊紅衣的神女不知在談論什麼,視線完全沒有和他交錯。

  “說起來,晏前輩,”尹皓笑呵呵道,“聽說你修房子沒錢啦,怎麼不來找我們尹家商人呢?家裡生意我不能做主,不過看在您和我族上神的關係上,我可以去和阿姐說一聲,給您打九折。”

  晏北歸沉默片刻,誠懇對大祭司青年道:“能讓我和你家上神說句話嗎?”

  在季蒔身邊呆了很久,染上不少習慣的尹皓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但他依然不依不饒攔在晏北歸身前。

  晏北歸停下腳步。

  季蒔和身邊的紅衣女神一起向小樓大門走去,沒過回過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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