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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觀的其他來賀壽的修士以及海中妖獸,鮫人:“……”

  大殿中的神秘人物:“……”

  他們不由齊齊想到,原來你們兩個真的是這種關係啊。

  這個想法剛在常山坪身中的神秘人物心中浮現,他猛然一驚,發現他原本想要在雪山神女走到大殿前時發動大陣,卻不想被意外吸引了注意力。

  甚至這個大陣其實並不需要雪山神女做什麼,就算雪山神女要跑,也不會影響他。

  但他卻不由關注那小輩的舉動,一時間竟然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忘記了!

  顯然這一切都在雪山神女的算計中,常山坪身中的神秘人物手指一顫,直接伸手按上身邊鮫人王的頭頂。

  鮫人王毫不意外,反而一臉虔誠地朝他跪下。

  “吾神,今日之後,您的光輝,終於可以重現滄瀾了。”

  神秘人陰沉的臉色終於好了少許,甚至露出少許溫柔來。

  “千年蕭瑟,唯汝等與吾共存。”

  他輕聲說完,手指成爪,猛地用力。

  只聽一聲咔嚓,鮫人王腦殼碎裂,露出其中藍瑩瑩流動幾縷金光的鮫珠。

  鮫人若龍,龍有龍珠,鮫修鮫珠。

  這一顆珠子,有鮫人王九成的修為在其中。

  鮫人王並非常理上的陽神神靈或元神真人,代代鮫人王在獲得王位之後,修為都會被海城這個洞天拔高到元神層次,海城洞天的控制權也是在王鮫珠中。

  每一代鮫人王都會把鮫珠傳給自己的繼承人,但在他們心中,自己並非是海城洞天真正的主人,海城洞天的真正主人,永遠只有那一個。

  殿外喧囂聲起。

  神秘人物充耳不聞,在他沾滿鮮血的手心中,王鮫珠散發著灼灼光彩。

  “等再見,就在我的神國之中了。”他道,握緊手中鮫珠。

  一股陰邪神力自他身上湧現,整個海城隨著這股力量顫抖起來。

  十萬鮫人以他們仙人聽聞到也會落淚的天籟聲音,齊聲高呼:“吾神歸來!吾神歸來!吾神歸來!壯哉!”

  在鮫人們的呼喊中,平白挨了一巴掌的晏北歸道:“所以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季蒔:“這個時候還要什麼解釋,小滄瀾——”

  混亂情況讓大部分在場的修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之前行動已經吸引住大部分人目光的季蒔在他們的視線中拋出小滄瀾,大喝:“給我大大大大大大大!”

  被拋到海水中的小滄瀾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迅速脹大,很快長大到人一眼看不到邊的地步,季蒔臉色更加蒼白,因為內傷復發的原因咳出血來,晏北歸連忙過去扶好他,順便將摔倒在地的雪姬扶起。

  常山坪身中的神秘人在鮫人們的膜拜下走出大殿,站在台階上,看著季蒔,如同看著一隻螻蟻。

  他嗤笑道:“上一次用過的方法,難不成你以為這次還能起效?”

  “呵呵,”季蒔抹乾淨嘴角的血,同樣笑起來,“難不成你以為小滄瀾和別的法寶比起來,就只有體積大嗎?”

  白衣女子挺直背脊,站在原地,若一顆雪松。

  她頭頂的玉章光華更甚。

  “山川大地,萬物歸寧,鎮——”

  海城的震動頓時減小。

  同時,晏北歸鬆開扶住他臂彎的手。

  悠長劍鳴響起。

  白髮道人手中無名劍劍意如天,伴隨劍鳴的還有他尤帶著慡朗笑意的話語。

  “這位前輩,請賜教了。”

  ☆、第七十八章

  “轟——”

  大殿上禁制明滅閃爍,禁不住這般真元衝擊,瞬間崩潰了。

  海水帶著鋒利劍意,呼嘯衝進去,卻一點動靜也無。

  “蠢貨!”季蒔破口大罵,“你竟然用水元之力對付鮫人和水行的神靈?!”

  晏北歸:“啊,揮劍的時候順手就……”

  季蒔:“閉嘴!”

  晏北歸:“好的。”

  兩人一人一句,嘴上不停,各種術法用的比嘴更快,強大的鎮魂神力揮斥,仿佛要崩塌的海城洞天不多時就停止了搖晃。

  然而季蒔的臉色更蒼白。

  胸腔不停湧上血沫,季蒔啐了一口,直接散去這具實體,重新恢復神魂之神。

  他的肩膀顫了顫,停住了。

  小滄瀾抗住了海城洞天,而小滄瀾抗住的這股千萬鈞之力,此刻全部抗在他肩膀上。

  海中的沙地一樣是大地,這具身外化身也是癸水靈珠所化,因此他的力量在北海中並沒有被消弱太多,但是這一刻,哪怕大地神訣全力運轉,季蒔也感覺到肩上的重量快要超過臨界值。

  這說明敵人還在不斷海城洞天上施加法力。

  那隻白毛,吸引敵人注意都做不好嗎!

  被季蒔如此腹誹,提起無名劍衝進大殿中和敵人面對面硬拼的晏北歸表示他十分冤枉。

  晏北歸知道自己被稱作滄瀾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但就光是他自己知道的,就有幾個在仙道魔道宗門中潛修的真正的天之驕子境界比他要高,更別說,年輕一輩的高手終究年輕,和一些動輒五六七八百歲,經歷過滄瀾各種大戰的老前輩來說,才金丹的晏北歸不過是一顆鮮嫩鮮嫩的糙。

  想要碾死他,輕而易舉。

  晏北歸此刻面對的人,就是一個能輕易碾死他的人。

  “敢對我動手,你和那邊那個一樣,都勇氣可嘉。”居於常山坪身中的神秘人輕鬆擋下晏北歸的攻擊,漆黑雙眸中流動著危險的光,道:“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晏北歸?仙道的好苗子啊,就把命留在這裡吧。”

  晏北歸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大名鼎鼎這四個字中聽出古怪的嘲諷意味。

  海水翻湧,諸多暗流讓人簡直辨不清方向,晏北歸的劍招每每被那人截斷,連劍身上真元也被那人瓦解,讓他不得不重新覆蓋上一層,真元消耗特別大。

  一直保持著以真元貫通法劍和重新再次將真元貫通法劍的消耗是不同的。

  這一點其實完全不能概括晏北歸在戰鬥中收到的壓力,他每一次交鋒,都能在各種細節處感受到如真元貫通法劍被打斷這般特別憋氣的事情,處處受制,若不是晏北歸心性豁達,大概此刻已經焦躁起來,手中招數也會亂了。

  這個敵人,是歷經千征百戰的強大之輩。

  晏北歸的劍法用得越來越快,一點差錯都不出,劍影重重在他身邊綻放開,浩然紫氣隨著劍鋒出沒,在海水掀起的泥沙中若一朵飄搖海葵。

  但海葵再如何,也是活在水中的。

  生於水,活於水,死於水。

  “還嫩了點。”敵人對他評價道。

  晏北歸臉上的笑意已經不見。

  水仿佛就是這個敵人的身體一般,被他如臂使指,海水是這個人天生的戰場,晏北歸鮮明地意識到一點,在海水中,他是打不過這人的。

  連打平都平不了。

  晏北歸眼角一瞥,發現雪山神女……好吧,這種坑人的風格,現在還猜不出這人是誰他就是眼瞎了,重逢的喜悅還未從他心中升起,就面對此般險境,春道友那邊要抗住整個海城洞天的壓力,恐怕比他還岌岌可危。

  他剎那的分神完全瞞不過這個敵人,那人再一次差點打飛晏北歸的無名劍,低低笑了幾聲,道:“你是仙道修士,難不成真的對一個神修有什麼情誼?”

  那人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些鄙夷,“看來這位春山神君以女子之身在外行走,的確有他的原因。”

  晏北歸眼睛眯起。

  他覺得這個敵人和春道友關係還沒有好到春道友會告訴此人他真身的地步,而這人就這般樣在言語中不在乎地說出來,這人身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沒有生氣?”那人注意到他的態度,奇道,“你難不成是真的喜歡他?連他是個男的也不顧?”

  晏北歸:“……”

  這尊大神是不是和江映柳一樣……有點八卦。

  這種挑撥做得也太明顯,晏北歸原本想說他本來就喜歡男子,片刻後他鬼使神差道:“只要是他,無論是什麼樣子,我都傾慕。”

  “轟——”

  大殿倒塌的主梁遮掩了他的話語,讓遠處的季蒔沒有聽到。

  而近在咫尺的敵人聽到他的回答,神色癲狂起來,“仙和神……仙和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素一,當年你也說情誼長久,結果如何?!結果如何!!!”

  晏北歸聞言,臉色一變。

  素一?素一仙君?

  這位大神到底是……

  這個消息哪怕是晏北歸這種泰山崩於頂也不變色的人也不由口瞪目呆,正是他分神之際,敵人瞅准破綻,海水一凝,神力一掃,咔嚓一聲,晏北歸的無名劍碎成千瓣萬瓣。

  寶劍發出它存於世間的最後一聲悲吟。

  本命法寶被毀,白髮道人直直一口血噴出來。

  血在海水中飄搖,飄到斷成兩半的雪亮劍刃上,襯得血愈紅,劍刃愈亮。

  體內真元打亂,甚至有走火入魔之勢。

  然而晏北歸連調息片刻也做不到,因為戰鬥發生的太突然,連丹藥都沒有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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