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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神大人覺得,晏白毛一定是得了名為不管閒事就會死的病。

  燕重和鳶機本來就猜到兩散修會偷襲,應對襲擊十分從容,反而是突然冒出來的晏北歸和季蒔把他們嚇了一跳。

  那兩個散修第一擊偷襲沒有得手,作為偷襲老手知道再往後希望更渺茫,轉身就打算跑,卻沒想到身後又冒出兩個修士來。

  新出來的兩個修士雖然都不認識,但那白髮道士手持著長劍劍意縱橫,顯然也是個高手,不能和他鬥法,不然被纏住就逃不掉。倒是後面那個穿著黃衫的男修磨磨蹭蹭,長得個小白臉樣,一看就很好對付。

  散修師兄弟不約而同將季蒔作為突破口,腳步一邊,身法詭異如影子一般躍過奔來的晏北歸,徑直朝著季蒔而去。

  晏北歸腳步一停,輕巧轉身,長袖隨風甩開,一道劍光追著兩散修飛去。

  鳶機的銅錢和燕重的掌風緊跟在劍光之後,而直面兩散修的季蒔呆呆站立在原地,似乎是嚇傻了。

  “小子,別擋路!”高壯修士喊道。

  他一錘想要把季蒔掃飛,但雷光閃爍的錘子砸下,卻發現自己旋轉著飛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季蒔抬頭看他,眼神無比純良無辜。

  “嚯,”鳶機眨眨眼,道,“燕道友,這位道友的烏龜殼比你的還硬呢。”

  烏龜殼?

  無論是站在她身邊的燕重還是遠處的季蒔都瞥了這位口無遮攔的女修一眼,他們這才不是烏龜殼好嗎?

  大地神訣,身立大地,不動不搖。

  季蒔撿起那個還在不停閃爍雷光的大錘子,對站在他面前的瘦小修士露出一個笑容。

  因為瘦小修士擋住了季蒔的臉的緣故,晏北歸和燕重、鳶機只聽到瘦小修士突然慘叫,轉身又跑。

  他正好迎面撞上了晏北歸的劍光。

  劍光穿透他的身軀,瘦小修士胸口一個烙印閃爍了一下,整個人消失不見。

  出局了。

  一同出局的還有飛出去的那個高壯修士。

  “同一組合作者一方出局,另一方也會跟著出局嗎?”鳶機摸著下巴,道,“規則上沒有說這點呢。”

  “有規定必須兩人一組行動,一方出局就不是兩人一組,另一方自然會跟著出局了,不然……”燕重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

  鳶機眨眨眼:“……不然?”

  “哈哈,燕重道友恐怕是早就考慮過讓鳶機道友出局,自己獨自行動了。”季蒔隨口接嘴。

  一邊說他一邊看著手中跟著兩個出局修士一同消失的大錘嘆息,這個擂台的規則真是沒有什麼空子鑽,不知道如果速度很快收到自己的芥子袋中,這錘子是不是還會消失呢。

  創造機會試驗一下,季蒔想。

  在他思考這個的時候,那邊的晏北歸已經和燕重和鳶機打完招呼,回過頭來向季蒔招招手。

  回過頭的晏北歸看到季蒔眯著眼,仿若狐狸一樣的笑臉。

  以及,被季蒔持在手中的金黃長枝。

  長枝上,應該搖展的八枚金葉,卻不見了蹤影。

  ☆、第四十五章

  金劍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被襲擊的燕重和鳶機也沒有想到季蒔上一秒還在幫他們,下一秒就翻了臉,然而他們畢竟是大宗門弟子,各有各的護身手段,險險防住了迅如雷霆的一擊。

  只聽到連續六聲的篤篤篤篤篤篤,撞上阻礙的金劍發出清脆響聲,劍鋒一轉,化為金光,返回季蒔身邊。

  第七隻金劍刺向的是晏北歸。

  季蒔劍術算是頂差的那種,更別說以神識牽引金劍讓他和不是劍修更甚劍修的晏北歸相鬥,第七隻金劍不過一回合就被白髮道士打飛了去,但好歹完成不讓晏北歸插手的任務,同樣化為一道金光返回季蒔身邊。

  這些事情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一剎那,鳶機的驚呼此刻才響起。

  “時季道友,你作甚?”

  “清除競爭對手嘛,”季蒔站在原地,除開手上法決施展,雙腳動也未動,眼角彎彎如同露出笑容的狐狸,“鳶機道友明明早就做好了準備,不要表現得這麼驚訝。”

  只是心有所感,覺得危機尚未過去,所以有所警惕的鳶機嘴角一抽,在她身邊,反應更快的燕重一掌打向就站在他不遠處的晏北歸。

  面對這個場面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白髮道人心中嘆氣,無名劍迴轉,斜持在自己胸前,堪堪劈開掃向他的掌風。

  哪怕無名劍鋒利如斯,煌煌劍意銳利無比,他的兩隻長袖也在掌風中碎裂開。

  晏北歸知道玉衡道以氣為尊,門中修士不僅真元雄厚,而且哪怕沒有任何法器法寶也不會任人宰割,或者說,玉衡道修煉自身,從不在意法器法寶。

  這個宗門的弟子除開法術,還擅長各種江湖拳腳,某些招式修士用出來和凡人用出來有著雲泥之別,就拿這劈山掌來說……

  他衣服雖然破舊,但上面有銅若絲繡上的陣法,哪怕是一般玉液期的修士全力一擊也無法打破,卻在燕重的掌風餘威中不堪一擊。

  大宗門弟子,不能和普通修士相提並論。

  晏北歸連連揮劍,口中無奈道:“燕道友,就算我的同伴偷襲你,也不用追著我打吧?”

  “主要是你離得太近,”燕重一邊說,一邊瞥一眼正和季蒔相鬥的鳶機,隨時準備支援,“要是你出局,時道友也沒法再偷襲我們了不是?”

  “但是我知道你們之前也準備偷襲我啊。”晏北歸道。

  “……”燕重一默。

  他動作頓了片刻,差點被晏北歸尋了個機會用無名劍抽飛,只能身法展開,連連後退。

  “晏浩然,”燕重道,“你知道你這種什麼都看明白卻什麼都不說的性子很討人厭嗎?”

  “這個嘛,”晏北歸微笑道,“我哪有不說。”

  白髮道人的笑容越發和煦,然而手上動作卻更凌厲,哪怕對方是玉液期而他只有心動,境界上差了一小截,也絲毫不落下風,逼得燕重無法再關注鳶機和季蒔那邊。

  哪怕是稍稍分心,他都是被晏北歸一劍送出局的下場。

  就是在他全神貫注應對晏北歸的時候,他又聽到一聲劍鳴。

  是時季的那七隻金劍。

  ……等等,聽劍鳴,那七隻金劍不是在和鳶機相鬥嗎?

  兵戈之聲不絕於耳,燕重神識早就延展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依然不安的他拼出一個機會回頭,看到那七隻金劍的確是在和鳶機相鬥,金劍金錢相互撞擊,乒桌球乓好似一場大戲。

  但還有一隻金劍,罩著讓人分外眼熟的絲縷霧氣,直衝而來。

  ……那霧氣,是第二關的太白重水!

  燕重下意識手掌相合,真元流動形成一個圓罩,卻不想那隻金劍並非瞄準於他,只見金光一閃,連接他和鳶機的細繩被乾淨利落斬斷。

  八隻金劍返回長枝之上,重新化為八片金葉,季蒔後退一步,擺擺手,語氣輕快道:“兩位道友,擂台結束再見。”

  說完這一句,得到四道充滿怨念的眼神的季蒔看著兩人心有不甘的離去,感覺心情終於高興了一點。

  而配合他吸引燕重注意力的晏北歸收無名劍於劍鞘中,看著他嘆息道:“終於高興了?”

  季蒔:“……晏道友,對熟人用讀心的法術乃是不義之舉,你曉得嗎?”

  晏北歸眨眨眼,竟然露出一個不久前剛在季蒔臉上出現過的,純良無辜的表情,道:“我沒有啊。”

  季蒔:“……呵呵。”

  山神大人想起地球上流傳度頗廣的一句話,白的切開總是黑。

  這句話用在這裡,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終於知道自己為何之前遇上晏北歸,總是被他制住的原因,季蒔扶額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燕重道友對你我來到很是警惕,隱隱有要出手的跡象,你雖然先出手,卻在情理之中,我沒有什麼要說的,倒是你……”

  “我什麼?”

  “我覺得你,真的不必如此擔憂。”

  “……你真的沒有用讀心術?”

  “絕對沒有。”

  季蒔面無表情。

  總是被猜出心思,這已經不能只用晏北歸是個芝麻湯圓來解釋。

  當初他混入黑澀會,隔三差五和一群見過血的混蛋打麻將喝酒,也沒有被那些據說很可怕的人發現一點心中端倪,但現在,他和晏北歸相熟有幾天?卻次次被他猜中心中念頭。

  季蒔向來對知音或者心意相通一類的東西嗤之以鼻,被不是自己的人知道想法簡直讓人不寒而慄,偏偏現在冒出一個晏北歸,山神大人只想要離這白毛十萬八千里遠。

  可惜暫時做不到。

  快要被氣暈了的季蒔轉身就走,晏北歸目光掃過周圍狼藉一片,和逡巡著想要撲過來的黑墨怪物,隨手丟下一張符阻攔,自己跟上。

  他還不知道季蒔為他糾結死了,晏北歸只是在考慮季蒔進入擂台後,一直擔憂的事情。

  這麼多三宗門弟子參與這個擂台,十分異常。

  說實話,散修在擂台里打破腦袋才能掙到的東西,對於宗門弟子來說算不得多稀罕,晏北歸苦苦尋而不得的七星血姆芝,除開不擅長侍奉靈糙的天劍道,在其他兩個宗門都有靈田種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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