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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皆應是。

  “給玉衡道天劍道報一聲,畢竟三宗門名義上還是連枝同氣,玉衡道擅長天機演算的江真人說不定已經推算出來,若是見到我們沒有跟他通氣,恐怕又是一堆麻煩。”

  眾人點頭。

  說完這兩點,掌門無塵子眉頭皺起,仔細想了想,又道:“鳶機如今在何處?”

  “鳶機剛剛遊歷歸來,正在真傳弟子們的觀水宮休息。”

  “如今天下修士最多的地方應該是東林山了……”無塵子喃喃。

  “……掌門?”

  “叫她作為第八代弟子的大師姐帶領其餘師弟師妹們去參加丹元大會吧……至於領隊的長老,”無塵子沉吟片刻,指了指那個炸了丹爐的長老,道,“就是高岩你了。”

  高岩高興領命,無塵子揮揮手,眾人皆散去,只留下三個元神真人並著同樣是元神境界的一心子,一同起身去了掌門所在的觀世宮,繼續討論。

  不提這一日之後,玉衡道天劍道逍遙道年輕一輩中的大弟子紛紛下山,引起修真界議論,此時此刻,兩位不知道自己有大氣運加身的青年拉拉扯扯,一起到了東林山。

  季蒔咬牙切齒。

  “晏道友,”他一字一頓地用力念出這三個字,“你能不能把手鬆開。”

  “鬆開其實沒有問題,”晏北歸笑容如拂面春風,“但春道友一路上跑了三次,每次貧道都得千辛萬苦才能把你抓回來,這次再鬆手,萬一道友又要遁走怎麼辦?”

  “我不會跑了!”

  “……這個,春道友的信用問題嘛……”

  聽著晏北歸故意拖長,帶著調笑意味的話語,季蒔整張臉都僵成了棺材板。

  為什麼是棺材板?

  因為棺材板是黑的。

  季蒔帶著一臉烏雲籠罩的神色,踏入了東林山的範圍。

  和晏北歸手拿著手。

  這可不是普通地手拉手,兩人雙手交握之處,此刻流動著細細密密的的符篆,不定一看還會以為是螞蟻排隊爬行。

  正是靠著這些符篆,晏北歸才成功把季蒔制住,一路拉來了東林山。

  季蒔對於這種肌膚相親之事是非常抗拒的,他年少時就無比叛逆,不喜歡和父母抱抱蹭蹭,等父母去世報仇歸來,與季小二又分別了兩年沒見,加上男女有別,也不會做這種親近動作。

  他混蛋過一段時間,但從未接觸過男女之事,更別說根本不在他認知範圍內的男男。

  季蒔覺得,兩個身高八尺的成年漢子這樣手拉手,實在是太彆扭了。

  更別說,東林山因為丹雲大會的原因,雲集四方修士,一眼望過去各種奇裝異服甚至有貓耳狗尾的修士聚集在一起,此刻都盯著季蒔和晏北歸看。

  像是看什麼稀奇東西似的。

  僵著臉的季蒔:“……”

  剛踏入東林山時,季蒔認為這便是最羞恥的事情了,結果他發現羞恥的限度還遠遠不夠。

  之前說過了,晏北歸雖然境界不高,但名氣很大。

  主要是他好管閒事,幫過很多人,也得罪過很多人。

  這代表著,白髮道士他……熟人很多。

  很多。

  非常多。

  那些熟人見到晏北歸,總會過來打一聲招呼,然後神色古怪地用眼角打量季蒔,明里暗裡打聽季蒔的身份。

  季蒔一路上感覺自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被所有人圍觀。

  不過季蒔的臉皮也超過他自己認為地那般厚,在第三次被晏北歸的熟人攔下談話的時候,他已經能裝作和晏北歸熟識的模樣和對方扯淡了。

  這也讓季蒔發現了晏北歸的另一面。

  比如白髮道士停下來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無論他人詢問什麼,總能應付地滴水不漏,有人裝作隨意一般問起季蒔,也被他三言兩語打發,甚至對方還不知道自己被打發了。

  ……晏北歸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但這不能改變他是一個聖母這個事實,季蒔想。

  等兩人到了糙老人的玉鶴峰下,已經浪費了不少時日。

  見到玉鶴峰下的守門弟子,晏北歸依然沒有放開手,只微微躬身,道:“兩位小友,請通傳一聲,說散人晏北歸前來拜訪,求見糙老前輩。”

  守門的兩位弟子對視一眼,向晏北歸打了個稽首,然後其中一人飛了個紙鶴傳書。

  片刻後,紙鶴飛回來,那弟子展開一看,收好後對晏北歸道:“前輩請隨我來。”

  季蒔和晏北歸跟著這弟子上了玉鶴峰。

  玉鶴峰山頂一顆蒼天巨木下,一鶴髮童顏的老人坐在盤踞一起的樹根上打坐。

  老人穿著繡著糙葉脈絡的長袍,身材圓滾滾的,他雙眼緊閉,有兩三支青翠小糙從他的白髮間長出來,圓圓葉片迎風搖擺。

  就在季蒔踏入玉鶴峰範圍之時,老人突然睜開眼睛,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利芒。

  “嗯……神靈氣息?”

  ☆、第二十九章

  東林山玉鶴峰之主糙老人,是一個尤其擅生機造化之道的修士,據說是糙木精靈修來的人身,有凝神境界。

  金丹境界有六重,分別是蘊丹,化元,玄光,出竅,天一和凝神。凝神作為金丹最後一重境界,一旦跨過,便是元神。

  在滄瀾這個沒有天仙天神的大世界裡,元神已經是眾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也因此,作為凝神境界的散修,糙老人很有名望,他提議舉辦的丹元大會也是每百年滄瀾最熱鬧的修士法會。

  一開始只是煉丹師們進行論道和試驗的法會,不少煉丹師一和別人討論起丹道來就是數百日幾年不罷休,於是又有不少散修中的煉丹師來東林山定居,幾大宗門也在此設立別院,常有門中煉丹師來此修行,後來有越來越多的修士慕名而來,只為求得一顆救命丹藥。

  於是到了現在,丹元大會早就不只是煉丹師的法會,而是變成了一場滄瀾修真界的盛事。

  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糙老人的名氣更大了。

  不過糙老人做這些事,從來不是因為這些虛名。

  他感受到那一抹淡淡的神靈氣息,心中驚疑,揮手招來一面寶鏡法器,隨著他真元灌入,法器鏡面上拂過道道水紋,不多時,鏡面上就顯示出此刻跟隨著玉峰山門人,行走在白玉階梯上的晏北歸和季蒔。

  糙老人的目光直接從晏北歸身上掠過,定格在季蒔身上。

  這樣說也不對,應該說,他的目光定格在被季蒔滑稽地頂在頭頂的那一張象牙白色,空白一片的面具上。

  他眼中露出懷念之色,低聲喃喃:“原來是無面神……真是好久不見了。”

  所以,他感應到的那一抹神靈氣息,不過是來源於這柄曾經的神道法器嗎?

  糙老人有些失落。

  不過他畢竟是一位修為高深的修士,沒過片刻便將這失落從心中驅除,雖然也可能是失望太多次,所以這一次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糙老人看著鏡面中所顯示的,手拉手走在一起兩位男修士,最後笑了笑。

  罷了罷了,仙神之戰後,神道法器神道法寶十不存一,這位小友能拿到神道法器也算是與神道有緣,說不定點化點化,能成為一個很好的神道種子。

  觀起真元法力,是擅長土行麼?

  有緣得到神道法器,以後說不定會走上山神地神的道路呢?

  這樣想著,糙老人又不由地高興起來,放下法鏡,閉上雙眼,重新打坐去了。

  結果還沒有過去多少時間,一隻金色紙鶴飛到他身邊,撲閃著笨拙雙翼,圍繞著他上下飛舞。

  糙老人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這隻紙鶴。

  “藥翁的紙鶴,切……晦氣。”

  糙老人和藥翁,在煉丹一道上不爭先後,兩人都視對方為對手。

  還沒等糙老人決定要不要接下這隻紙鶴,那隻紙鶴見收信目標久久不搭理他,身體如同氣球被吹氣一般膨脹開來,眼看就要爆炸,糙老人眼角抽了抽,頭頂一枚糙枝如蛇一般彎下來,直接將那金色紙鶴捆住。

  然後他才接過紙鶴打開。

  紙鶴打開,他首先見到一個綠袍老友隔著紙張和他吹鬍子瞪眼。

  藥翁大喊:“老鬼!你是不是弄到一株七星血姆芝?!”

  糙老人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門人提到青衣白衣兩個小童子出門一趟,弄來了一株有百年的七星血姆芝,便哼了一聲,和藥翁抬槓道:“是又如何?”

  “你……你……”藥翁似乎有些羞於啟齒,你了個半天,才道,“你半年前不是想問我白玉丹的新丹方嗎?我用白玉丹的新丹方和你換那株七星血姆芝!”

  “呵呵,”糙老人冷笑,“新丹方我三個月前就自己研究出來了,哪裡需要你。”

  藥翁跺腳:“我這可是為了晏小友……”

  他話還沒有說完,糙老人全無形象地翻了白眼,一道真元打去,將紙鶴打得米分碎。

  哼,半年前直接打碎他的紙鶴,這一次他終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了。

  老頑童一樣報復回去,糙老人眼珠轉了一圈。

  嗯,剛才那老鬼提到了什麼?晏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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