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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季蒔想要裝作聽不懂晏北歸的意思,“你難不成要我!”

  晏北歸打斷他的話:“正好我要去一趟東林山玉鶴峰,請春道友陪我一路,去和糙老人陪個罪吧。”

  賠罪!

  兩個大字向著季蒔頭頂砸下,山神大人後退一步,對上晏北歸的眼神,心中一凜。

  臥槽他是認真的!

  季蒔想也不想,潛入大地中土遁,更是在他和晏北歸之間布下重重大山的虛影,兩人之間原本不過幾丈遠的距離被他硬生生拉成數十里之遠。

  然而對於修士來說,數十里從來不是距離。

  晏北歸真元附著在無名劍之上,無名劍的劍鋒在真元灌注之下瞬間暴漲,明黃色的符篆層層從劍身上浮起,流動,變幻,無論是誰看了,都要讚嘆一聲,好一柄殺器!

  這殺器向著那重重大山虛影斬下,劍光所過,群山震盪,不過片刻,虛影破碎成一片片,消融在空氣中。

  而這一刻,季蒔不過逃出五十里遠,甚至後背能感覺到帶著堂皇正義,針扎一般的鋒利劍意。

  一劍斬下,晏北歸從《浩然真經》中揮出道道符篆,交織成網,阻攔季蒔去路,又是兩道現身符,逼得被困網中季蒔冒出來。

  迫不得已現身的季蒔死死盯著做完這一切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晏北歸。

  他知道他和晏北歸有差距,但是沒有想到,差距有這麼大。

  發如霜雪的道士露出如同旭陽一般的笑容,抓住季蒔的手。

  他道:“抓住你了。”

  ***

  滄瀾的中原,大大小小的仙城魔城,共有三十六座。

  其中有鮮花常開,清新舒慡,宛若仙境一般,屬於玉衡道的玉一仙城,也有城牆乃是一把把斷裂法劍圍成,充滿蕭殺之意,屬於天劍道的劍門仙城,還有位於高山之上,吞吐雲霧水汽,一年到頭有是一個月見不到蹤影的,屬於逍遙道的觀世仙城。

  這三座仙城乃是仙道三宗門的根據地,居住之人皆是宗門中的門人弟子,乃是中原人都十分嚮往的地方。

  便是在這太白星閃爍,東方天空泛起微微光亮的時候,位於高山之上的觀世仙城,一白須道人坐在觀世仙城最高的觀星台上,打著瞌睡。

  白須道人身下是方圓百里的仙玉琉璃鏡,鏡如水面,將白須道人頭頂天空上每一顆星辰都倒映出來,分毫畢現。

  這觀星台上除開白須道人之外,還有數百逍遙道內門弟子,此時盤腿坐在這仙玉琉璃鏡上,腦袋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這在逍遙道之中算是常態了。

  逍遙道,取逍遙自在之意,弟子門人多擅長各種雜技,如卜算,如丹藥,如煉器,如陣法,如符篆,甚至役獸和養靈植,繪畫和書法,舞蹈和雅樂,種種種種,不可數之。

  偏偏一個個都對修行不上心。

  修道就是為了能夠更自在無所拘束地畫畫/跳舞/彈琴/寫字/養花/和寵物玩樂/打算盤嘛,逍遙道弟子如是說。

  這觀星台,便是逍遙道中,天機演算一道的教授地點。

  ……似乎老師和學生們一起睡著了。

  逍遙道掌門,玄光境界的無塵子上觀星台來,見到的就是這種場面。

  這位和宗門中其他人不同,一直致力於提高宗門地位的掌門眉角一跳,先是趕走那些弟子,等弟子們一個個睡眼惺忪向他行禮後離開,無塵子站在那白須道人身邊,陰沉地盯著他。

  他盯了有一炷香,白須道人一直沒有睜眼。

  就在無塵子打算直接喊醒他這位真人師叔的時候,白須道人眼睛不睜,卻張開了嘴。

  “別打擾我演算天機。”

  “……”無塵子。

  做大夢也算是演算天機的話,無塵子簡直要無話可說。

  不過這一位白須道人道號一心子,確實是逍遙道五百年裡在天機感應方面最好的人,無塵子沒有說什麼,反而恭敬地站在一心子旁邊,等待結果。

  他作為逍遙道的掌門,於天機卜算也有涉獵,閒來無事,便開始算計仙玉琉璃鏡上的星象。

  無塵子越算眉頭越皺,只覺得星象紛雜,似乎有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這是,有哪位大能出手掩蓋天機了?

  就在無塵子心中存疑的時候,一心子終於睜開眼睛。

  白須道人吐了一口血,才緩緩道:“水火不容之勢,竟然是仙神之爭……又要開始了麼。”

  無塵子忘記儀態嗎,驚道:“什麼?!”

  ☆、第二十八章

  幾道藏在觀星台上的神識齊齊波動,碰撞在一起。

  “什麼!”

  “仙神之戰又要開始了?”

  “哎喲爺爺我的丹藥!”

  伴隨著這幾道神識的波動,觀世仙城中的某一處發出丹爐爆炸的轟然聲。

  掌門無塵子和一心子一起嘴角抽搐,腹誹他們宗門這群玩偷聽的老不休長老們。

  片刻之後,十來道分神法相飛來觀星台,團團圍著無塵子和一心子,光明正大地來聽了。

  這些法相,或魚躍水紋,或白鶴翔天,或鯤魚化鵬,皆是逍遙自在之道的種種顯化。

  等所有在仙城之中的元神真人和各殿長老都到了,無塵子才上前一步,跪坐在仙玉琉璃鏡上。

  一心子和他面對面。

  平如水面一樣的鏡面上倒映他們的影子,無塵子張口道:“真人,您是說仙神之爭?”

  一心子沒回答他的問題,他慢條斯理整理一下衣冠,拖得眾人一點脾氣也沒有,才搖搖頭對無塵子道:“你如今是掌門,遇事不要大驚小怪。”

  他話里指責的是無塵子,實際上說的是那些急匆匆趕來的長老們。

  那個炸了丹爐的長老訕笑著,不說話。

  無塵子心裡搖搖頭想,這不是大驚小怪的問題吧。

  逍遙道的諸位真人全部出生在千年前仙神之戰以後,甚至說,整個滄瀾,目前還會出現在人前的成功度過千年前仙神之戰的修士,只有玉衡道的祖師爺,玉衡真人。

  古人已逝,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聽過當年的仙神之戰有多麼慘烈。

  比如逍遙道的祖師爺就在那時身死道消。

  比如說逍遙道祖師爺收的十餘名真傳弟子也全部身死道消。

  比如逍遙道第三代弟子只剩下了一個人。

  仙神之戰,根本是逍遙道的血淚史啊。

  如今要是再來一次……

  “想什麼呢!”一心子喝道,“當年是什麼情形,如今是什麼情形,你們的腦子是修煉到豬身上去了嗎?也不認真想一想?”

  掌門長老面面相覷。

  當年仙道和神道一開始可謂是勢均力敵,所以從一開始的輕微衝突,到越來越多的宗門和修士捲入,到所有人都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來拼,戰況最激烈的幾個月,整個滄瀾的天空上遍灑金雨,那不是雨水,而是死去神靈和修士的血。

  仙神之戰……便是這樣一場參戰雙方都損失慘重的戰爭。

  仙道慘勝,奪走神道氣運,才苟且留下來,繼續發展。

  而如今,說實話,年輕一輩的門人連神靈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呢。

  “神道怕是有復興之勢,但也不過是一個勢,應該是當年奪走的神道氣運已經被我們消耗完,所以天地氣運重新降臨神道。”一位長老道。

  “神道不知道會有幾個氣運之子出生,但氣運之子不過是比他人運氣好一點,資質好一點,無論是神道修行還是仙道修行,最後決定的都是心性。”又一位長老道。

  最後無塵子掌門總結:“而無論神道多了幾個氣運之子,相對於吾等修仙的修士的人數來說,都不過滄海一粟。”

  眾人紛紛點頭,卻有一位看守藏經閣的長老皺眉。

  “神道可是有強行渡化的手段……”

  “呵呵,比起強行渡化,我看更應該擔心的是血河道的那位吧。”又一人道。

  眾人這才想起三魔宗之一血河道那位被追殺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由正神墮落為邪神,最後拋棄神道轉修仙道,被魔宗血河道接納的那位陽神神靈血海老祖。

  且不提正神邪神問題,如今神道氣運恢復,血海老祖會不會再從仙道轉為修神道呢?

  血海老祖當年就是一位陽神,要不是仙神之戰後滄瀾大世界法則不全,恐怕如今已成就天神業位,哪怕如今他沒法成就天神,也有半隻腳踏入天神境界,這位要是重新投回神道,對他們仙道而言,怕是最大的勁敵。

  “更別說,神道擅長遮掩天機隱藏自身,說不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幾位神靈就藏在仙道魔道之中,等待神道氣運重臨。”

  眾位長老在神識中七嘴八舌討論開,從誰誰可能是神靈冒充,到如何打壓神道發展。

  一心子聽了半天,沒見到他們再得出什麼有用的見解,便打斷他們。

  “汝等可不要忘記一件事情,弒神可是會遭天地反噬,降低氣運,當年活過仙神之戰的幾位真人,是如何身死道消,列位可還記得?”

  逍遙道的長老們聞言才想起這件事,一個個閉了嘴。

  見他們安靜了,掌門無塵子才開口道:“打壓神道我們要做,但能當出頭的那一個,反正玉衡道天天以仙道第一仙道代表自居,繼續讓他們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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