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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靜武家裡也燒過紙,就在這段日子裡他燒過兩回了。他也見過有人這麼燒紙,覺得老太太說這些純屬嘮叨。沒等他起身要走,老太太又說了:“這些還做不得數。還得寫上你家先人的生辰八字,姓字名誰。要不,這些個過路的遊魂,辦事兒的陰差,哪知道你是給誰送的錢財?”

  聞言,白靜武低頭看著圈子裡面。別說,在老太太的膝蓋前還真寫了一行小字。字太小,看不清楚,白靜武眨著眼睛俯下身子去看那一行小字。那些什麼庚午年,丁丑月的不大了解,可對後面那個名字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分明寫的是——白靜文!他妹妹的名字。

  白靜武詫異了,看著老太太模糊不清的臉,問:“那個,您認識我妹妹?”

  “妹妹?”老太太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仍是沒有轉頭看白靜武。她緩緩地歪著腦袋似在看地面上的字。馬上,便搖著頭,嘀咕著,“哎呦,寫錯了寫錯了。瞧瞧我這記性。”老太太的手伸出去,滿是皺紋的手背上長了好多老人斑,五根手指像枯瓜似地消瘦,顫顫巍巍地拿著一截兒粉筆,先把地面上的字擦掉。又填了一個名字。白靜武等她收回粉筆才去看。

  白靜文三個字變成了——白靜武。

  白靜武只覺得頭皮發炸,怒火中燒!猛地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質問:“你幹什麼寫我名字?你誰啊?”

  忽然之間,路燈變得明亮了些。他終於看老太太的容貌。這哪裡是什麼老太太,他抓著的,他質問的分明是一個紙紮的假人!

  白白的臉,用紅色的筆畫上的五官;脖子只是一根用白紙纏出來的細棍兒,黑色筆畫出來的棉襖,紅色筆畫出來的兩條褲腿。白靜武嚇的忘了撒手,那一雙畫出來的眼睛,直勾勾地對著他。他一聲驚叫把紙人甩到一邊,連滾帶爬地朝著遠處跑去。

  等他再回過神來,已經坐在周遠的床上。

  上午十點整,蘇御信終於在醫院等到了黃天翔的父親。面對老人焦急的神色,蘇御信不知道該怎麼說天翔被人帶走的事情。沒想到,黃家爸爸先他一步開口,開口就提到了杜英輝。看樣子,杜英輝在帶走了黃天翔之後就聯繫了黃家爸爸,至於都說了什麼黃家爸爸沒透露,看他的態度,似乎並不在意杜英輝的所作所為,一臉的憂心忡忡只是為兒子的身體擔憂而已。蘇御信也不是多嘴的人,既然黃家爸爸都沒有什麼微詞,他何必耿耿於懷。按照昨天晚上哥哥的描述,他覺得,杜英輝對黃天翔並沒有惡意。至於其中的原委,想必只有當事人知道。

  黃家爸爸是來醫院給兒子辦理退房手續的,順便感謝蘇家兄弟。他拉著蘇御信的手,說:“這一早上的事太多,我緊趕慢趕這個時候才來。你在這待了一夜?”

  “沒有。”蘇御信笑道,“我哥在這,我也是早上才回來。”說到這裡,蘇御信還是多了句嘴,“黃伯父,天翔現在住到別家醫院了嗎?”

  “是啊。杜先生有自己投資的私營醫院,條件和醫療技術都比這好。”說著說著,黃家爸爸倒有些不好意思,“那家醫院太貴,就憑我們爺倆兒這點薪水住一周就得破產。這事,我還得感謝人家杜先生。”

  蘇御信就納悶了,黃家爸爸是怎麼跟杜英輝認識的?

  既然黃家爸爸對兒子的事都不著急,蘇御信覺得在醫院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打算回家補眠。

  在教室里哈欠連天的蘇御安終於熬不住睏倦趴在桌子上。講台上的老師好像念經一樣的聲音成了催眠曲,漸漸的在耳邊變得模糊。天上的雲懶懶地漂浮著,遮住了一片日光,影子打在蘇御安的臉上,眼皮沉了沉,到底還是睡了過去。天上的那一片雲似乎也在貪戀太陽的溫暖,久久不肯散去。方才還滿室陽光的教室里變得陰陰涼涼。昏睡間,隱約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御安……”

  御安、御安……

  討厭,讓我好好睡一會,困死了。

  那個聲音似乎很遠,又似乎就在他的耳邊。口氣中帶著一點笑意,一點親切,不緊不慢地叫著:“御安……”

  誰?御信?

  只能辨認出是個男人的聲音,他想不出除了御信之外還有誰會這麼溫柔的叫他的名字。半夢半醒之餘,注意力就被那一把溫柔的聲音叫了去,仔細的聽,用心的辨認,恍惚間似乎又覺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怎的,教室里的溫度降了下來,那台老舊的空調發出沉悶的噪音緩緩地停止了運作。其他人似乎還沒有察覺到,只有蘇御安閉著眼睛皺著眉頭,縮了縮肩膀。那個聲音明顯的靠近了一些,仿佛聲音的主人就緊緊挨著他的背脊,靠近他的耳朵。

  御安,終於見面了。

  “誰?”蘇御安似乎聽見自己這麼問。他也意識到並沒有醒來,意識在混沌中漂浮著,似夢似醒,似真似假。略看清些前方的影子,卻不甚清楚。他的面前好像充滿了濃濃的白霧,遮擋了那一片景象,讓他心癢難耐。意識中的自己似乎跑了起來,衝破那片濃霧,眨眼間,衝到了另一個空間似的。

  圓圓的大月亮掛在天上,血紅血紅,月亮周圍看不到一顆星星。墨一般的夜空張只有那麼一個大大的月亮,仿佛觸手可及。空曠的地界一馬平川,只有在前方不遠處孤零零地聳立著一棟塌了半邊的二層小樓。樓門前有兩個人,兩個年輕的男人。一個躺在地上,一個騎在他的身上。位於下面的男人雙手緊緊地抓著另一個的手腕,騎在上面的男人背對著蘇御安,雙肩不停地聳動著。蘇御安覺得那背影很熟悉,繼續往前走想要一看究竟。

  畫面變得更加清晰,只是有些距離看不到那兩個男人的臉。待他走近,不由得狐疑。騎在上面的男人穿著深藍色的短袖襯衫,那件襯衫他記得,是白頡買給他的,價格不菲,他一直捨不得穿。蘇御安的心莫名其妙地揪緊,再去看躺在下面的男人,手腕上帶著一塊銀色的手錶。這塊手錶他沒見過,會是誰?

  被壓在下面的男人發出令人膽寒的呻吟聲,似在生死邊緣掙扎著。不管是誰,蘇御安覺得應該救救那個人。他跑過去,一把揪住藍襯衫男人的肩膀,使勁扭了過來!兩個人一照面,蘇御安當場驚呼一聲!

  第93章

  這張臉,這雙眼睛,這個身體。他下意識地看著躺在地上那個男人,這一回脫口驚呼“御信!?”

  腦袋上忽然一痛,他抬起頭瞪著眼,只見老師拿著厚厚的一本書面色慍怒地站在旁邊,“蘇御安,要睡覺請出去。”

  做夢?蘇御安沒有跟老師道歉的心情,方才那個畫面讓他渾身發冷,打從心裡冷到了皮膚上,出了一層的冷汗。他神色慌張臉色煞白,滿腦子都是蘇御信被掐死的那一幕。顧不得跟老師多做解釋,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把老師的怒吼,同學們的詫異統統拋在身後。

  一直關注著他的周遠似乎也有很多心事,繼蘇御安之後也跟著跑了出去。老師站在教室里怒喊著:“你們倆以後別來上我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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