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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樂場附近有一片老宅區,都是四五十年前蓋的三層高的小樓,那個破落勁兒就別提了。從前年開始就在動遷,直到事故發生前還沒弄完。為什麼呢?因為釘子戶。不少釘子戶覺得拆遷給的補償金太少,死活不肯走,還有一些靠低保過日子的人家,走了也沒地方去,就一直拖著,希望能拿到更多一點的補償金。但是建築商那邊不能等啊,一番文爭武鬥下來,不肯走的還是沒走,開發商火了!下了個令——拆!

  不過,開發商也不算太過分,沒走的人家他們不敢動,拆的都是已經沒了人的空房子、空樓。能砸的砸,好扔的扔,有那麼幾家連承重牆都被拆了。而出了事的,就是這個被拆掉幾戶承重牆的三層小樓。

  那天下午,四個人朝著地鐵站走,路過那片拆遷區的時候滕鳳梅說肚子不舒服,想去廁所。那地方哪找公廁去?還是何敢機靈,指著一個最近的拆遷樓說:“那邊應該有廁所。我們陪你去吧,就當看門了。”

  就這樣,三個男人陪著滕鳳梅進了那棟樓找廁所。一樓的幾個單元廁所都堆滿了垃圾,其中一家還鎖著門,想進也進不去。他們上了二樓找到一家勉強可用的廁所,三個男的在外面等著,滕鳳梅進去解決內急。

  那時候誰都沒想到會發生災難。遊樂場的摩天輪因為年久失修,在歷經幾個月建築工地打地基重力震顫後,終於潰散了。巨大的摩天輪轟然倒塌,有一大半都砸在了他們幾人所在的小樓上。那個小樓有不少人家的房子已經被拆掉了承重牆,根本承受不住摩天輪的重量。結果就是:他們四人都沒埋在了裡面。

  第33章

  何敢當場就是去了意識。等他甦醒過來之後,周圍一片黑暗。來自腿上的疼痛讓他呼吸不暢,他覺得喉嚨乾渴,每一塊骨頭都在酸痛。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從身體的感覺判斷,至少超過五個小時。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了一番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驚呼著同伴的名字,第一個回答他的是杜廣平。杜廣平比較幸運,只是被卡在兩個樓板之間,受了些輕傷;馬奇的頭受傷了,捲曲著身體躲在一扇破門下面,他們三個分別被重物隔開,誰碰不到誰。好在大家都清醒過來,不幸中的萬幸。

  馬奇顧不得頭上的傷痛,扯著嗓子喊滕鳳梅的名字!七八聲過後,也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

  焦急之餘,杜廣平打開了手中的電話,微弱的光亮起來。他的行為提醒了另外兩個人,紛紛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窄小的空間裡三束光集中在一起,看的清楚了些。

  遇難的時候,光亮是極為重要的,至少何敢因為這些光而激動起來。相對杜廣平和馬奇的情況來說,何敢好一些,他只是被幾條鋼筋縱橫有錯地堵在了角落裡,即便如此,他也費了些力氣才爬出來。可以移動的空間很小,甚至站不直身體。馬奇見他蹲在地上朝著杜廣平移動過去,就急著喊:“先去看看鳳梅,快,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但事實上,滕鳳梅進去的那扇入戶門已經被堵死,單憑只能彎著腰的何敢一人,做不到移動堵塞物。試了好幾次無果,何敢氣喘噓噓地癱坐在垃圾上,這時候,杜廣平提議,先把他和馬奇弄出來,三個人一起的話才有些希望。

  那點兒時間裡,馬奇已經撥打了求救電話。當時他還為手機有信號而興奮的叫岔了音兒。電話那端的救助人員詢問了情況,他說被壓在廢墟下面的有四個人,現在只有他們三個還算可以,另外的一名女性同伴生死未卜。救護人員教給他如何處理傷情,並安慰他們會儘快展開救援。

  何敢費力地把馬奇和杜廣平拉了出來,三人合力將堵塞在入戶門的大的樓板、磚頭等搬開。因為空間小,移開的東西又要放在安全的地方,他們的進展非常慢。三個小時後,才清理了入室門口的垃圾。

  廁所是窄小的空間,所以滕鳳梅也很幸運的避開了很多足以致命的危險。她只是被掉下來的東西砸暈了,兩條腿都被壓在碎石板下面。因為超過最佳的自救的時間,滕鳳梅出現了失血、脫水等情況。

  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還是二樓,但是因為樓板的塌陷,好多地方不敢踩踏。地面上已經露出不少大洞,能見度非常低,他們的手機照射不到下面的情況,只能一步一個小心地靠近廁所。何敢負責觀察腳下的情況,馬奇和杜廣平負責進去把滕鳳梅救出來。他們倆人足足消耗了一個多小時才成功,那時候的滕鳳梅還昏厥著,馬奇跟她之間隔著一大塊樓板,手指僅僅能碰到滕鳳梅的衣襟。

  “鳳梅,醒醒!鳳梅!”

  何敢聽見馬奇急切地呼喊著滕鳳梅。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杜廣平也跟著著急,“老馬,咱們把腰帶衣服褲子都脫下來,一頭拴在板子上,一頭拴個重物。”他回頭指著何敢身後的一塊重板,“你看,那塊旁邊就是個大洞,我們把那塊樓板推到下面去,這樣就能帶著壓在鳳梅身上的板子移開。”

  馬奇覺得這是個辦法,三人點點頭把衣服褲子連著腰帶都弄下來,又鼓搗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把兩塊樓板都拴上了。

  三個人要移動到另一塊板子後面並不容易,沒有借力點就無法使勁。馬奇提議:“我和老杜在前面拉,何敢在後面推。”

  兩個人費力地移動到樓板前面,拉住了由衣物擰成的繩子,用力拉著!但是樓板的重量對三個已經受了傷的男人來說還是太重了,樓板卡在洞口,一半懸空著。而何敢沒有可以移動過去的空隙,只能在後面干著急。

  恰恰在這時候滕鳳梅醒了!睜開眼睛便是驚聲尖叫!明顯是去了理智。馬奇又要安慰她,又要推動樓板,一時間本來就很困難的局面變的更加混亂。

  “鳳梅,你冷靜點聽我說!”汗水流進了眼睛裡,馬奇的視線開始模糊。他氣喘吁吁地說,“馬上就能把你拉出來,別急,千萬不要亂動。”

  “等等老馬,好像有點好不對勁。”杜廣平抹了把臉上的汗,“我怎麼覺得不是鳳梅一個人在喊?”

  咦?三個男人愣住了,屏息靜聽周圍的聲音……

  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從腳下的大洞下面傳來,馬奇和杜廣平聽的最為真切,急忙拿出手機打開往下面照。

  何敢看不到,急著追問:“怎麼了?下面有人?老馬,別不吭聲,說話啊?看到什麼了?”何敢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馬奇和的杜廣平的肩膀,在微弱的手機光的影射下,他看到馬奇和杜廣平腦袋緊挨著腦袋,靜止不動。大約過了三四分鐘,隱約中聽見馬奇說:“不行……沒辦法。”

  杜廣平跟著說:“這樣……”

  馬奇搖搖頭:“那怎麼……我不能……”

  “喂,你們在說什麼?下面到底怎麼了?”何敢在追問的時候,廁所里的滕鳳梅忽然驚叫了一聲。

  “怎麼了,滕老師?”何敢大喊著問道。

  “我,我的腿,沒,沒有知覺了。老馬,救救我啊。”滕鳳梅驚恐的哭喊著。場面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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