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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頭,陸宴初收回視線:“晚輩其實不喜甜食。”

  瞭然頷首,曹筵及不勉強他:“坐啊,陸大人站著做什麼?”

  陸宴初悶聲坐下,知道他大概又得看會兒小冊。

  心中好笑,曹筵及瞅他幾眼,放下小冊道:“陸大人倒是想得美,讓老夫替你去坐這個棘手的位置?你以為老夫傻?還是你以為聖上傻?”

  陸宴初不作聲,任他數落。

  “老夫從前做官是做得霸道了些,人嘛,總有在迷失在權利慾望中的時候,可但凡走出來,就不會去啃回頭草。聖上恐怕早摸准了老夫不敢答應不會答應,任由你此次前來被老夫拒絕好堵大臣悠悠眾口?對這些,陸大人心底難道就沒數?所以你這趟南下做什麼?享受下繼任首輔前的悠哉日子?”

  “晚輩……有些私事要處理。”

  嗤笑出聲,曹筵及拿起小冊,“敢情老夫成了擋箭牌。”

  陸宴初不否認也不承認:“您聽過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嗎?”

  “嗯。”

  “今年六月太后大壽,有人送了這賀禮。”

  曹筵及點頭,奇道:“那算下對了血本,不是說殘品嗎?”

  “後人將未完成的部分已補繕完整。”

  “原來如此。”曹筵及不明白,“這與你下揚州有何關聯?”

  薄唇翕合,陸宴初一時未能順利開口。

  “說不得不說便是。”曹筵及擺擺手,對他私事並不感興趣,“天色已晚,老夫這兒有幾間空房,若陸大人不嫌簡陋,老夫讓曹歷帶你去歇息。”

  “不願意?”看他面露遲疑,曹筵及利落喚來曹歷:“送客。”

  陸宴初鮮少與這位前前首輔接觸,只來時聽同僚說不好招惹,今日一見,確實頭疼,他本打算連夜回揚州驛站暫歇,明早趕去錢氏竹雕那兒打探情況,此時卻不好再多說什麼。

  “晚輩就叨擾曹老一夜了。”

  曹筵及捧著小冊隨意道:“不客氣,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空著。”

  拱手退出書房,陸宴初挑了間偏僻的廂房,拜託老僕為他侍從和請來的當地馬夫安排下住處。

  曹歷連連稱是:“老奴這就去。”

  不多久,曹歷又過來給他送了碗面,上頭臥了兩個蛋,飄著幾片翠綠青菜。

  “大人,這是老母雞才下的新鮮雞蛋,菜是北院地里種的,您在京城恐怕吃不到這麼地道的農家口味!”

  眸中沁出笑意,陸宴初看老僕親切和善,嘗了一口,笑道:“味道很好,謝謝。”再挑起一筷麵條,他低眉盯著,似想起什麼,語氣驀地含了些唏噓沉重,“從前不明白這有什麼稀奇的,直到後來才知道區別在哪裡。”

  “是啊是啊!”曹歷言語恭敬,“大人您用完放在門外即可,老奴明早來收。”

  “謝謝。”

  “大人客氣,這都是老奴該做的。”

  門輕輕闔上,一切歸於靜寂。

  陸宴初嘆了聲氣,慢慢用完面,如老僕所言放在門外。

  閉目歇了短短一個多時辰,因心底記掛著事兒,不到寅時,陸宴初就驚醒。

  他側目望向窗外,思緒隨那輪彎月漸漸飄遠。

  六月太后大壽後,他差人一路追蹤打探,奈何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幾度輾轉,經手人就有好些個,前不久他才得知此物最先出現在揚州錢氏竹雕。

  趙家的東西出現在這裡代表什麼?他腦海里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她。

  轉眼六年,泖河村沒她任何消息,派去金陵的人翻了兩遍城,更沒找到什麼唐大當家,消息至此,全斷了。倒是三年前宋里長來信,聲稱鎮上有人去荊州探親,疑似看到了她本人,不過沒能近瞧就失去了蹤跡,也不知是不是豆苗兒。那時他不如現在備受桎梏,告假親自去了趟荊州,可惜無功而返……

  天色漸漸浮出一抹曦光,白夜交替之時到了。

  隱隱聽到似有小孩朦朦朧朧的笑聲傳來,卻不知是不是聽岔了。陸宴初起身洗漱,叫醒隨從,他候在曹老先生門外,等人一出來就上前言謝告辭。

  “陸大人倒是客氣。”曹筵及起得早,沒想到他起得更早,低眉整理袖擺,他又道,“陸大人離開揚州時來老夫這吃頓便飯再走吧!”

  沒多加思考,陸宴初頷首,曹老的性格他昨晚領教過,便不掃他興,乾乾脆脆答應。

  出上西院院門,陸宴初稱不必再送。

  與隨從走出德善書院,他步履匆促地乘上馬車,沉聲道:“去城內錢氏竹雕。”

  第32章

  清晨,東院蓮花池聚集了大幫學生,他們個個手持書卷,或站或坐,朗朗讀書聲穿透薄霧,德善書院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下西院,豆苗兒母子正坐在堂屋用早膳。

  “娘,福寶等會想跟您去北院摘橘子。”捧著比臉更大的碗,福寶咽下嘴裡的麵條,口齒清晰道。

  “去年不知道誰被樹上掉下來的橘子砸了頭,‘哇嗚’一下就哭了呢!”

  心虛地埋頭啃面,須臾,十分不甘心的重昂鬥志,眨巴著眼睛驚訝好奇道:“是誰呢?娘,是常亭哥哥麼?”

  豆苗兒看他一眼:“娘待會幫你問問他。”

  “咳咳……”攏袖輕咳,眼見糊弄不過去,福寶從凳子上跳下來,將她衣袖攥在小手裡擰啊擰,拖長了音調開始撒嬌,“娘……福寶長大了,腦袋也變大了,去年砸得真的很痛,今年砸下來就不疼了,福寶保證不哭鼻子,去年真是臉都丟盡了,今年不消您說,福寶絕對不哭,若哭了,就是、就是北院裡養的小豬!”

  嗔他一記,豆苗兒揉揉他腦袋。

  她原本就不準備拒絕,只是提前給他個提醒罷了!

  深秋,樹上橘子皮兒是青的,但裡邊橘肉已清甜可口,還微微帶有一股不澀舌的酸味。每到這個季節,他們會先摘一批早橘拿到市集上讓學生們販賣,將攢下來的銀子用來購置些必需品。

  中午,常亭來尋她,說是錢氏竹雕錢掌柜的來訪。

  豆苗兒忙讓陳嬸子將客迎到西院,匆匆洗漱換了套乾淨衣裳便去見人。

  “趙夫人。”錢玉恆聞聲側眸,指著桌上的一兔子吃草竹雕笑道,“趙夫人能不能做些這種類型的?錢某瞧著嬌憨可愛,孩童與婦道人家定是歡喜。”

  “這只不過是我隨手做來給福寶的玩物,錢掌柜若喜歡,讓您鋪子直接做就成。”豆苗兒笑著踏入門檻道。諸如此類竹雕不過在造型討個巧罷了,實際並沒什麼難度。

  “那錢某就多謝趙夫人了。”拱拱手,錢玉恆帶笑的面色漸漸變得嚴肅。

  “是出什麼事了嗎?”

  “實不相瞞,趙夫人,今晨鋪子還沒開門前就有一男子在外守候,他,是來打聽您的。”

  蹙眉,豆苗兒低眉思忖,自打賣了古松仙鶴佛拜壽竹雕,她就猜趙家的人可能會心有不甘的找來,所以現在是他們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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