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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有康目光閃了閃道:“這麼說,大公子現在就把方子帶來了?”

  鳳娣急忙拿出遞過來道:“這是方子,我師父給起了個名兒叫定亂丹……”

  鳳娣前腳走,後腳胡有慶從屏風後出來,看著那方子道:“大哥,你不會真的要這麼做吧?”

  胡有康長嘆一口氣道:“有慶,我如今是真服了這丫頭了,怪不得,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她就能把慶福堂開到幾個州縣呢,試問你可有這樣的胸襟,捨得把自家的秘方拿出來,救治跟你毫無關係的老百姓,這丫頭有一句話說的對,醫者當濟世為己任,商人逐利,我們到底藥行,不能忘了根本。”

  胡有慶道:“大哥怎麼越發糊塗了,不說宗華死在她手裡,且咱們兩家那日斗藥雖未分出勝負,如今可著江南,誰還不知道余家的慶福堂呢,若這次的事兒再成了,她慶福堂就成了大齊最有名的藥好,那咱們松鶴堂,還往哪兒擺呢。”

  胡有康看了他半晌道:“這個卻要問問你了,瘟疫初發之時,你讓鋪子把咱家的清瘟散抬高了十倍之多,江南各大藥號跟著咱們松鶴堂哄抬藥價,是發了一筆財,卻也缺了大德,不然兩個孫子也不至於差點送命,人家慶福堂呢,白送藥,那是幾船的藥啊,多少銀子,就這麼送出去了,若不是慶福堂的這幾船藥,恐怕杭州城死的人更多,這等急人之難,雪中送炭的藥號,老百姓能記不住嗎,若說之前咱們松鶴堂在江南的藥號里還算有些地位,那麼這場瘟疫之後,恐慶福堂的字號,在江南已無人不知,這是人家積的福報。”

  胡有慶道:“正因如此,絕不能讓她做成此事,我有一計……”說著在胡有康耳邊兒嘀咕了幾句,胡有康猛然推開他,指著他:“有慶,大哥卻不知,你這十幾年御醫當的,難道忘了醫者的本分,人余家都把秘方拿出來,不就是為了多救幾條人命嗎,你呢,反過來想利用人家的秘方,害人家,縱然你害的余家關了門,可江南這麼多百姓的命呢,你就不怕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嗎,此事我萬萬不能答應,我得替胡家,替我的兩個孫子積些福。”

  說著跟胡大可道:“你速速派人去請各位藥號的東家掌柜的來,我有大事要說。”

  鳳娣跟少卿回到別院的時候,已經起了更,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少卿走了幾步,忽發現鳳娣沒有跟上來,不免回頭去瞧,只見她站在哪兒往湖邊那頭看,不禁笑道:“看什麼呢?還不走,夜裡風涼,回頭又病了。”

  鳳娣卻道:“月色正好,那個,不如咱們去那邊兒逛逛?”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兒,忽的笑了一聲嘆道:“得你相邀,少卿竟有些受寵若驚。”

  鳳娣臉一紅,性子上來:“你倒是去不去吧,給個痛快話兒,不去我自己逛去了。”說著舉步往湖邊去了,走到湖邊兒,見側面一個身影跟上來,不禁笑了,指了指前頭道:“你瞧,這月色下的荷花更好看呢,是不是?”

  半晌不見他應,側頭看去,見他根本沒看水裡的荷花,兩隻眼只是盯著她,鳳娣讓他瞧得臉上火辣辣的,不自在低聲道:“待我摘一片荷葉來。”說著往前走兩步,靠近湖邊兒,蹲著去夠水面的荷葉,手剛夠著,腳下一滑,鳳娣尖叫一聲,往湖裡栽去,本以為註定要栽湖裡去了,電光石閃之間,周少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了回來,鳳娣收勢不住撲進他懷裡,少卿緊緊箍住她的腰,低聲道:“小心些……”

  鳳娣抬頭望進他眼裡,只覺他的目光跟這暗夜裡的湖水一般深不見底,鳳娣覺得兩人這麼抱著不妥,剛要掙開,少卿哪裡肯放開,低頭看著她道:“小丫頭,看你還往哪裡跑?”“你放……嗚嗚”鳳娣的話沒說完被他堵住,只剩下嗚嗚之聲。

  後頭跟著的許貴兒急忙背過身去,還不忘跟其他人道:“轉身,閉眼,不許瞎看。”卻摸著自己的心,一個勁兒的撲騰,心說,這兩位主子也真是,前頭你追我躲的折騰了那麼長日子,這說好怎麼就好成這樣了,這,這,都親上嘴了,許貴一想起剛才瞧見的那場面,都不禁臉紅心熱,暗道小王爺這可真是如願以償了,往後是不是就剩下消停日子了。

  鳳娣覺得,周少卿果然不是一般人,應該說,不是一般的古代男人,古代男人有這麼大膽的嗎,敢公然抱著女人親,雖說在別院裡,可還有下人呢,下人?鳳娣忽然想起什麼,猛然推開他,紅著臉看向後頭背過身子去的那些人,這簡直就是掩耳盜鈴啊,太丟臉了,跺跺腳,跟他道:“那個,我困了,先去睡了。”然後飛快跑了。

  周少卿摸了摸唇,忍不住笑了,側頭看向許貴兒道:“以後記得光背過身子去不行,還得躲遠點兒。”

  許貴兒臉上一囧,忙道:“是,奴才記下了。”

  周少卿看了那邊兒聽雨樓一眼,不免又笑了一聲,往前走了數步道:“從慶福堂帶回來的那兩個人可送過去了?”

  許貴兒點頭道:“送去了,太子爺吩咐讓衛大人審,以衛大人的手段估摸不出三天那兩個就得招了。”

  少卿點點頭:“此事干係重大,未水落石出之前,萬不可傳出去?”

  許貴兒道:“是,奴才知道。”

  周少卿瞥了他一眼道:“許貴兒,你說你家王爺不是也該著娶媳婦兒了?”

  許貴兒嘿嘿一笑:“那是自然,皇上跟老王爺可都盼了好幾年了,不說太子殿下,就是咱們八王爺,膝下可都有兩個小子三個丫頭了呢。”

  “兩個小子?三個丫頭?貌似少了點兒……”

  許貴兒愕然,心說,這還少啊,又不是母豬,這一胎一個,也得生她十年,不過話分兩頭,媳婦兒多了自然就能快些,而且,以大公子的出身,皇上哪兒恐過不去,要不然也不可能預備著給小王爺選妃了,偏偏余家這位,可不是個能湊乎的主兒,以後不知怎麼鬧呢。反正還沒到眼前呢,到眼前再說唄,就看在小王爺這麼不顧生死,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的情分上,大公子也應當體諒些小王爺的難處。

  次日杭州城各大藥號開始免費送藥,定亂丹搭配慶福堂的紫金丹專治瘟疫,這事兒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半天就傳遍了杭州城內外,裴文遠進來道:“邱大人,各大藥號今兒開始送藥了,說是專治瘟疫的定亂丹。”

  邱思道道:“又是慶福堂起得頭?”

  裴文遠搖搖頭:“不是,這回是胡家的松鶴堂。”

  “胡家?”邱思道點點頭:“胡家這是想救回松鶴堂的招牌呢。”

  裴文遠道:“大人,這樣一來也好,可死了不少人了,若再鬧大了,萬歲爺怪罪下來,恐要降罪。”

  邱思道道:“太子爺如今正在杭州城,可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的,太子爺怎麼下了令,咱們怎麼做,便出了事自然也有太子爺頂著,跟咱們什麼相干。”

  話音剛落外頭小廝跑進來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太子爺的轎子從行苑裡出來,一路往城東去了,眼看就出了城。”

  邱思道一驚,忙站起來道:“快,更衣,去城外的善堂……”

  ☆、第77章

  江德安低聲道:“太子爺這兒可都是病人,您小心著些……”太子臉色一沉:“這些都是我大齊的百姓,小心什麼,掌嘴。”

  江德安忙跪下,啪啪賞了自己兩個耳光,善堂里舉凡能動的百姓,都齊齊跪下,高呼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聲音搖山振岳響徹城郊。

  鳳娣心說,太子爺這招兒邀買人心真真用的巧,本來是針對太子爺的一場危機,這一來輕飄飄化解了不說,順便還增加了太子在百姓中的威望,如此一石二鳥之計,恐怕只有周少卿才能想得出來。

  這瘟疫可不是一兩天了,之前沒見太子爺出來,昨兒周少卿去了一趟行苑,今兒一早太子爺就出城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著,不禁看向周少卿,他是站在太子一邊兒的了,不,不對,以他的精明,絕對不會如此明確的參入黨爭,他幫著太子,一個是念著幼年時太子的救命之恩,二一個,恐怕也是因為太子是皇上心中所屬,那什麼晉王根本沒戲。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沒戲,晉王也不會鋌而走險,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這善堂……鳳娣看過去,十幾個席棚根本裝不下這麼些病人,整個城郊幕天席地的都是人,橫躺豎臥,天氣又熱,一走近就臭氣熏天,蒼蠅都紮成了團,這樣的環境下待著,就算一個健康的人也得病,更何況,這些人本來就有病。

  這些人的目光眼巴巴看著太子爺,眼裡盛滿對生的奢求跟期盼,仿佛太子爺是他們活著的最後一根兒稻糙。

  太子也沒想到會這樣,忽的那邊兒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上道:“太子爺,太子爺您救救我男人吧,他還沒死呢,他還有氣啊,不能燒,不能燒啊……”

  太子見那邊兒幾個義莊裡當差的,掩著口鼻正在往外拖人,太子一指道:“去瞧瞧。”

  不大會兒,江德安帶著兩個義莊的差人過來,跪下磕頭,太子道:“把這婦人的丈夫也抬過來我瞧。”

  兩個差人對看一眼忙道:“太子爺,這婦人的漢子已經死了,如今天兒熱,若不及時燒了,恐滋生蚊蠅,更使得疫病瘋傳,裴大人一早就囑咐小的們,但凡咽了氣的需儘快燒了,用石灰掩埋,也好隔離瘟疫。”

  江德安道:“讓你把人抬過來就抬過來,誰讓你說這麼多廢話了,莫非想抗旨。”

  兩人沒法兒,只得磨磨蹭蹭回去,不大會兒把人拖了過來,太子略往前一看,只見這人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真跟死了一般,那差人道:“太子爺您瞧,這人已死透了,這刁婦非說沒死。”

  那婦人一下撲在男人身上道:“當家的,當家的,你倒是睜睜眼,喘口氣啊,不然,可就真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一邊兒喊,一邊兒哭,一邊還去搖地上的漢子,那一聲聲的哭喊悽厲非常,聽得人忍不住心酸。

  那兩個差人道:“你喊也沒用,就早拖下去燒了,也省的連累別人。”說著又要來拖,那婦人死也不肯放手,差人惱了,抬腳把婦人拽到一邊兒,就要拖走那人,只聽安子和道:“慢,我瞧瞧。”

  那兩個差人打量他半晌兒,旁邊兒的一個差人過來低聲說了兩句,兩人臉色變了變,其中一個道:“安大夫,您是神醫,可您醫術再高,難道還能醫好死人不成,還是快些讓我們拖出去燒了,也省的牽累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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