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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有康這話說出來,自己都有些愧得慌,想想胡家之前做的那些事兒,若掉個個,自己萬不會救的,誰知鳳娣聽了忙吩咐:“狗寶,快去後頭請安大夫跟著老爺子去一趟,這救人如救火,可耽擱不得。”

  胡有康聽了老,淚都下來了,膝蓋一彎又要跪下,鳳娣忙扶著:“晚輩可當不得老爺子這一跪,要折壽呢,老前輩且去,待救回兩位小公子,晚輩這兒還有要事兒要跟老前輩商量呢。”

  送著人出去,狗寶道:“大公子您就是心軟,忘了他胡家怎麼對付咱了。”

  鳳娣嘆口氣道:“我是想明白了,這硬碰硬不是解決之道,弄的全都成了仇家,以後睡覺都不踏實,這是下下策。”

  狗寶好奇的問:“那什麼才是上策?”

  鳳娣道:“所謂攻心為上,這還用問,蠢才。”

  “可見就咱們大公子是聰明的,忘了你病的時候了。”周少卿一腳邁了進來。

  鳳娣想起自己那天跟他使性子不吃藥的事兒,不覺臉紅,常志幾個給周少卿見了禮,就忙著退了下去。

  周少卿看著她笑道:“跟我說說,怎麼個攻心為上?”

  鳳娣不應他卻道:“太子爺可好?”

  自打周少卿來了杭州城,這都半個月了,今兒才是第一次去行苑,太子見了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指著他道:“到底想不到,你是這麼個荒唐的主兒,父皇沒允你出京,你自己就跑來不說,進了杭州連面兒都不露,一頭扎在你的別院裡伺候那丫頭,你怎就這麼膽大,難道不知道那病的厲害,若過給你,有個好歹兒,你就不想想父皇,一心裡都是那丫頭……”

  好一頓數落,才放他出來,他一走了,江德安還道:“太子爺,奴才瞧著小王爺不對勁兒呢,往常莫說您,就是皇上數落小王爺兩句,小王爺那臉色都不好看呢,今兒您數落這么半天,小王爺可始終笑眯眯的聽著呢。”

  太子道:“余家那丫頭保住了小命,他能不高興嗎。”

  江德安道:“瞧小王爺這意思,無論如何也放不開手了,可余家的門第,著實有些……”

  太子點點頭:“父皇既沒反對,想來心裡早有了打算,出京之前父皇已讓禮部在世族裡挑選才貌德行俱全的閨秀,繪了畫像呈上來,如今幾位皇弟,都有了正妃,唯有老九尚未娶妻,想來父皇是為了老九挑王妃呢,至於余家丫頭,以余家的門第,封個側妃,如了老九的心意也就是了。”

  江德安道:“可奴才瞧著,這位大公子可不像個省事的,小王爺這玉佩都送了,還想著撇清呢,若知道皇上給小王爺挑王妃,不定怎麼樣呢。”

  太子道:“若說這丫頭的聰明勁兒也配得上老九,可就這門第著實差了些,這事兒往後再說,剛老九那話你可聽見了?”

  江德安道:“奴才聽著可也嚇了一跳呢,依著小王爺的意思,這次瘟疫是有人故意為之,誰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這是多少人命啊,更何況,太子爺還在這兒。”

  太子道:“恐怕正是因本宮在這兒的緣故。”

  江德安道:“莫非此人是……”太子道:“此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不是本宮一條命,是杭州城數萬的生靈,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便是誰也當論罪。

  ☆、第76章

  周少卿笑看著她道:“太子爺好是好,就是把我好一頓數落。”

  鳳娣疑惑的道:“數落你什麼?”

  少卿湊近她低聲道:“數落我為了你,連兄弟之情都不顧了,來了這麼些日子,竟不去行苑,只守著你。”他說這些的時候,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眼裡似有千言萬語。

  鳳娣不覺臉一紅,低下頭去,不敢看他,少卿見她不跟過於一般一味迴避撇清,心裡不滿欣慰,到底不枉自己勞心勞力的伺候她一場,卻還有些良心。

  想起這半個月,雖是朝夕相處,卻是少卿有生以來最難度的日子,說度日如年也不為過,頭一次覺得,她隨時都可能離開自己,那種即使再強大,也留不住心愛之人的滋味兒,這輩子他都不想再嘗。

  想到此,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這次把我也嚇住了,答應我,以後都不要生病了。”

  鳳娣愣愣看著他,只覺渾身都發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直到他放下手,鳳娣才發現自己竟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竟然期待什麼,怎麼可能嗎,這是古代,她忘了不成。

  少卿拉著她坐下道:“你讓安子和去救胡家的兩個孫子,是不想跟胡家斗下去了?你的攻心為上,指的莫非是這個。”

  鳳娣點點頭:“從我接手慶福堂開始,就總是鬥來鬥去的,現在想想,若不是當初鬥垮了延壽堂,跟夏家結了仇,或許也不會跟胡家鬧成這般,昨日因,今日果,因果循環,誰也逃不過去,雖夏守財罪有應得,我的做法兒也著實有些過頭了。”

  少卿道:“做什麼事兒都一樣,若不斬糙除根就要攻心為上,只不過胡家牽扯眾多,你還是要小心些。”

  鳳娣道:“胡家牽扯再多也是胡有慶。”

  少卿道:“胡有慶是朝廷命官,若他有事,你以為胡家還能保得住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胡家的興衰跟胡有慶終歸脫不開關係的。”

  鳳娣略想了想,看著他道:“你查出了什麼?”

  少卿道:“那日你跟松鶴堂在藥王廟前斗藥,第三場抬出來的那個人,是個外鄉人,是跟著胡有慶一天進的杭州城的。”

  鳳娣一驚:“你是懷疑,這場瘟疫是有人故意為之?”

  少卿點點頭,鳳娣不禁道:“什麼人如此大膽,這可是人命啊,幹這麼缺德的事兒就不怕斷子絕孫嗎,更何況,太子爺還在呢。”想了想,忽驚呼一聲道:“莫非正是因為太子爺在,所以……”

  少卿嘆口氣道:“自古權力之爭最為殘酷,金殿之上的那把九龍椅下,哪還有什麼兄弟骨肉。”這話已經相當直白,而且,這種皇家秘事,她實在不知該怎麼插嘴,少卿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不想問我的身世?”

  鳳娣搖搖頭道:“不想問。”

  少卿把她脖子裡的玉佩拿出來:“龍生九子,才有這九塊玉佩,以你的聰明,恐怕早就猜著了,只不過你記著我的話,不管我是誰,我都是周少卿。”

  鳳娣心說,怎麼可能嗎,周少卿是越王府的小王爺,慕容少卿是大齊的九皇子,這兩個隨便拿出來一個,都不是尋常人能高攀的,而自己跟他……鳳娣搖搖頭,不想了吧,事到如今,仿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想起一件事道:“對了,那天我去斗藥之前,有兩個人來刺殺我,被……”說著不免心虛的瞧了他一眼,又想自己心虛什麼,才道:“被冷大哥擒獲,後來趕上瘟疫,鋪子裡忙亂,就把他二人關在里慶福堂後頭的地窖里。”

  少卿臉色略沉:“冷大哥?你叫的倒是親熱。”語氣里頗有些陰沉,鳳娣一惱道:“我跟他結拜過,不叫大哥,你希望我叫他冷炎不成?”看見他驟然冷下的臉色,鳳娣別開臉,過了會兒見他不吭聲,略用餘光看他了一眼,見他兀自在那兒陰著臉,想起這半個月來,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之情,心裡一軟,正巧許貴兒送了茶來,鳳娣接過來,遞到他手裡道:“喝茶,蘇州的碧螺春,雖說沒宮裡的好,也難得了,你嘗嘗可過得去?”

  難得的軟語,倒叫人生不得氣,少卿看了她半晌兒,接過去道:“下不為例。”

  鳳娣暗暗鬆了口氣,心說,什麼下不為例啊,下次人家救自己的命,難道不讓救了啊,不過,她也終於看明白了,這攻心為上,不止對松鶴堂,對周少卿也得如此,她發現,自己越硬越僵,自己稍微一軟,什麼事兒都能過去。

  安子和掌燈的時候才回來,跟鳳娣回道:“胡家兩個孫子發現的早,灌下藥,施了針,睡安穩了,這一宿若過去,明兒就無事了。”

  鳳娣道:“你給我吃的那個藥也是這個嗎?是什麼方子?”

  王子正從後頭走出來道:“說起來,虧了你把你余家的兩本醫書給我瞧了,裡頭記載了瘟病之方,正如你余家的逍遙散,紫金丹,都是來自這兩本醫書,卻這瘟疫自是不同,又分寒熱濕毒,需對症加減,方見效用,這次的瘟疫,我跟子和研究了數日,結合你家醫書上所記載的,研究出了一個方子,用黃芩,焦梔子,香豉,原蠶砂,制半夏,橘紅,蒲公英,鮮竹茹,川連,陳吳萸,蜜製成丸,配著你家的紫金丹,有奇效,照著這個方子製成藥,分發下去,可解百姓之苦,只不過,這終究源於你余家的祖傳醫書,若在這時候售賣,恐能發一筆橫財。”

  說著瞥眼看著鳳娣。

  鳳娣笑了:“師傅莫試探我了,莫非我在師傅眼裡,就是個如此貪錢之徒不成。”

  王子正笑了起來:“我是提醒你,若是錯過這次機會,將來可別後悔。”

  鳳娣歪歪頭想了想道:“我將來一定會後悔,不過我也差點兒丟了命,就當是給我自己積德做善事吧,狗寶備車,我要去胡家走一趟。”走到門口忽的回頭跟周少卿道:“你且略等我一會兒,晚上一道回去。”說完臉一紅,快步去了,王子正瞧著周少卿笑了一聲。

  胡大可引著鳳娣進了待客廳,鳳娣先問了兩位孫少爺,才道:“這麼晚來,是有一事要跟老前輩商議。”

  胡有康道:“大公子對我胡家有救命之恩,只我胡家能做到的,大公子只管說就是。”

  鳳娣便把自己想法說了,胡有康聽了,愣了半晌兒,頗有些不信的道:“大公子是說,要把你慶福堂研究出的這個治瘟疫的秘方,拿出來讓江南的各大藥號速速治出成藥,分發給百姓?”

  鳳娣點點頭:“老爺子放心,這些製藥的成本都算我慶福堂的。”

  胡有康道:“大公子說哪兒里話來,你都捨得下秘方,這點兒藥錢我們還捨不得嗎,要知道這樣的秘方可是價值千金,是咱藥號的根本,你真要這麼做?”

  鳳娣道:“我師父說過,為醫者應以濟世為根本,咱們大齊的藥號,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家家守著自己的秘方,生怕外人拿了去,雖代代相傳,也難免就有失傳的,秘方失傳了,之於藥號不過壞了買賣,可對於天下的老百姓來說,或許就少了活命的機會,而今,杭州城裡一天不知拖出去多少人,那都是人命啊,若咱們不知道治法也就罷了,如今知道,卻要藏著守著,想要以此謀利,卻大大的不該,我慶福堂老爺子是知道的,製藥都在冀州府,便制好了再送過來,少說需要十天,這十天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您胡家的松鶴堂,在江南藥號里一呼百應,您出頭辦這件事兒,定然能成,這藥制的越早越快,救的人就越多,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爺子,您想想,您這得積多少福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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