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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和道:“忌蘿蔔,三白,諸血,傷寒之病,邪從外入,宜疏散而不宜滋補,故不宜用,熟地味甘,性尤滋膩,故此脾虛痰多氣鬱者不宜用。”

  王子正捋著鬍子笑了,跟鳳娣道:“從哪兒找的這麼一個人,瞧著不像你家的下人?”

  鳳娣道:“他可不是我余家的下人,是兗州府安和堂的少東家,不喜買賣來往,卻好醫,我便把他放到慶福堂的醫館裡了。”

  王子正點點頭,跟安子和道:“這丫頭可不是我的弟子,她是個掛著名兒胡混的,故此能由著她,若是你,卻要在我身邊兒待上兩年,我這院子你也見了,活多,只三七一個忙不過來,你若來了,正好幫著我幹活,你可願意?”

  安子和愣了愣,鳳娣忙道:“傻啦,趕緊著拜師傅吧,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機緣,若得師傅指點一二都受益無窮呢,更何況,你這樣的閉門弟子,以後可要承師傅衣缽的。”安子和忙跪在地上磕了頭。

  鳳娣從王子正家裡出來,馬方低聲道:“大公子,您怎麼把余家祖傳的醫書給了王大人?余家的祖訓可不是,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媳嗎?”

  鳳娣回頭看了看王子正的院門,搖搖頭道:“師傅是個濟世之人,若藏私又豈會收了少東家,那日在八珍樓,師傅就說,我大齊的藥號,若都算起來怎麼也有幾十家,各家捏著各家的秘方,密不外傳,卻可惜了,且各家裡禍福際遇不一,若趕上有敗家的子弟,這祖輩兒里費盡心力傳下的秘方,恐要失傳,若各家皆以濟世救人為己任,拿出秘方匯總在一起,著立成書以傳後世,不定要救多少人呢,這才是不世之功,這樣的事兒我做不來,至少可以打破禁錮,讓師傅一覽我余家的醫書,師傅正苦心研究瘟病,而我余家所擅長的也正是此,若師傅能研製出治瘟之藥,豈不是天下百姓之幸嗎。”

  馬方道:“可是呢,每逢春秋兩季,老百姓都活的戰戰兢兢,只怕鬧上瘟疫,不定要傷人口,若有了藥就不怕了。”

  鳳娣笑道:“再說,師傅收了少東家當閉門弟子,咱們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卻要記得,這件事萬不可讓忠叔跟姐姐知道,恐他們想不通。”馬方忙道:“小的記下了。”

  從王子正府上回來,就見狗寶在門外等著了,一見鳳娣就道:“真讓大公子說著了,那裴文遠只怕事情嚷嚷出去,說寬限他三日,三日後先把咱家的二百兩銀子還清了,至於那千金,容他慢慢還,公子說這麼短的時間,他往哪兒弄銀子去?”

  鳳娣走進去道:‘“你道這世上的人,為什麼削尖了腦袋都要當官兒,別聽嘴裡說的為什麼老百姓,那都是睜眼的瞎話,誰不是為了名利二字呢,不為名便為利,可這當官難,當個清官就更難,因為只你當了官,不用你自己想,就有人上趕著給你送銀子,商人求的是財,有當官的護著,就能得更多的財,故此,送銀子就相當於咱們開鋪子,下了本,求的是以後的利,裴文遠得了吏部尚書楚大人的青眼,不用想也知道,必然外放一個肥缺,咱大齊的肥缺,不是兩廣便是江南,江南有鹽商,兩廣有米糧,這兩樣兒可是最賺的買賣,出手自然大方。”

  狗寶道:“大公子是說,有人白送銀子給裴文遠,那這小子不是因禍得福了嗎?”

  鳳娣想了想鳳嫣道:“這樣的人便當了官,早晚也是抄家滅族的下場,讓他自己作去吧,只把咱們家的銀子還上,這種人不值當理會,這邊兒的事了了,過兩日等常志來了,咱們就往南邊兒去。”

  鳳娣剛說完,許貴兒忙道:“大公子,您若是走,是不是先知會小王爺一聲。”

  鳳娣道:“我不是在他哪兒住了好些天嗎?”

  裴文遠一進考場,鳳娣就搬到了周少卿的別院去了,一個是那男人說了幾次,從一開始的好聲好氣兒到後來的冷聲冷氣,她覺著,自己若不過去住幾天,這男人哪天一不高興,把自己擄過去都可能,真鬧到那份上,就沒後路了。

  既然不能得罪,又不能親近,就只能維持這種不遠不近的關係,現代的時候,鳳娣最討厭曖昧,對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深惡痛絕,因為男人多利用曖昧來逃避該負的責任,可她當時怎麼也沒想到,穿越一回,自己倒成了玩曖昧的高手,她知道自己這是玩火,周少卿並不好糊弄,如今之所以由著她,估計是覺得自己心裡喜歡他,跟他這般完全是顧著余家的買賣跟他的身份,而這些之於周少卿來說,根本不是問題,至少,他給了自己這種感覺。

  他的想法鳳娣知道,他是篤定不管自己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他的手心兒去,所以他可以放任她,並且,還幫著她折騰,因為目前兩人的矛盾還沒激化,真有一天她跟他說清楚了,鳳娣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鳳娣不想去想,她想緊緊抓住現在,她要把慶福堂開在大齊每一個角落。

  這一開始只是她的一個念頭,但現在卻成了她必須去達成的理想,是支撐她在這個世界活著的意義,想著這些開口道:“收拾東西去別院。”

  許貴兒大鬆了一口氣,從鳳娣那天從別院一走,小王爺就不怎麼痛快,不是顧著太子宮的事兒,估摸早來了,且許貴兒心裡明白,爺跟大公子有點兒賭氣,就是想看看她心裡到底有沒有爺,其實,許貴兒有時候覺得,爺這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彆扭,連他都看得出來,這位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偏偏爺要她的心,往哪兒找啊,這往後還不知道怎麼著呢,想想都愁得慌,得了,這些也輪不上他當奴才的操心。

  少卿一進別院,管家就忙道:“二姑娘來了。”

  少卿皺緊的眉頭立時舒展開來,哼一聲道:“還算她有點兒良心,吩咐灶上老鄒今兒晚上做一道西湖醋魚。”管家應了一聲,忙下去吩咐,暗道,就看爺這兒上心樣兒,這位二姑娘弄不好最後真成了小王妃,還是底細伺候著吧。

  少卿撩簾進來,見鳳娣斜靠在炕上正瞧醫書,心情頓時好起來,他喜歡她在這裡自在的樣兒,仿佛這裡是她的家,以前也沒想到自己會跟她認真,等他醒悟的時候,卻已經陷了進來,所以,她必須是他的。

  少卿道:“我聽說你把安子和送去王子正哪兒了?”

  鳳娣玩味兒的挑挑眉:“聽說?聽誰說的?”

  少卿伸手抽走她手裡的書,道:“怎麼,打算放過裴文遠了?”

  鳳娣撇撇嘴道:“我也沒把他怎麼著啊。”

  少卿低笑一聲:“什麼時候走,?”

  鳳娣道:“等常志來了就走。”

  少卿低聲道:“你說,若是我派人半道上把他殺了,你是不是永遠也走不了了。”

  這算不算情話兒,雖然聽著有些另類,可怎麼聽怎麼像,即便鳳娣的臉皮厚,也不禁有些熱,眨了眨眼道:“晚上吃什麼?”

  少卿不禁想,若她能日日這般問他,許自己就滿意了,少卿卸下外頭的斗篷,下人接了去,洗了手臉才坐在鳳娣對面就叫擺飯,鳳娣看見那道西湖醋魚,不禁道:“不知西湖邊兒上的醋魚做的是不是這個味兒?”

  少卿笑道:“我以為你是去開藥鋪的,難道錯了不成?”

  鳳娣也笑了起來,歪歪頭:“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雖說去開鋪子,難道不該吃喝玩樂一番。”

  少卿頗遺憾的道:“太子的病剛好些,一時卻離不開,不然,跟你去西湖蕩舟才自在。”

  鳳娣道:“太子好些了嗎?”少卿點點頭:“用了你的法子,每日進一盞獨參湯,從年上養到這會兒,好多了,想來再過倆月就能痊癒,今年皇上若南巡,太子殿下勢必要跟去的。”說著幫她盛了一碗蓴菜湯。

  後來鳳娣想想覺得這男人其實挺陰險的,在別院住的這幾日,從早上飯到晚上的宵夜,莫不是南邊的吃食,等她到了南邊兒一吃,就不禁想起他來,記得他說過,吃鰣魚,品龍井,觀錢江cháo,賞蘇堤月,這樣方不辜負江南至美,自己手裡可不正是有四絕只稱的西湖龍井嗎。

  “大公子,您交代的禮兒備好了,何時動身?”

  鳳娣放下蓋碗站起來道:“這就去吧。”邁出門想起什麼問了句:“昨兒三舅爺使人送了多少龍井茶來?”

  常志道:“足有二十斤呢。”

  鳳娣道:“留下五斤,送五斤回冀州府,京城就送十斤吧,給我師父送些過去,讓他老人家也嘗嘗兒鮮兒,剩下的……”說道這裡,看向許貴兒道:“交與他安置。”

  ☆、第67章

  胡家的宅子正在西湖邊兒上,依湖而建,獨享了這一片湖光山色,黛瓦白牆的建築,既有江南園林的秀色,也有民居宅院的清幽,鳳娣得承認,胡家這宅子太讓人眼饞了,要是她也能有這麼個園子,這輩子都不回冀州了,就在此終老算了。

  她三月下的江南,如今已經是四月中,這一個多月里她買下了一棟門面四間到底兒三進的院子,因前頭門面臨著餘杭最熱鬧的慶春街,足使了她兩千兩銀子,原先也是藥號,破了本錢,當在四通當里,她才撿了這麼個便宜,可見這裡的房價之高,到底是一方阜盛之地,竟比京城也不差什麼了。

  鳳娣進而想到,現代時候的房價兒,琢磨等慶福堂開遍全國,手裡的銀子富餘了,是不是可以考慮置些產業在手裡,不拘商鋪還是宅子,挑著有升值空間的,也算余家的不動產,租賃出去,也是一份進項,就算以後鋪子有什麼閃失,總有條後路。

  不過,眼前得先拜望這位江南藥號里的老大胡有康,讓馬方送了貼兒上去,不大會兒功夫,出來個五十上下的青衣人,瞧衣裳打扮像是管家。

  胡大可不著痕跡打量了鳳娣幾眼,便在江南也耳聞了這位大公子的一些事兒,皆因這位幹的事兒太過驚世駭俗,先是頂著余家大公子的名兒出來管事,保住了余家的慶福堂,又收了兗州府登州府的回春堂跟安和堂,以至於以前根本提不上邊兒的慶福堂,隱隱跟他們胡家的松鶴堂打成了平手。

  二老爺不是說了嗎,若胡家沒有朝廷供奉,單論鋪子裡的收益,恐還不如這余家呢,這位大公子穩住慶福堂之後,卻又幹了一件事兒,把她實為余家二姑娘的身份公諸於眾,雖如今仍以大公子的名頭在外走跳,卻誰還不知,這就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

  可著大齊往上數百年裡,也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子,且她還不是沒根兒沒葉兒之輩,後頭戳著小王爺周少卿,便是自家二老爺見了,也要給些面子,更何況大老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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