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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嫣急忙應一聲去了,周少卿卻瞥眼看著她道:“我怎聽你這話兒不大情願似的。”

  鳳娣沖他裂開嘴一笑:“情願,情願,怎麼不情願,兩位東家裡頭請。”

  鳳嫣從灶房院出來,忽見前頭門邊兒裴文遠在哪兒立著,她聽見清兒跟她說,今兒一早鳳娣就把裴先生叫了去,像是約定了親事,之前還不覺得如何,如今一說定了親,再見就覺害臊的不行,臉不免紅了起來。

  有心避開,不想裴文遠卻走了過來,到鳳嫣跟前立住,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兒,清兒一見兩人的意思,尋個由頭避一邊兒去了。

  鳳嫣真怕這裡人來人往的,給人瞧去要嚼舌頭,卻又有些不舍就此去,絞著帕子半天不言語,卻聽裴文遠開口道:“剛聽管家說今兒有貴客,我往前頭去的時候,正好跟兩位貴客照了一面,瞧著不像買賣家,是什麼人你可知道?”

  鳳嫣一愣,不想他問這些,雖說知道兩位東家的底細,卻不好說出來,鳳娣一早交代了的,這事兒只當不知道,跟誰也不能說。

  想到此,便搖搖頭道:“這些事我更不知的,橫豎是買賣上來往的。”

  裴文遠目光一閃,暗道,瞅著真不像,想起什麼,伸手要來拉鳳嫣,鳳嫣一驚,臉色通紅,急忙往後退了一步:“裴先生。”

  裴文遠方覺自己失禮,忙道:“情難自禁,一時忘形,姑娘贖罪。”

  鳳嫣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這話先生不可再說,這就去了。”說著匆匆走了。

  裴文遠看著她的身影隱在月洞門裡,才轉身回去,心裡多少有些彆扭,雖說不大喜歡跟這些做買賣的人來往交際,可既然早上跟余書南那般約定過了,自己也算余家未過門的女婿了,不說要把自己抬的多高,好歹應該客氣客氣,可剛才大公子那樣兒,仍當自己是余家使喚的下人呢,而那兩個人,怎麼瞧著怎麼不像那些滿身銅臭氣的買賣家。

  鳳嫣急步進了後院,才停下腳兒,清兒追上來道:“雖說約定了,到底還沒過定,便過了定,沒行婚禮,姑娘也不是他裴家人,裴先生今兒卻有些莽撞了。”

  鳳嫣看了她一眼,清兒忙住嘴,半晌兒嘟囔了一句:“我只怕姑娘嫁錯了,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呢。”

  鳳嫣嘆了口氣道:“他是讀書人,一門心思里都是讀書考功名,一時忘形也是有的,鳳娣哪兒就一個麥冬使喚,恐不湊手,我這會兒不用你,你去前頭幫著麥冬些,兩位東家是貴客,怠慢了恐不妥。”清兒應一聲去了。

  因是晌午頭上,秋陽正暖,也沒什麼風,鳳娣便讓把宴席擺在了花園裡的賞春亭,雖說如今早沒春景可賞,亭子邊兒上卻有兩株秋海棠開的正好,也算有點意境,總好過在屋裡光禿禿黑漆漆的。

  一時上了菜,麥冬把曬熱的酒送上來,鳳娣接過,親手執壺,給周少卿許慎之滿上,然後放下,自己拿起另外一個大口的提梁壺,倒了一杯茶在自己杯里,端起來嘿嘿一笑:“兩位東家也知書南吃不得酒,在外頭也還罷了,今兒在家裡,咱們又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用來虛的了,我以茶代酒,敬兩位東家。”

  許慎之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她道:“你倒是油滑,知道我們不迫你,就偷懶了,不行,這一個月淨忙活你余家的事兒了,中秋重陽可都過錯去了,今兒算補著過節,你怎麼也得喝一杯,說著拿過酒壺,給她斟了一杯。”

  周少卿笑了一聲道:“放心,這桂花釀不妨事,只要你不把兩罈子都喝了,吃不醉人的。”

  這兩句話周少卿說的甚是溫柔,且他那樣望著自己,目光里仿佛含著絲絲暖意,竟讓鳳娣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急忙搖搖頭,自己怎麼了,真中邪了啊……

  ☆、第50章

  鳳娣也沒想到,這頓飯竟一直吃到月上中天,落晚的時候,許慎之就醉了,周少卿讓許貴兒送了他回去,鳳娣真懷疑許慎之是裝醉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剩下她跟周少卿了。

  角落裡燃了兩個炭火盆子,桌上點著暖酒的紅泥小爐,桂花釀的香醇氤氳四散,讓人覺著或許這花園裡也有一株盛開的月桂,點點香氛伴著夜空中一輪明月,徐徐清風,秋蟲呢噥,這樣的秋夜,鳳娣竟不覺得寒冷,反而有種淡淡的溫暖。

  這樣的溫暖讓人眩惑,像那個山裡的夜,或許自己有些醉了,即使她沒覺著自己喝了多少,醉在這樣的桂香里,這樣的溫暖里,甚至連周少卿也不覺得那麼討厭了:“周少卿,你知道我們不合適的。”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從她手裡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

  鳳娣愕然,忽然懷疑這男人莫非也是穿越來了,這思想太前衛了吧,是她想的那種試嗎,卻聽他道:“你覺得什麼是合適的?”

  鳳娣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舉起手一指:“你就像它,看著近,其實遠,你看見月亮旁邊兒的星星了嗎。”說著探過頭去認真指給他。

  周少卿看了她很久,才抬頭,皓月當空,旁邊兒的兩顆星星暗淡了不少,鳳娣道:“看見了嗎?跟你合適的是那樣的星星,他們甘願被你的光芒籠罩,一輩子當你的附庸,但我不是,或許,我也是一顆星星,但我不是月亮邊兒上的星星,我要當啟明星,知道什麼是啟明星嗎,就是黎明前最亮的一顆星星,它代表著天亮了,晨光將鋪滿大地。”所以這個我不能收,說著拿出那塊玉牌塞在他手裡,嘿嘿笑了幾聲,打了個酒嗝:“我們不合適,不合適……”腦袋一歪趴在你桌子上睡了。

  少卿看了她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皓月,搖頭失笑,站起來,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往內院走去。

  鳳嫣眼睜睜看著周少卿抱著鳳娣進來,放到床上,等她回過神跟進來,周少卿已經把鳳娣的鞋脫了。

  鳳嫣都傻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周少卿拉了錦被蓋在鳳娣身上,伸手把玉佩放在她的枕頭下面,才站起來,跟鳳嫣微一點頭走了。

  鳳嫣半天才回過神來,走過去推了鳳娣一把:“醒醒,醒醒。”

  “別煩我了,成不成,咱倆不合適,不合適……”鳳娣呢喃幾句一翻身又睡了過去,鳳嫣好氣又好笑的拍了她一下道:“還睡,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

  側頭看向麥冬,麥冬忙擺手:“大,大姑娘,您可別問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鳳嫣嘆了口氣道:“一對糊塗的,算了明兒再說吧,真是。”

  轉過天,鳳娣起來日頭已經老高了,剛睜開眼就看見床邊兒直愣愣望著自己的鳳嫣,嚇了一跳:“姐,你怎麼在這兒?”

  鳳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還好意思問呢,一個姑娘家跟個男人在花園喝酒,喝到三更,還喝的酩酊大醉,讓人家抱了回來,你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鳳娣眨眨眨眼:“什麼名節啊,姐,我又沒跟他怎麼樣,哪扯的上名節二字,不過就是多喝了兩杯罷了,那桂花釀綿軟香甜口感極佳呢,而且,喝多了也不覺得頭疼,今兒晚上姐姐也嘗嘗。”

  鳳嫣給她氣樂了,伸手一點她的額頭:“你呀就跟姐姐裝傻吧,我可瞅著周東家不像容易收手的,他又是那麼個身份,咱家如何配得上,你這個性子,豈能與人為妾。”

  鳳娣蹭一下坐了起來:“為妾?想得美,就是他的王妃我還瞧不上呢,成天在後院裡勾心鬥角,哪及外面海闊天空,行了,姐,你就操心你自己的事兒吧,我自己心裡有數。”

  鳳嫣也知道鳳娣主意大,自己勸了也白勸,便道:“既沒這樣的心思,還是跟他遠著些,免得鬧出事來不好收場。”鳳娣心說,我是想遠啊,可也得能遠得了才行啊。

  姐倆兒這正說著,麥冬進來道:“公子,劉瑞來了,在前頭呢。”

  鳳娣急忙下地:“快打水來,有正事兒呢。”

  收拾妥當,鳳娣快步來了前頭,劉瑞見了鳳娣忙道:“大公子,不枉長壽這小子在香隱閣外頭蹲了大半天,昨兒晚半晌的時候,見給香隱閣送花兒的老婆子,長壽給了幾個錢跟著婆子進了香隱閣,掃聽明白,昨兒賀兆豐跟王家哥倆那席是陸可兒伺候的。”

  鳳娣道:“陸可兒是誰?我怎麼聽車把式說,香隱閣的頭牌是陸香兒呢?”

  劉瑞嘿嘿一笑:“陸香兒跟府衙大人那檔子風流事兒,可著兗州府沒有不知道的,誰這麼不開眼,敢點陸香兒啊,這香隱閣只要開在兗州府一天,那老鴇兒也不敢讓陸香兒接客,陸可兒是陸香兒的妹子,香隱閣的當紅姑娘,就像咱們鋪子裡的二掌柜差不多。”

  鳳娣給他這比喻逗笑了,麥冬在一邊兒臉一紅道:“只管胡說八道,還不說正事兒,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劉瑞這才想起來,麥冬在跟前呢,麥冬可是公子跟前伺候的人,他們幾個私下裡猜,這麥冬不定就是公子的房裡人,趕明兒等公子成親一準的姨娘跑不了,故此,不好得罪,忙道:“麥冬姑娘不知道,小的說的可是大實話呢。”麥冬白了他一眼,出去端茶了。

  劉瑞才又道:“陸可兒跟前有個丫頭叫玲兒,最愛貪小便宜,長壽給了她一塊銀子,就什麼套出來了,那賀兆豐許給王家哥倆一萬兩銀子的好處,讓去疏通府衙大人的門路,把咱們慶福堂趕出兗州府。”

  鳳娣道:“早聽說兗州的這位府衙大人是個大貪官兒,舉凡在兗州府做買賣的,沒有不給他好處的。”

  劉瑞道:“我也聽說了,在兗州府才當了三年知府,幹了不知多少缺德事兒呢,可就是沒人管,眼瞅著一任滿了,又要升官了,往哪兒說理去啊。”

  鳳娣道:“這世上貪官多如牛毛,清官才是鳳毛麟角,不過咱是買賣人,朝廷的事輪不上咱管,咱也管不了。”

  劉瑞道:“那眼面前兒這事可怎麼辦?若讓王家兄弟把銀子送去府衙,王成儒那個大貪官,一準找咱的麻煩,尋個由頭咱就的關門,若再毒些,直接封了咱的鋪子,咱慶福堂開不了張,不正中了賀兆豐的意嗎。”

  鳳娣想了一會兒,忽有了個主意,在他耳邊道:“你如此這般……”

  劉瑞眼睛一亮,應聲去了,等劉瑞走了,鳳娣道:“麥冬叫管家預備一份厚禮,今兒我要去瞧咱們堂舅爺。”

  “你說誰?”王成儒看著管家,管家道:“回老爺話兒,是余家的大公子余書南,說來了兗州府,還沒看望您呢,他們太太特意交代下了,讓一到兗州府就來給您這位堂舅爺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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