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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香隱閣,上了二樓一件這陣仗,哥倆的骨頭都蘇了,陸香兒他們自是不敢想,卻還有個陸可兒,雖說沒有陸香兒絕色,也不差什麼,尤其那身段兒,真真說不出的勾人。

  平常這陸可兒也不是尋常人能見的,老鴇兒的搖錢樹,讓陸可兒陪著吃頓花酒,少說得五十兩銀子,若是前兩年,這點兒銀子也不算什麼,如今卻有些捨不得,幾個鋪子不賺錢,就指望著鹿城以北的買賣,可那些銀子都在成風手裡捏著呢,到臘月里算了總帳,才能見著,今年鋪子裡虧空的厲害,年底都不知有沒有銀子呢。

  成風也不是傻子,去年鬧了那麼一場,有他娘勸著,一氣之下走了,今年不定如何呢,故此,似這等香艷的酒局兒,哥倆真是有日子沒受用了,更何況,還有陸可兒相陪。

  成貴剛要過去,他哥一屁股就坐在賀兆豐旁邊兒,伸手在陸可兒身上摸了一把:“可人兒,可想你貴大爺不想?”

  陸可兒掩著嘴輕笑了一聲道:“怎麼不想,想的可兒都睡不著呢,心裡頭念著貴大爺怎麼不來瞧可兒了,莫不是上回伺候不周,得罪了貴大爺不成,若真有此事,可兒這兒給貴大爺賠不是了。”說著叉手在前盈盈下拜。

  雖已是九月,陸可兒卻穿的異常單薄,裡頭沒穿綢褲,只套了兩條輕薄的裙兒,外頭蟬翼紗挑金線的罩裙,裡頭白綾子襯底兒,微動蓮步,都能照見兩條腿兒,上頭鵝黃蘇綢衫兒,緊緊裹住,裡頭蔥綠兒抹胸開的很低,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胸脯。

  看的成才一雙眼都挪不開地兒了,忙來扶她:“哎呦喂,爺的心肝兒,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快起來,起來,陪你貴大爺吃杯酒,什麼都有了。”說著,就手在她胸上掐了一把。

  陸可兒粉面一紅,站起來在成才旁邊兒坐了,成貴身邊兒雖也有個粉頭,卻終歸比不得陸可兒,心裡頭暗暗不忿,只是礙著賀兆豐不好發作。

  賀兆豐卻不管他們哥倆這些爛事,端了酒杯道:“我敬二位哥哥,這些日子忙亂起來,也沒沒得空請兩位哥哥吃酒,今兒一併賠罪了。”

  王家哥倆哪有不知回春堂跟安家的事兒,忙道:“客氣了,客氣了。”

  酒過三巡,王成才道:“眼瞅著慶福堂的鋪子可就開了,兆豐想了什麼應對的招兒沒有?”

  賀兆豐看了兩人一眼,沒說鋪子的事兒,卻笑了一聲:“說起來,兩位哥哥可是余家的舅爺呢,余家出了這麼一位能幹的大公子,那銀子賺的跟流水似的,這余書南進兗州府,怎麼沒給兩位舅爺上點兒好啊。”

  提起這個,王家哥倆兒臉上都不大好看,成才不好把在冀州府讓鳳娣趕出來的事兒說出來,只哼了一聲道:“這是個白眼狼,連我妹子都不理會,挪到後頭佛堂里去自生自滅,哪還認我們這倆這舅爺,早扔到脖子後頭去了。”

  賀兆豐挑挑眉:“不能吧,好歹余書南是你們的親外甥兒,這打斷骨頭連著筋呢。”

  成貴道:“什麼親外甥,親外甥早見閻王去了。”

  賀兆豐一愣:“怎麼說?”

  成才道:“有什麼好說,余家除了我那外甥,就剩下倆丫頭,對了,前幾個月又認了一個野種,可那野種才七歲,能當什麼事兒。”

  賀兆豐倒是沒想還有這事,忙道:“哥哥是說這位大公子是余家的大姑娘?”

  成才搖搖頭:“不是大姑娘,大姑娘是個木頭疙瘩,哪有這麼多心眼子,是那個死鬼戲子生的丫頭,說起來,也是個蹊蹺事兒,之前不顯山露水的,誰知餘慶來一死,這丫頭倒冒出來,頂著書南的名頭,出來管余家的事兒,這才折騰到兗州府來,你說一個丫頭,不在閨房裡繡花做活兒,跑外頭來拋頭露面的跟男人爭買賣,這個不安份勁兒,真隨了她那唱戲的娘,就算賺了金山銀山回去也姓余,跟她有什麼干係,還壞了名聲,看趕明兒哪個男人敢娶她這樣的。”

  成貴道:“這也不是當官,是做買賣,雖說少有女的出來,可也不是沒有,不說別家,就說余家前頭不有個老太太嗎。”

  賀兆豐怎麼也沒想到余書南會是余家二姑娘假扮的,忽想起暗青堂的事兒,莫非這二姑娘跟無影門的少門主有什麼牽扯?

  想到此,忽覺後脖頸子一陣陣冒涼氣,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找王成儒還有用嗎,不對,如果真要是有這層關係,賀家早被滅門了,他哪還能好好在這兒坐著,最大面兒是余書南給了銀子,讓無影門罩著她余家。

  歷來的規矩就是民不與官斗,江湖是江湖,官府是官府,雖各自為政卻兩不相擾,所以,讓王成儒尋由頭封了慶福堂的鋪子,這事兒應該能成,最不濟也得把余書南趕出兗州府。

  想到此,跟王家哥倆道:“既然兩位哥哥把話說到這兒,兄弟也就不藏著了,兄弟請兩位哥哥來,是想勞煩兩位跟府衙大人通個氣兒,只要能把余書南趕出兗州府,兄弟願意出……”說著伸出一根手指頭。

  成才看了他的手一眼:“一千?”

  賀兆豐咬咬牙:“不,一萬兩,兆豐願出一萬兩答謝,可兆豐跟府衙大人畢竟隔著一層,府衙大人官聲清廉,這銀子兆豐送去不合適,倒是兩位哥哥是本家的兄弟,有什麼話也好說,這一萬兩銀子,兆豐只當給兩位哥哥的。”

  王家哥倆眼睛都亮了,一萬兩銀子啊,就算是給王成儒的,他們哥來扣下一半誰知道啊,反正賀兆豐也不在意銀子給了誰,只要把余書南趕出兗州府不就得了。哥倆被財帛動心,哪還想別的,一口應承下來。

  卻說鳳娣,看見王家倆混蛋跟賀家的大管家,心裡越想越不對,眼瞅前頭到了四通當,跟車把式道:“回慶福堂。”

  許貴兒一大早就讓周少卿遣到大門口來了,爺雖沒說明讓他幹什麼,可許貴兒心裡知道,小王爺這是讓他在外頭候著余家的馬車呢,說起來真讓人納悶,這麼多年也沒見小王爺對誰這樣兒過啊,這心思用的都沒邊兒了,送了東西過去不說,還得巴巴的等著。

  遠遠的瞧見余家馬車駛過來,許貴兒眼睛一亮,忙使了個夥計進去報信兒,自己等著迎這位小祖宗,可誰知眼瞅著到跟前了,車把式馬頭一撥又回去了。

  許貴兒愕然的功夫,馬車已經走了,許貴兒一拍大腿,心說可壞了,忙跑進去,周少卿見他進來目光一沉:“你怎麼進來了?”

  許貴兒苦著臉道:“爺贖罪,剛奴才明明看著余家的馬車過來了,才讓夥計進來報信兒,可誰知……”說著,有點兒不敢說下去。

  周少卿一皺眉:“誰知什麼?”

  許貴兒低聲道:“誰知又回去了。”

  周少卿站起來:“備馬。”

  許慎之忙道:“慢著,這裡可是兗州府,去年年上,王成儒進京的時候,可是去越王府給王爺拜壽了,雖官員甚多,也難免他見過你,若讓王成儒的人撞見恐不妥,你不是不想揭開你幫著那丫頭的事嗎。”

  周少卿點點頭:“倒是疏忽了,備車吧。”

  許慎之道:“我也去那丫頭的慶福堂里看看去,總在屋裡待著,都快悶出病來了。”說著看了周少卿一眼,好笑的:“,怎麼著,還怕我礙不著你的事兒。”

  “無聊。“少卿拂袖而去。

  無聊?許慎之摸摸鼻子,心說他是無聊,不無聊能在這兗州府裡頭待著嗎,往年這時候,應該在西湖蕩舟,亦或是在杭州看那天下至美的錢江cháo,今年倒好,就為余家一個丫頭,都甭想了,也不知明年能不能去呢,瞧少卿這意思,怎麼也不像能丟開手的。

  再說鳳娣,回來鋪子跟劉瑞把剛的事兒說了,劉瑞道:“這賀家可不是東西,不定又想什麼壞招兒呢,王家跟咱余家,如今也算斷了道,安不上什麼好心,大公子咱可得防著點兒。”

  鳳娣點點頭:“正是如此,這樣,你找個機靈的夥計在香隱閣外頭蹲著,見著人出來掃聽掃聽,今兒賀兆豐他們是誰伺候的,找對了人咱再探消息,別怕使銀子,直接在柜上支,多少都行,打聽出底細,公子另外有賞,不過,這事兒需做的隱秘些,不能給賀家人知道。”

  劉瑞點點頭:“公子放心,小的省的。”

  鳳娣交代好了才出來,這一出來就見周少卿跟許慎之,鳳娣一皺眉,周少卿看著她道:“怎麼不想見我?”

  鳳娣忙笑了一聲道:“這話怎麼說,正要去四通當道謝呢。”

  “道謝就不必了,倒是昨兒我送了你那麼多東西,是不是該請我吃酒?”

  鳳娣一愣,只能點點頭道:“這是自然,要不,我請二位去東城的鄰湖閣,聽說哪兒的魚做的鮮美。”

  周少卿卻道:“不用如此費事,聽說你宅子裡新尋了個廚子,就去你府上如何?”

  “這……”鳳娣剛一猶豫,周少卿道:“怎麼,不想我去?”語氣已經有些冷。

  鳳娣已經領教了這男人的小性兒程度,暗道,去就去,自己還省錢了呢,想到此,便道:“周東家這話說的,周東家這樣的貴客,請還請不來呢,請。”

  周東家?少卿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倒會裝傻,如今且由著她,過後尋機會再說,鳳娣幾乎是被周少卿強逼著,領著兩位回來的,也沒來得及知會鳳嫣。

  鳳嫣呢,只當是她一個人回來了,聽見信兒從裡頭迎了出來,一照面,見有兩位生臉的男子,不免臉一紅,待要避開已來不及了。

  周少卿昨兒夜裡就聽許貴兒提起過,說余家大姑娘來了,故此也沒覺得驚詫,倒是慎之,昨兒晚上睡的早,不知這事兒,乍一見鳳嫣,愣了一下,兩邊兒大眼瞪小眼半天反應不過來。

  鳳娣在一邊兒道:“這是家姐,這是四通當的兩位東家。”

  鳳嫣這才襝衽一福:“兩位東家萬福。”

  周少卿只是微微頷首,許慎之卻急忙拱拱手:“不敢當姑娘的禮,不知姑娘在,得罪了,得罪了。”

  鳳嫣不想他一個世家公子如此好脾性,不免略抬頭看了他一眼,見是個少見的英俊男子,忙又是一福:“公子多禮了。”

  鳳娣看著好笑:“雖說禮多人不怪,可你們再這麼行禮下去,咱麼這飯也別吃了,姐,兩位東家是來吃飯的,你去灶房瞧瞧跟廚子說,今兒有貴客,撿著他拿手的做了來,若得兩位爺贊一句,可是他的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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