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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叔一開始覺得,這樣做有些過,掌柜的怎麼能跟夥計一視同仁呢,鳳娣卻道:“王子庶民尚且同罪,更何況掌柜夥計。”

  對於夥計的招募,鳳娣決定對外,以前的老夥計回來了當然好,沒回來的就算了,不勉強,八個鋪子照著以往規矩,每個鋪子十名夥計,一個掌柜,兩個帳房,算標配,兩個帳房一個管柜上銀錢來往,一個管後藥庫進出,每月二十五盤庫算帳,對不上的,數目小的罰兩倍,數目大的直接送官,若有帳房跟掌柜相互勾結做黑帳私吞柜上銀子的,若經查出,翻兩倍交回,辭退回家,吐不回來的,一律交由官府,這是鳳娣特意給帳房立下的規矩,這些規矩一樣刻在門前石碑上,明明白白,鳳娣倒是想看看,誰先以身試法。

  慶福堂這個刻著店規的石碑往外一立,旁邊兒牆上就貼著招募夥計的告示,正月初八,慶福堂的立碑貼告示,短短一天,就傳遍了冀州府上下,城內的,城外的,別的鋪子的,沒有不來湊熱鬧的,雖說冰天雪地的,整個冀州府倒比除夕還熱鬧。

  周少卿的車剛進冀州府,就見這大冷的天,街上不見人少反見人多,三五成群的往前走,吵吵嚷嚷的。

  周少卿讓周貴兒去掃聽,不大會兒,周貴回來道:“回爺的話,這些人都是去慶福堂的,聽說慶福堂二月初二開張,如今正在招募夥計。”

  慶福堂?周少卿忽想起那個糖畫來,旁邊的許慎之道:“我就說這丫頭能折騰吧,這才幾天,都快把冀州府翻過來了。”撩開車窗的棉簾跟外頭的周貴兒道:“掃聽清楚了嗎?余家在哪兒招募夥計?”

  周貴撓撓頭道:“這個就更新鮮了,夥計報名卻不在慶福堂,反倒在城東原先夏家的延壽堂里。”

  許慎之一愣,看向周少卿,周少卿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寒地凍的都沒擋住冀州府的熱鬧,余家這個丫頭的確有些能耐:“她倒是動作快,我這麼急的趕過來,就是想把延壽堂這幾家鋪面留在手裡,不想讓這丫頭搶了先。”

  慎之笑道:“我說你可別跟她較勁兒,咱們如今可是慶福堂的股東,她余家的買賣咱占著一成的股份呢,算自己人,自己人爭地盤沒意思。”

  周少卿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挺向著那丫頭的,不是瞧上她了吧。”

  許慎之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快得了吧,甭說那丫頭年紀多大,姿色如何,就算她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也不敢要,攤上這麼精個媳婦兒,這輩子就什麼都甭想了,一準讓這丫頭挾制的死死,我可沒這麼想不開。”

  周少卿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倒是覺得,這聰明的女人才有意思,若頭腦空空,便生的閉月羞花,也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耍樂一時圖個快活還罷,若娶回去有甚意趣兒。”

  許慎之聽了笑道:“你不說我倒差點兒忘了,我可還記得,你十歲那年進宮,趕上肅王選妃,那些選上來的世族貴女,美貌佳人,在御花園裡排排站了兩大溜,太后便把你叫過去,一指下面的美人問你,若你娶妻想要哪個,你眼睛都沒瞥一下,冷哼一聲說我一個不要,我要娶天下最聰明的女子,這些都是糙包,那次你可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好笑,若照著你的話兒,這余家丫頭,可有點兒意思不?”

  周少卿挑挑眉:“就這些小伎倆還當不得聰明二字,若她真是天下最聰明的女子,娶她又何妨。”

  許慎之忙道:“你快得了吧,說笑罷了,就憑你小王爺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能娶個商家之女。”

  兩人這會兒只當成了笑話說,待多年之後,許慎之每每想起今日之言,都覺得,或許就是這一刻埋下的因,後來這兩人才那般折騰,折騰的整個大齊國都跟著不消停。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且說鳳娣,把八個延壽堂的鋪子都清理了出來,先用來培訓夥計,等慶福堂理順了,再研究開醫館的事兒。

  值得一提的是,她師傅賈青帶著十家藥材行入了慶福堂的股,賈青占一成,其餘九家一共占一成,慶福堂沒開張就分出去了三成股,瞧著仿佛吃了虧,可鳳娣知道,她余家占了大便宜。

  當日府衙的封條一貼,柜上的銀子跟貴重藥材可都打了水漂,核算起來的損失,有幾萬兩銀子之數,鳳娣又讓人把八個鋪子內外的格局都弄成了一樣兒,這樣才有連鎖店的雛形,卻也費了不少銀子,如果沒有四通當這十萬兩銀子,跟賈青這十家藥行托底兒,鳳娣真不敢這麼折騰。

  有三成的股東,出錢的出錢,出藥的出藥,剩下的就是研究怎麼開張賺銀子就行了,其實,這些也不用鳳娣想,余家慶福堂是百年老字號,冀州府里大都認慶福堂的字號,那三百張藥方炮製的成藥,不管丸散膏丹,只要鋪子開張,就不愁賣。

  鳳娣愁的是製藥,製藥的方子,以前她爹活著的時候是她爹管著,如今在她手裡,她可真是一竅不通,偏偏忠叔說了,這些方子最最要緊,不能讓外人知道。

  鳳娣也看了好幾天,說實話,真沒看出哪兒神奇來,但是想起冷大的傷,不管前頭那個救命的獨參粉,還是後面的止血膏,刀傷藥,還真是立竿見影,神的不行,可這些藥方橫看豎看都差不多,每一味藥都挺平常,可配在一起就不一樣了,這是配伍的神奇之處,

  鳳娣最近看了不少醫藥書,雖說仍然不多明白,但至少入了門,知道這藥到底怎麼來的,什麼病得用什麼藥,大約能知道點兒了,不像過去是個完全的門外漢,可讓她製藥,也太看得起她了。

  鳳娣想來想去,想出一招兒,就是把製藥的步驟分開,且各種藥的步驟混在一起,輪班分工,分幾次完成,最後兩位藥,讓牛黃帶著人往裡頭加,這樣一來即便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也不會輕易外泄。目前應急,先這麼著,等她騰出手來再想別的法兒。

  一直忙活到十五,鳳娣這天正在書房看花名冊,想怎麼分配這些夥計,忠叔拿著個帖子進來道:“公子,四通當的夥計送來的,他們東家邀您南街賞燈吃酒呢……”

  ☆、第29章

  如果用現代的話說,南街就相當於冀州府的中心商貿區,熱鬧程度可想而知,除了四通當,有名兒的老字號大都在這裡有門面鋪子,慶福堂總號雖不在正經的南街上,卻在前頭不遠的拐角,雖沒有四通當的氣派,地勢上來說,卻占了一定優勢,橫跨著兩條街,四通八達。

  忠叔說,當年之所以沒正兒八經的在南街上開鋪子,是因為風水先生說,慶福堂現在這個地兒更好,正巧座在財門上,主著興旺發達,果不其然,余家借著這一家鋪子便發了起來。

  鳳娣本不大信這些東西,可那次來過四通當之後,就覺著,或許有些道理,就瞧人家那樹木繁茂的院子,一進門就知道,人家這買賣興旺發達。

  她琢磨著,回頭等開春,也在慶福堂的鋪子裡外種點兒樹,弄點兒花的,別管有用沒用,先裝裝門面。

  鳳娣撩開窗簾往外看了看,夜色漸落,街上的燈也跟著亮了起來,來往的行人多了不少,南街的買賣家,早早扎了各式花燈掛在門樓子上,天一黑點起來,把一條南街都照的燈火通明。

  牛黃在外頭道:“公子,前頭可就是咱慶福堂的總號了。”

  鳳娣把車窗的帘子挑的更高了些,側著腦袋看過去,雖說沒開張,瞧著倒一點兒不蕭條,從上到下兩溜燈籠,把慶福堂的招牌照的分外清晰,雖沒到熱鬧的時候,門前也圍著幾個人,站在她立的石碑前,指指點點的說話。

  牛黃道:“還是公子想的周到,讓在石碑兩邊兒挑了兩隻燈籠,要不然這天一黑,可瞧不清咱的店規了。”

  鳳娣道:“店規也不是給別人看的,別人清不清楚有什麼打緊,只不過立在哪兒,讓有心來咱們鋪子裡幹活的人知道,不來便罷,若來了就得守我慶福堂的規矩,這也算先禮後兵。”

  牛黃道:“公子放心,就咱慶福堂給的工錢,可著冀州府也找不出第二份來,管吃管住,一年還給一兩銀子,四時衣裳鞋帽,也都不用家裡另做了,逢年過節的還有喜面兒,雖說壞了規矩要罰,可干好了差事還有賞呢,只那老實巴交一門心思幹活的,來了咱慶福堂就算抄著了,那想偷懶耍滑的不來更好,省的到時候還得折騰,這麼好的事兒,往哪兒找兒去,就咱留下的那一百個夥計,可都是挑了五六輪呢,您沒過去瞧,那些刷下去的,死活不走,說,就算打雜掃地不要工錢也願意留下,怎麼著也能混口飽飯,如今雖說太平,可老百姓的日子也過得不寬裕,能找這麼個吃飽穿暖的差事,也不易著呢。”

  鳳娣道:“我倒是覺得,這人若是勤快肯干,就沒有餓死的理兒,那些餓死沒飯吃的,都是想著偷懶耍jian的,這樣的人咱慶福堂不要,白給都不要,沒的讓這麼一條臭魚,攪腥了我這一鍋好湯。”

  牛黃嘻嘻笑道:“公子放心吧,那賞罰分明的規矩一立,誰來都得想想,別回頭便宜沒占著,反倒送到衙門裡吃頓板子,可得不償失了,公子,四通當到了。”

  馬車停下,鳳娣一下車就給震住了,心說,不愧是大買賣,瞧人家這陣仗,慶福堂跟人家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啊。

  四通當的門樓子上掛著偌大的兩盞走馬燈,裡頭燒著小臂粗的蠟,外頭罩著透薄的紗罩子,,裡頭一層彩畫是四通當三個大字,雖說沒有那些故事人物的走馬燈有趣,可人這廣告做到位了,能有這種超前的意識,這買賣能做不好嗎。

  更別提從四通當門樓子上一直扯到對面照壁牆上的八排紅燈了,把四通當照的氣派非常:“公子,又落雪了,今年的雪可勤著呢。”牛黃話音剛落,鳳娣頭上已撐了一把傘。

  鳳娣側頭看向冷大,之前她還覺得這江湖客冷的像塊千年寒冰石,可如今接觸數天,鳳娣反倒覺得,這人其實不冷,就是不善言辭,沒什麼表情,他很細心,而且,跟自己漸漸有了默契,只要她出來,他就會跟在身邊兒,她在書房的時候,他也守在外頭,叫他去歇著也不動,像門神,只有鳳娣晚上回內院的時候,他才回去。

  忠叔把他安置在他的小院裡,鳳娣知道對冷大,忠叔還是不大放心,想就近看著他,鳳娣倒是覺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留下他就應該信任,至少她是信他的,她覺得,他不是壞人,即使是個江湖客,沒準是行俠仗義的大俠呢,江湖上也不都是歹人。

  想到此,不覺笑了一下,門樓子斜倚在鵝頸椅上的周少卿,目光閃了閃,雪落燈明,這丫頭立在哪兒,淺淺一笑,眸光晶亮,雙眉微彎,竟說不出的動人,看見後頭的冷一,眸光略沉,:“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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