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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娣瞧了瞧那邊兒計時的沙漏,穿過來這麼些日子,還是不知道怎麼看,直到今天,她都是跟前有人問人,沒人就看著天兒猜,沒看明白,就問麥冬。

  麥冬忍不住摸著鼻子笑了一聲,要說這人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他們二姑娘如此聰明的人兒,偏偏連計時的沙漏都瞧不明白,忍著笑回說:“近申時了。”

  鳳娣白了她一眼道:“笑什麼?”

  麥冬道:“我是笑姑娘這麼聰明的人,也有傻得時候。”

  鳳娣翻了個白眼:“不是我傻,是這東西太複雜,得了,真不早了,趕緊回去換衣裳要緊,不然一會兒清兒又來了,那丫頭是個嘴碎的,給她嘮叨幾句真能煩死。”說著從炕上下來,套上鳳嫣給她做的鹿皮靴,保暖又不怕雪,一穿上鳳娣就不想脫下來了。

  有時候看著這靴子,鳳娣不知不覺就會想起現代的雪地靴,有那麼點兒異曲同工之妙,麥冬拿了斗篷來給她披上,一邊兒系風帽,一邊兒道:“外頭下雪了,冷著呢,姑娘得穿厚點兒,仔細著寒,奴婢那日聽牛黃說,隔著海那頭有個什麼國,那人跟咱們長得一樣,就是說話嘰嚕咕嚕的聽不明白,那國里有個東西,不用沙漏就那麼滴答滴答的轉悠著,就能知道幾時幾刻,靈著呢,若咱家有那麼一個,公子可就不用愁了。”

  鳳娣愣了一下,心說,隔著海,莫非是小日本,不能吧,現在這個慕容氏治下的大齊,歷史上可沒有,她特意研究過的,不行,回頭得尋個大齊的疆域圖好好看看,不然這稀里糊塗的,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想起牛黃沒事兒就跟麥冬套近乎,暗道,莫非那小子瞧上麥冬了,兩人年紀相當,互相有意仿佛也不新鮮,想到此,八卦之火燃起,跟麥冬道:“牛黃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了,你聽他胡沁。”說著暗暗打量麥冬,見這丫頭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不禁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又覺自己分外無聊,余家的事兒還沒管明白呢,倒操心起自己丫頭的終身大事來了。

  帘子打起,一陣冷風夾著雪片子撲面而來,麥冬忙進去拿傘撐在麼鳳娣頭上,卻那傘怎架得住呼呼的寒風,鳳娣道:“打什麼傘,我這不帶著帽子呢嗎,再說,就這一會兒,等進了後頭,從迴廊間過去就行了。”說著,已經先一步下台階走了,麥冬忙收了傘遞給後頭的婆子,緊著跟了過去。

  早上自己出來的時候,還沒下雪呢,這會兒雪都沒到腳跟兒了吧,鳳娣不走中間掃乾淨的路,一腳踩在旁邊兒,頓時連鞋面都陷了進去,鳳娣覺得好玩,便一路從雪裡踩了過去,咕吱咕吱的聲音,讓她想起了現代的時候。

  都市的雪遠沒這麼幹淨,即使看上去一樣白,也不知有多少污染,但她仍然喜歡下雪,這種踩上去咕吱咕吱的聲音,即使節奏單一,她也非常喜歡,沒有原因的喜歡……

  ☆、第26章

  換了衣裳,姐倆到東正院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候,雪愈發大了起來,大片大片的雪打在廊檐前的燈籠上,撲簌簌的響。

  除夕宴擺在堂屋,余家的主子統共也才四個,還得算上臨風軒的病秧子余書南,而這樣的天,余書南是不會出屋的,所以,除夕的團圓飯就王氏跟她們兩個庶出的女兒。

  鳳娣其實挺理解王氏的,面對自己丈夫跟其他女人生的女兒,還得和顏悅色的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心裡能不膈應嗎,要是自己,真做不出王氏這樣一副關心備至的樣兒,哪怕是表面上的,也做不到。

  余書南雖然沒來,座位卻給他留著,且似模似樣的擺了碗筷,酒杯,鳳娣不知道去年除夕,余家是怎麼過的,但現在,她覺得王氏此舉或許別有深意,只不過旁邊擺著一副空碗筷,感覺上像上冥供,她倒真不怕晦氣。

  王氏的目光若有若無划過鳳娣道:“還在孝期裡頭,按說不能熱鬧,可到底是過年,好歹得吃頓團圓飯,書南的病雖見好些,可大夫囑咐不能見風,便沒讓他來,雖沒來,咱們也只當他來了,余家經此大難,咱們娘們還能坐在這兒,也是祖宗庇佑,一會兒交了子時,祠堂里好好給祖宗磕幾個頭。”

  說了這幾句半真半假的場面話,後頭就剩下吃了,一共就三個人,一頓年夜飯吃的冷冷清清。

  吃了飯,鳳娣姐倆在王氏這兒陪著守歲,堪堪交了子時,去祠堂上香磕頭,王氏在前頭,鳳娣姐倆在後面,余書南依舊不見。

  從祠堂出來,送了王氏回去姐倆才折返,到了屋,鳳嫣搓了搓手,在火上烤了烤道:“可算回來了,這一宿,倒比一個月還難熬。”

  鳳娣笑道:“一年裡才這麼一天,姐姐就受不住了,若日日如此,姐姐要如何?”

  鳳嫣道:“哪能日日如此,以往爹活著的時候,太太也不大理會咱們,如今想來是沒法兒了,余家指望著你呢,不得不說兩句攏人心的話兒,可她那話里卻句句帶著話呢,余家這難明明是你救的,這誰不知道,太太卻一句一個祖宗庇佑,明擺著的事兒不是。”

  鳳娣道:“人在慌亂無助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抓住某樣東西,當成救命稻糙,如今對於太太來說,慶福堂就是最後一根稻糙,大哥哥身子不成,太太又掌不得事兒,生怕這根兒救命稻糙沒了,所以,太太才不時提醒我,余家是大哥哥的,余家好了是祖宗庇佑,跟我沒任何干係。”

  鳳嫣道:“你倒是心寬,知道還能這般。”

  鳳娣笑了起開:“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跟她說什麼,她便說再多,慶福堂還不是攥在我手裡嗎,有什麼用呢。”

  見她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兒,鳳嫣噗嗤一聲樂了:“你也別把太太得罪狠了,她終歸是嫡母,你攥著慶福堂,她手裡可攥著你呢,趕明兒要是,要是……”說著臉一紅,倒說不下去了。

  清兒接過去道:“要是太太給二姑娘尋一門不好的婆家,二姑娘再厲害又能如何。”

  鳳娣眉毛一豎:“只我自己不應,誰來了也不好使。”

  鳳嫣一愣,繼而笑了起來,指著她跟兩個丫頭道:“你們瞧她這橫眉立目的樣兒,竟比外頭的漢子還粗野幾分,我倒是不該替你憂心,反倒該擔心我那未來的妹夫,你這個樣兒回頭把人家嚇著可怎麼好,麥冬,快搬鏡子過來讓她自己瞧瞧,這樣兒都趕上廟裡的夜叉了。”

  麥冬真就進去搬了銅鏡出來,鳳嫣按著她照,鳳娣真就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即使年紀有點兒小,可有美人的雛形,雖比不上姐姐鳳嫣,可也不差多少,等以後得空了收拾收拾,就是個大美人了,能迷倒一票的那種,故此,鳳娣很臭不要臉的說了句:“怎麼了,挺美的。”

  鳳嫣跟兩個丫頭更笑的不行,鳳嫣道:“這才扮了幾天男人,倒越發不害臊了,回頭讓人聽見,不笑話死你。”姐倆說笑了一會兒,鳳嫣起來道:“時辰不早了,你明兒一早還要去賈家拜年,趁著天還沒亮,躺會兒子吧,明兒不定又要累一天,我這就回了。”說著起身回自己屋去了。

  鳳娣問了麥冬時辰,都快寅時了,自己這一睡過去真不知起不起的來,索性讓麥冬熬了懨懨的茶,拿了本藥書過來瞧,好歹得知道一點兒,別一抹黑的跟賈青去,讓人笑話。

  不想,看著看著倒看了進去,直到麥冬來喚她,才知道天亮了,收拾著換了那身新做的石青緞袍子,外頭罩一件福壽紋緞子斗篷,兜上厚厚的風帽,這才去了。

  出了門見轎子前立著的牛黃,不禁道:“不是放了你的假,怎又跑來了?”

  牛黃嘻嘻一笑道:“小的家裡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小的昨兒對著牆說了一天話,今兒一早想起公子要出去拜年,就跑來了,公子就帶小的去吧,省的小的在家待傻了。”

  鳳娣忍不住笑了一聲:“誰傻了你也傻不了,得了,去就去吧,只一樣兒到了,別跟人家的丫頭亂說話,回頭人家丫頭要是喜歡上你,非要給你當媳婦兒,我可不管。”

  鳳娣一句話說的,轎夫都跟著笑了,說的牛黃一個大紅臉,吶吶的道:“小的,小的不亂說話……”

  賈家的宅子不算遠,鳳娣估量著有半小時,賈家老宅也是幾代人傳下來的,是個五進的宅子,跟余家差不多,只不過比余家的格局略開闊。

  管家把鳳娣讓到了裡頭待客廳,賈青一早候著了,旁邊兒立著個十一二的小公子,鳳娣猜是賈青的長子。

  鳳娣近前跪在地上就磕頭:“師傅在上,徒弟給師傅拜年了。”

  賈青倒也坦然的受了她這一個頭,才扶她起來:“這是犬子,岩哥這是書南,比你才大三歲,如今卻掌著余家的慶福堂,若照著師門排,算你師哥吧,以後跟你師哥多學學,沒的虧吃。”

  賈岩先是一禮,然後親熱熱的叫了聲師哥,就規規矩矩立在賈青旁邊兒,眼睛卻不時看向鳳娣,鳳娣沒功夫理會賈岩的好奇心,她今兒可有正事兒呢,

  坐下來跟賈青道:“有件事想求師傅幫忙。”

  賈青笑道:“你這一個頭磕下去,我這個師傅就當定了,跟師傅還客氣什麼。”

  鳳娣道:“我是想買夏家的鋪子。”賈青點點頭:“你是想讓師傅出面。”鳳娣笑道:“本不想勞動師傅,可那夏家放出話來,寧可付之一炬也不賣給余家,想咱們冀州府,能出頭的也只有師傅了,您出頭夏家不會疑心。”

  賈青略沉吟道:“不如再等等,賈家出了事兒,那鋪子也沒人買,再等等或許價更低些。”

  鳳娣道:“師傅,銀子我今兒都帶來了。”

  賈青搖搖頭:“你倒是心善,忘了夏守財乾的那些事兒了。”

  鳳娣道:“人都死了,還計較這些顯得小家子氣,再說,三千兩銀子已經很低了,咱也撿了大便宜。”

  賈青嘆口氣道:“行,行,便宜,師傅幫你跑一趟。”

  鳳娣回來的時候,手裡捏著夏家八個鋪子跟宅子的房地契,心裡忽然有種變土豪的感覺,這要是在現代,有這麼多商鋪躺著吃八輩子都夠了,還窮折騰什麼啊。

  正想著,忽聽牛黃道:“大公子,咱家的慶福堂。”慶福堂?鳳娣一愣,急忙道:“住轎,住轎。”

  鳳娣從轎子上下來,抬頭看了看,這個自己使盡了手段才保住的慶福堂,跟余府上頭的牌匾不一樣,這塊招牌才是余家的根兒,說實話,跟鳳娣想像中不大一樣,不夠大,不夠氣派,被雪蓋住,不仔細看都認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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