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牛黃忙歡天喜地的磕頭下去了,忠叔道:“怨不得這小子死纏爛打的要跟著公子,心裡早算精了,跟著公子每月的工錢是比鋪子少了,可辦好了差,得的賞加起來不知比在鋪子裡強多少呢。”

  鳳娣道:“咱們買賣家賞罰分明是根本,差事辦好了就得賞,若有那偷懶耍滑的,一樣要罰,不過這四通當後頭竟還有個這麼大來頭的周少卿,若不是牛黃今兒掃聽來,咱們還不知道呢。”

  忠叔道:“可不是,許東家是安遠候的六公子的身份,已經夠讓老奴震驚了,這鬧半頭後頭還有位小王爺,可怎麼咱們上回去不見露面呢。”

  鳳娣道:“如今我倒想起來了,那天咱們在堂屋裡說話兒,許慎之跟前那個周貴兒可是從裡屋里出來的,許慎之才應了我說的事兒,想來那周少卿就在屋裡頭坐著呢。”

  忠叔臉色一變道:“公子老奴可覺著這事不妙,雖說靠上這兩位,以後不怕官府來使壞搗亂了,可他們若是想要咱們慶福堂,咱們也束手無辭,孫家的當鋪一夕易主,說不定就是咱們余家的前車之鑑。”

  鳳娣沉吟半晌搖搖頭道:“不至於,至少,現在不至於,咱們余家的慶福堂還進不了他們的眼,若將來真有這一天再說吧,忠叔,我如今也想通了,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有些事兒不到跟前,咱們是真不知道,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回頭我也好好琢磨琢磨,想個萬無一失的後路,卻今年這年禮要多備下兩份了,他可以不出頭,咱知道了,就不能錯了禮數去。”

  忠叔為難的道:“若旁人還好說,這兩位什麼沒有啊,咱這年禮兒就送座金山過去,人家也不稀罕啊。”

  鳳娣目光閃了閃笑了:“送什麼金山啊,這樣,你去街上尋個畫糖畫的來,我自有用處。”

  京城安遠侯府,大年三十一早,冀州府的鋪子裡就送來了兩個木頭盒子,說是余家送過來的年禮兒,沒見附上禮單兒,許慎之掂了掂,沒什麼份量,甚至,他覺得沒準裡頭是空的,莫不是那丫頭跟他這兒鬧著玩的。

  不能,一個說,雖算入了股,實在的不熟,真要這麼著,恐有交淺言深之嫌,另一個,想那丫頭如今正忙活著慶福堂開張的事兒,也沒這閒工夫幹這個,而且,怎麼是兩個?

  問了來人,來人道:“余家送過來說給兩位東家的年禮兒。”

  許慎之忍不住笑了起來,吩咐:“備轎,去王府。”

  周少卿盯著那匣子看了會兒問:“是什麼?”

  許慎之靠在炕一頭擺擺手:“我也沒瞧呢,你說,余家怎麼就能生出這麼精個丫頭來,簡直是地里鬼兒,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兒,她這個年禮兒一送,你再藏著可就不合適了,這丫頭是想把你逼出來呢。”

  周少卿伸手打開盒子往裡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許慎之忙扒頭過去,也跟著笑了,盒子是一個偌大的糖畫兒,用油紙墊著,畫兒上就是四個字,恭喜發財。

  許慎之把另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個碩大的元寶,下面有數個小元寶,用木籤兒插著,周少卿拿起來一個,送到嘴裡吃了一口,那甜絲絲的味道竟不覺得膩,仿佛有淡淡的桂花香。

  周少卿吩咐人把這糖畫兒放到涼屋子裡:“這幾日忙亂,倒忘了問,看情形,余家的官司了了,你幫忙了?”

  慎之忙擺手:“你交代下,讓我在邊兒看著,我哪能插手,再說,就這丫頭那鬼心眼子,別看邱思道老jian巨猾,在她這兒也沒討什麼好兒。”說著把怎麼來去跟他說了一遍:“你說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多主意,一會兒一個,我一邊兒瞅著,兩隻眼都快跟不上了,你是沒見這丫頭在府衙大堂的樣兒,不是知道底細,還真瞧不出是個丫頭,活生生就把延壽堂的夏守財逼的當堂撞死了,不過這丫頭也怕了,旁人瞧不出,我卻看見她的腿兒抖了一下,強撐著才沒倒下,說起來余家也真捨得,讓她一個姑娘出來管這些事兒。”

  少卿點點頭道:“活生生撞死個人,她一個丫頭若不怕才怪。”

  慎之道:“你到底怎麼個意思,慶福堂年後可就開張了,咱們的股也入進去了,那丫頭也知道有你這個人了,你還能藏著不成。”

  周少卿挑挑眉:“藏什麼?過了年就去冀州府,我倒是要看看這個丫頭還能怎麼折騰。”

  ☆、第25章

  鳳娣一想到那兩個貴公子收到糖畫的樣兒,就忍不住想樂,送金山都不稀罕,就送拜年話兒吧,這個時代她想發個簡訊微信也不可能,所以就送這個挺好。

  就算周少卿再尊貴,在她這兒,也不過一個合伙人的關係,她是想著利用他們的背景,可沒想著幹壞事兒,就是想保個平安,真有什麼事兒也能敲山震虎,真格的,跟這樣的人還是遠著些好。

  這會兒看著都是好處,回頭一不小心裹進政治鬥爭里,一旦敗了,就是滅門之禍,神仙也救不得了,這朝堂的事兒,一時榮,一時枯,比四時的花謝的還快呢,甭管誰沾上仕途官場權利都沒好兒,臉一沉,連親爹都能不認,所以,這度得把握好,不能沒有牽扯,牽扯也不能過深。

  這些是後話,且說現在,得先收拾了那三個鋪子,鳳娣就納悶,八個鋪子怎麼就那三個賠,讓帳房把三個鋪子的帳調出來,誰知李先生卻吱吱嗚嗚的手,那三個鋪子的帳今年的沒交上來,說封鋪子的時候一亂弄丟了,如今想找也找不回來了。

  鳳娣臉色一沉:“八個鋪子又不是只封了這三家,怎就這三家的帳丟了,你先把去年的帳拿過來我瞧。”

  李先生忙出去,不大會兒捧了一摞帳本子進來,鳳娣只翻了幾頁就仍在地上,狗屁不通,明擺著就是胡亂記的,有進帳沒出帳,柜上的帳亂的一塌糊塗,讓人把這三個鋪子柜上的帳房叫來。

  余忠忙攔下,把李先生遣開才道:“公子若是想動那三個鋪子,可是打了太太的臉。”

  鳳娣道:“忠叔這話從何說起,外頭的鋪子干太太什麼事兒?”

  余忠道:“那三個鋪子虧空也不是一兩年的事兒了,老爺在的時候就如此,老爺沒理會是因這裡頭有個緣故。”

  鳳娣忙問什麼緣故,忠叔嘆口氣道:“當年慶福堂也只五個鋪面,那年趕上冀州連著兩年大旱,別說藥材了,糙都不長,鋪子裡的存藥賣光了,老太爺沒法兒,便親自去南邊進藥,跟著船回來,眼瞅就到了,不想半夜給賊人燒了船,老太爺一急之下病倒,老太太這才出來主事兒,老太爺那趟南下,把余家的存項都拿了去,老太太接手的時候,沒銀子周轉,鋪子裡也沒藥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便給老爺說了王家的親事,就是咱們太太,太太進門的時候,帶了兩萬銀子的嫁妝,憑著這兩萬銀子,余家才緩了過來,後老太爺病癒,不想欠著親家人情,置下了城南這三家鋪子,鋪子掌柜用的都是王家人,帳房也是王家自己帶過來的,老爺接手過來,瞧著太太的面兒,也睜隻眼閉隻眼的過來了,公子若想動,恐太太哪兒不好說。”

  鳳娣皺緊了眉頭:“爹在這上頭怎糊塗起來,便欠人情也沒這麼還的,這不趕上白給了嗎,白給了人家還不念好兒,心裡不定還說是自己應得的,再說,從老太爺到如今多少年了,就算欠情兒也該還清了,更何況,太太也是余家人,還的著他王家的情兒嗎。”

  說著,想起一事道:“那三個鋪子的人怎一直沒見?”

  余忠道:“府衙里一封鋪子,那三個掌柜就跑回老家去了,估摸過了年還得回來。”

  鳳娣冷哼一聲道:“鬧半天,王家奴才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最懂得見風使陀,見利忘義,以往怎麼著我不管,如今慶福堂在我手上,就得聽我的,帳上清清楚楚的還罷,若還想跟過去一樣,拿我余家當大頭,我讓他怎麼吃進去的,怎麼吐出來,只要他們不嫌麻煩,我就陪著他們折騰折騰,我這兒正愁兒沒個典型呢,這倒好,給我送來了,那幾個帳房也先不用叫了,等過了年再說,另外還有一事,延壽堂在咱們冀州府有幾家鋪子,忠叔可知道?”

  余忠道:“延壽堂夏家一進冀州府就跟咱們對上了,但凡咱們那條街上開鋪子,延壽堂一準在不遠開一家,買賣好不好,擱一邊兒,倒是跟咱們慶福堂一樣有八個門面,如今一下全完了,夏家本來也沒什麼人,就一個傻兒子,夏守財一死,那幾房小妾都各尋了出路,夏守財那婆娘,如今正滿世界的賣家產呢,聽說要帶著傻兒子回南邊兒去,不止夏家的八個門面鋪子,連夏家那宅子都要往外賣呢,可這大年根兒底下,誰買鋪子啊,價再低也賣不出去。”

  鳳娣目光一閃道:“你可掃聽了,夏家打算賣多少銀子?”

  余忠道:“出了這樣的事兒,都說夏家晦氣風水不好,夏家只能一壓再壓,前兒我聽見說,八個鋪子跟夏家那套四進的宅院,統共才賣這個數。”說著伸出三根手指。

  鳳娣道:“三萬?”

  余忠笑道:“便行情好的時候,也不值這些銀子,三千,就這個價兒也沒賣出去呢。”

  鳳娣奇怪的道:“不對啊,您不說開當鋪的那家是夏家親戚嗎,買過去不正好。”

  余忠笑道:“四通當一開,那兩家當鋪眼望著只有關門一條道兒,自己的鋪子還不知怎麼著呢,哪還有心思買夏家的。”

  鳳娣目光一閃忽然問了句:“賈師傅的年禮兒可備好了?”

  余忠不明白她怎麼忽的提起了這個,忙道:“一早備下了,您不說大年初一去賈府拜年嗎。”

  鳳娣點點頭:“忠叔一會兒您讓李先生開出三千兩銀票備著,我有大用。”

  余忠忙道:“公子莫不是想買夏家的產業,那夏家一早放出話來,便燒了也不賣給我余家,再說,咱余家的鋪子可也不少了,巴巴的買他家的做什麼,白擱著豈不可惜。”

  鳳娣眉頭一挑:“誰說白擱著了,這樣明擺著的事兒,你老怎麼想不明白了,夏家的八個鋪子都挨著咱們慶福堂,更是經營多年,若咱們不買下來,若再來個延壽堂怎麼辦,雖說咱不怕,可也得費些手段,倒不如咱們余家買過來,俗話說醫藥不分家,我正想著開醫館呢,這樣,瞧病的瞧病,抓藥的抓藥兩不耽誤,至於夏家那宅子,先買下來容後再說。”

  余忠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急忙下去讓帳房李先生開出三千兩銀票備著,交代妥當,麥冬端了茶進來,把鳳娣懷裡的手爐拿出來重新添了炭,又塞回她懷裡道:“今兒可是大年三十了,府里上下公子都放了假,偏公子一時一會兒也不歇著,大姑娘剛打發了清兒來,問公子幾時回去,今兒晚上要在太太屋裡用飯,公子可還得換衣裳呢,若遲了恐不妥。”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