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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略沉吟片刻,點點頭:“本就是你的東西,怎麼發落都任你……”

  宛若這話說出來,一邊的老太太都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這位十一爺本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原先在宛若面前,還有那麼點收斂,如今宛若這話說出來,可不更要激起他的性子來,那性子一上來,真不知道要做出怎樣荒唐的事來……

  老太太的念頭還沒轉明白,趙睎已經直接下令了:“你們給我砸,就在這兒,把這三個箱子裡的東西,都給我砸個稀巴爛,我的一番心意人家不領情,我留著何用,倒不如砸了乾淨”

  幾個侍衛聽了,不禁楞了一下,幾乎不約而同掃了眼箱子裡的東西,即便在宮裡當差見多識廣的,可這箱子裡的東西,可都能看出來,不是尋常的玩意兒,這砸了……

  “你們沒聽見我的吩咐嗎?”

  趙睎的語氣陰沉狠戾,侍衛哪還敢遲疑,讓砸就砸吧,反正不甘他們的事兒,手裡的刀劍不順手,就去搬那邊的石頭,小廚房裡劈柴的斧頭,噼里啪啦一頓砸,那些精緻稀罕的玩意兒,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堆破爛兒。

  趙睎仿佛跟宛若賭氣一樣,砸完了,還這麼望著她道:“這些都是我過去的心意,你不領,從今兒起,我這些心意就沒了,若是順著你,哄著你不成,那就得按我的意思來,你信不信,只要我活著一天,你這輩子都嫁不成皇叔,你最好收了這些心思,除了我,你這輩子誰都不能嫁。”

  撂下這些話,扭頭就走了,老太太嘆口氣,拍拍宛若的手臂,帶著人回自己院子裡去了,進了門,靠在榻上都發愁,忽然想起什麼,忙坐起來吩咐:“福潤家的,你去知會府里上下的丫頭小廝們,今兒這事兒,不去透出去一個字,尤其旁邊的翰林府里,若是誰嚼舌頭,一律打死,絕不寬待。”

  福潤家的忙應了出去,不一會兒回來道:“老太太放心,這事兒老爺太太都省得,早都吩咐下去了”

  老太太才鬆了口氣:“這可真是宛若丫頭命里的孽障,當初怎的就沒想到有這樣的事兒,不然,真不該讓她進宮去的,也就沒這後面的糟心事了”

  福潤家的忙勸道:“老太太這話說的,要是都知道以後的事兒,可不都成神仙了,橫豎我瞧著咱們姑娘,不是那命不濟的,這不柳府的親事沒了,就嫁進睿親王府去了,前些年,哪裡會想到有這樣的事兒呢”

  老太太點點頭:“這話兒說到對,只這十一爺對宛若這番心思,我瞅著太過執拗,如今倒是沒什麼,我就是慮著以後,若以後十一爺真有貴極天下的那一日,可會放過宛若。”

  福潤家的倒笑了:“老太太可真是想得遠,我倒是覺得是多慮了,這男人家哪有真情種,不過就是當時那一陣,跟抽魔風一樣,扭過頭,眼裡不就進了別的人,不說別人,就說柳府的公子,以前聽說為了咱們姑娘那位庶姐,不都得了相思病了,那邊上人愁的跟什麼似的,差點一命嗚呼了,可娶了進府,這才多長日子,可不就尋常一樣了”

  老太太哼了一聲:

  “那賤丫頭坐下這等沒臉的事兒,合該就是這麼個命,若是真得了意,可不亂了人倫規矩,唉!以後的事兒以後再想吧,如今宛若丫頭的嫁妝可要備下了,蘇府是不能指望的,你把這些年我存的那些私房歸攏歸攏,都給宛若丫頭添進去吧,我還能活幾年,就盼著她能安穩無憂的過日子就行了,只別有變數才好,如今我這心啊一天一天都惶惶的,怕有什麼禍事,如今咱們王家,可經不得丁點兒的風浪了,橫豎看造化吧!”

  正月十五這一日,柳彥玲十里紅妝送嫁入宮,皇上封趙睎親王爵,迎娶王妃,真正的皇家大婚,雖日子有些趕,可依舊體面奢華,該有的一樣兒不少,紅燈,鼓樂,綿延成片,逶迤進入宮門。

  霜雲殿張燈結彩,國禮,家禮,夫妻禮行過之後,柳彥玲就送進了霜雲殿的喜房,羞澀,期待,竊喜,還有對未來的憧憬,柳彥玲跟所有新嫁娘一樣,腦子裡想的都是過去那些年的舊事。

  宛若說的對,細細想來,她好像喜歡的真是趙睎,而不是她自己一直以為的承安,真正是個糊塗的傻子,兩人見面伊始,就動手打了一架,可不真應了娘親那句話,不是冤家不碰頭嗎?

  柳彥玲這邊還亂七八糟想著過去的事,忽聽外面的喜嬤嬤道:“給王爺道喜”

  “道喜?好,好啊……”

  “啊……”趙睎兩聲好字出口,忽聽一聲叫傳來,接著就是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柳彥玲一驚,伸手把頭上龍鳳挑金的紅蓋頭拽了下來,幾步就沖了出去。

  邊上的嬤嬤宮女也不敢攔她,都是這霜雲殿的老人,哪個不知十一爺的心思,這些年可不就落在一個蘇宛若身上,如今巴巴的娶了王妃進來,卻是柳府的小姐,這位小姐可是十一爺的死對頭,兩人一向互瞧不順眼的,這成了夫妻,不是把兩頭牛楞往一塊兒拽嗎,這洞房花燭夜,能過順當了才新鮮呢。

  這不,十一爺剛進來就開始找茬,門口賀喜的嬤嬤不是霜雲殿的人,是柳彥玲娘家帶過來使喚的,上前賀喜的話沒說明白,就被趙睎抬腿一個窩心腳踹在地上,揣在地上,還不饒過,扯過邊上的小春子手裡的拂塵,沒頭沒臉就狠抽了下去,那嬤嬤哪料想這樣,慘叫聲兒跟殺豬一樣。

  柳彥玲從內殿奔出來,抬手就拽住趙睎手裡的拂塵:“趙睎,你瘋了……”

  趙睎抬頭盯著柳彥玲,有些楞楞的怔住,眼神發直的看著柳彥玲,頭上明晃晃燦燦然的鳳冠,那一身明麗的大紅色,若是穿在宛若身上,該是何等好看……

  柳彥玲拿不準他的心思,卻被他看得有點羞澀起來,手一松,有些羞惱:“你這麼瞧著我作甚?難不成不認得我了?”

  她這一句話倒跟靈丹妙藥一樣,趙睎瞬間回過神來,眼中瞬間湧上厭煩不耐,一抬手指著她:“你穿這樣醜死了,比你平常還丑千萬倍。”

  柳彥玲也是錦衣玉食。父母寵溺著長大的公侯千金,哪受過如此難聽的話,加上性子本來也不多好,這一聽,不禁惱羞成怒,口不擇言:“趙睎你說什麼,別當我不曉得你那心思,不就是宛若的緣故嗎,若今天這身衣裳,這鳳冠下的人是蘇宛若,恐怕你美的都上天了吧!可惜你惦記著想著也沒用,她即便沒成了我嫂子,也是你嬸嬸,這輩子,你都想不著她去了……”

  ☆、牢獄之災

  趙睎大怒,一伸手掐住柳彥玲的脖子,推著她,直接按到那邊隔扇門上,隔扇門的鏤空葡萄纏枝,跟柳彥玲頭上的鳳冠,膈的她腦袋一陣陣疼,且,柳彥玲突然發現,趙睎是認真要掐死她的,不是玩笑,他的手勁兒奇大無比,竟讓她連咳嗽都咳不出來。

  後面的宮女太監一看不好,就是拼著命也得上前,橫是不能讓十一爺這洞房就親手扼死王妃,可誰一上前,就被趙睎抬腳狠狠踹出去,真是一副要掐死王妃的勁頭……

  趙璣匆匆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十一掐著新王妃的脖子,目眥欲裂,柳府千金,一張小臉已憋得通紅,手握著十一的手拼命掰,這哪是新婚夫妻如膠似漆的樣兒,竟是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趙璣不禁皺眉喝道:“十一你胡鬧什麼,你們還不上去拉開,真要鬧出人命,你們誰也別想活”

  兩個大內侍衛這才上去救下柳彥玲,柳彥玲劇烈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勁兒來,螺鈿扶著她,給皇上磕頭,鳳冠都歪了,臉兒也是紅紅白白的,很有些狼狽。

  趙璣皺皺眉:“罷了,扶去宣太醫來瞧瞧,你們倆也鬧得太過了,怎麼說也是從小認識的情分,該著比別的夫妻更親近些,怎的倒跟仇人一樣,你死我活的。”

  柳彥玲緩過來勁兒,哼了一聲:“父皇可問問他,從小一起情分的另有其人,他不痛快了,便要掐死我撒氣,殊不知即使掐死了我,他心裡的念頭也難如意的。”

  趙璣目光一閃,落在柳彥玲身上,柳彥玲才閉嘴微微低頭,趙璣這才發現,這柳府千金的確跟蘇宛若不一樣,為人處世差的太多,真正是個沉不住氣的,這樣吵嚷的都說出來,傳出去像什麼話,何況這裡還有個睿親王在。

  趙璣掃過趙琅,趙琅只是微微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倒好像什麼都沒聽著似的,這個弟弟太聰明,要說小十一平日裡也頗有心計,只一遇上蘇宛若,就沒了丁點兒籌謀,真真孽障。

  若是蘇宛若真嫁給趙琅,將來這麻煩小不了,若是小十一搶來,可不是冠絕古今的醜事了,這侄子跟嬸嬸,君臣人倫亂不得。

  想到此,皇上面色略緩,叫過趙睎俯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便起駕回宮了,睿親王卻落在後頭,抬腳出了霜雲殿,忽然回身對趙睎道:“十一你這樣再鬧下去,第一個害的人就是宛若,這是你想要的嗎……”

  趙睎一愣:“我不會害她,我喜歡她,這輩子都只喜歡她一個,所以她不能嫁給皇叔”

  趙琅幽幽嘆口氣:“嫁給我能抱一世平安,這不好嗎,且,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

  睿親王出了宮門,他的貼身侍衛上來低聲稟報:“皇上私下裡在查八年前的事”睿親王一楞上了車從前到後想了一遍。

  這件舊事,當年審的是有幾分糊塗,因為干係到蘇家,當時王家正得勢,皇上便沒追究,若是真追究起來,別說蘇家脫不開,就是王家也得跟著受點牽連,最重要,若是沒了蘇家嫡女的身份,宛若嫁給他這事就難成了。

  難道皇上想要的就是這個,可死無對證了,當時的那兩個人都死了,如今估計連屍骨都化了,若是皇上要查,肯定是從刑部開始,趙琅掀開轎簾吩咐:“去刑部張大人府上。”

  趙璣原先是真想放蘇家一回,畢竟事兒過去了,當年蘇宛若是真護住了十一,可真是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蘇宛若也是他不得不治蘇府罪的關鍵,太后除夕夜逼著他下了賜婚旨,若是十一的婚事順順噹噹過去就算了,偏十一這執拗的勁兒,讓他放開蘇宛如,這輩子恐怕難了。

  思來想去只有兩條路,一條路乾脆賜死蘇宛若,這肯定不行,十一哪裡就過不去,另一條路,就是先打掉蘇宛若身後的家族和倚仗,孤身一個女子,還不怎麼擺弄怎麼有了。

  有了這個心思,皇上便開始著插八年前的事兒,就跟博弈一樣,這邊是趙璣,那邊是趙琅,兄弟兩個暗處博弈,竟讓趙璣沒找到絲毫破綻,趙璣第一次真正領教到這個親弟弟的厲害,竟是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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