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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安露出一絲笑意,宛若悄悄瞪了他一眼,過去撲在娘親懷裡,就恨不得打滾了,這半天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真是能累死人。

  王氏不禁笑道:

  “你老實的靠著,我這兩日身上懶,經不得你這樣下死力的揉搓”

  宛若遂舒服的躺靠在娘親懷裡問:

  “我們要走幾天才能到京城?”

  王氏攏攏她的髮絲:

  “若天氣好,三五日就能到,若是遇上大風大雪,耽擱在半路可就難說了,橫豎年底總能到的,你外祖母那邊來信問了你多少次了,上回見你才兩歲大,如今都成大姑娘了”

  宛若不禁滿頭黑線,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自己還不到八歲吧!怎麼就大姑娘了。

  王氏說著,輕輕唏噓,有些事真是很難想到,和蘇澈成婚這些年,竟是都不如這小半年過得順遂,王氏心裡也一清二楚,一開頭蘇澈迴轉,估摸是因為清丫頭和睿親王的親事,加上也快回京了,總是這麼著,怕她娘家人怪罪,畢竟王家現今的勢頭,蘇家拍馬都追不上。

  誰想一來二去,倒變了個樣,漸漸真心迴轉過來,她才知奶娘的話原不差,這男人都喜歡柔順的女子,於那剛強的,則能避則避,如今夫妻雖不算多恩愛,也算相敬如賓,比過去,不知道強了多少去。

  王氏回過神,納悶這大半天了,怎的懷裡的淘氣丫頭沒動靜,低頭一瞧,不禁失笑,可見是個豬轉世的丫頭,怎的就這麼喜歡睡覺,這會兒眼睛閉上,鼻息勻稱,竟是睡了過去。

  王氏恐她著涼,卻又不想驚動她,正想小聲喚外頭的丫頭,就見承安已經尋了宛若的斗篷,輕輕給她披在身上,嚴嚴實實蓋住,只露出她的小臉在外面,斗篷的兔毛邊掃在宛若腮上,小丫頭哼唧兩聲,抬手撓撓,動都沒動又睡熟了。

  對承安,王氏的心情和態度都有些複雜,一則這孩子實在很難令人厭惡,一則又忌諱他親娘,雖說如今瞧著安分了不少,王氏也絕不會掉以輕心,既然她起過謀害宛若的歹毒心思,就難保還有第二回。

  承安再好,畢竟是周映雪生的,以後的事還真難說,且承安太聰明,人說三歲看老,承安將來必大有作為,王氏掂量著,若是自己沒有嫡子,那麼承安在她身邊長大,說不準也是個依靠,前提是,得長長久久的分開他和周映雪,這就有些難了……

  宛若正做夢呢,忽然身下一陣顛簸,驚醒過來才發現馬車停了,王氏已經開口問外頭的人:

  “出了什麼事?”

  外面的大管家忙回道:

  “回太太話,前面遇上睿親王回京的車駕,咱們暫且避讓”

  王氏應了一聲:

  “知道了”

  宛若撇撇嘴,知道睿親王和他們家新近連了姻親,聖上賜婚,她大表姐定了睿親王妃,睿親王是誰?宛若沒什麼概念,就是略聽奶娘和春梅私下裡說過。

  說這位睿親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文采武功皆出色非常,常年在南邊練兵,絕少回京,這時候忽然遇上,不禁好奇起來,撥開厚重的窗簾,就要往外瞧。

  王氏唬了一跳,急忙拉過她,把斗篷替她蒙在頭上:

  “剛睡醒了,仔細冷風撲了,回頭病了可怎麼好?”

  瞧她一臉急切的模樣,不禁笑道:

  “說起來也算親戚,以後也短不了見面的機緣,這時候這麼著急作甚?快回來坐好,仔細你爹瞧見”

  宛若這才坐在承安身邊,側頭在承安耳邊低聲道:

  “你說睿親王是不是很威武?怎麼說是帶兵的人……”

  承安瞥了她一眼,小聲道:

  “若若覺得威武的好?”

  宛若哼一聲,頗有幾分壞心的道:

  “當然,男人就得威武點,就像你樣文弱的,手不能擔,肩不能提,就是托生在好人家,不然還不早餓死了”

  王氏撲哧一聲笑了,伸手點點她的額頭:

  “你這丫頭這話特意刁鑽了,照你這麼說,天下的讀書人都該當餓死了”

  話音剛落,蘇澈推開車門進來:

  “王爺那邊說了,如今天色不早,前方正是管驛,既是遇上,便一起住進去無妨,也不用特特避嫌,橫豎都是親戚里道的,錯過了這個宿頭,恐要連夜趕路了。”

  ☆、雪阻歸程

  驛站不算小,可同時接待一個親王和一個四品知府以及家眷,也從來沒有過,正經的大院子當然要讓給王爺,宛若一家住進了偏院,中間隔了一堵牆。

  雖說是偏院,也是兩進的院落,旁邊還挎著小跨院,地方倒算乾淨敞亮,宛若和承安住在小跨院裡,周映雪和宛如住在東廂房,蘇澈和王氏住在正房裡頭,倒也安置的分外妥當。

  安置好,那邊睿親王就差人來請,說那邊備了酒宴,請蘇澈過去吃酒,蘇澈大喜,素來聽說這睿親王不喜往來官員,故此剛才遇上了,心裡還有幾分忐忑,哪想到睿親王這麼給面子。

  自然也知道是因為王氏的緣故,心裡更覺王氏這個妻子娶得不差,以前倒是自己糊塗,做的事差了。

  這半年來,蘇澈隔三差五便宿在王氏房裡,王氏也不知道怎的,倒是放下了以前的架子,閨房之樂魚水之歡,也漸漸和諧。

  蘇澈就越發瞧著王氏順眼起來,雖姿色不如映雪,可端莊處映雪卻遠遠不及,那種出身名門的雍容氣派,周映雪站在她身邊,自然而然就被比了下去,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上不得大台面。

  論見識,兩人也差之甚遠,夫妻和順了,自然說話也不似以前那樣少,時常說些家常體己話兒,蘇澈發現嫡妻的見識真的不凡,以小見大,他這才知道古人原說的不差,娶妻當娶賢。

  明白過來,自然對王氏頗有好顏色,和周映雪越發遠了,先頭聽說她病了去瞧過幾次,周映雪拉著他一疊聲的埋怨,總說以前的那些事,難免引得蘇澈煩躁,久了,便更少去了。

  一來二去,蘇府里的局面竟隱約扭轉了過來,府里上上下下都暗裡嘀咕,不過經了這一番,也算徹底明白了,蘇府的真正主母是誰,不是恃寵而驕的周映雪,而是名正言順的太太王氏。

  王氏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斗篷,親自替丈夫披在身上,攏住了前面的帶子,悄聲叮囑:

  “去了千萬少吃酒,也少說話,王爺雖自己說是親戚,畢竟咱們是臣子,吃多了酒,不防頭說了不妥當的話,可就不好了”

  蘇澈目光閃了閃,攥住她的手笑了:

  “我多大的人了,還值當夫人如此叮嚀囑咐”

  王氏抽回手,見丫頭都退了出去,才白了他一眼:

  “即是知道,便要更小心些,王爺是體恤下情,咱們若是托大,可白惹了笑話去。”

  蘇澈點頭:

  “這些我省的,太太儘管寬心吧,你這兩日身子不慡,一會兒記得吃藥。”

  說著,撩開帘子走了出去,王氏不禁抿抿嘴展開一絲笑意,王嬤嬤進屋來笑道:

  “如今我瞅著老爺竟是變了個人似的,有時我便疑惑,可是換了一副心腸不成,怎的如今這般知冷著熱起來”

  王氏面上一紅,嬤嬤收拾了炕桌上的東西道:

  “太太別不當回事,既是老爺迴轉過來,您可得想法子拉住老爺的腳,別讓周氏再得了機會去。”

  王氏臉色微沉:

  “她若是從此安分了,咱們就這麼過下去也無不可,若是再出么蛾子,我便真容不得她了。”

  王嬤嬤嘆口氣:

  “舊年在家時,老太太就說,別瞧著冰玉丫頭平常跟個霸王似的,這心啊!比誰都軟,可是說准了太太的”

  王氏輕輕嘆口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當為我的宛若積德了,我如今可也沒別的盼頭,就盼著我的宛若能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奶娘你過去瞧瞧宛若,讓下面熬一盞熱熱的薑湯,讓她吃下去,今兒在馬車上睡了好大一覺,小人家身子弱,恐著了風涼。”

  奶娘應了一聲,腳步抬起,剛走到門邊,就聽王氏道:

  “讓承安也吃一盞。”

  奶娘心裡知道,別瞧著平常太太對承安少爺甚為冷淡,其實那心裡的疙瘩早就解了大半,加上承安少爺和二姑娘親厚,便看的更重些,有時候奶娘就嘆:

  “可惜啊!不是太太肚子裡出來的。”

  穿過側面的小門,就進了小跨院,剛走到窗戶跟兒底下,就聽見裡面二姑娘的聲音:

  “承安,你說睿親王長的怎麼樣?帶兵的人,想來一定不是文弱書生樣兒的吧!”

  承安抿抿嘴,擺弄著炕桌上各種樣式的木頭塊,這也是宛若想出來,特特畫了樣子,讓管家找了木匠做的,當初做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幹什麼用,宛若卻頗不屑的撇撇嘴說:

  “做出來就知道了”

  做好了,拿過來,他看著她靈巧手指擺弄著,不一會兒工夫就擺出一個高高的房子,驚愕的嘴都合不上。

  一直知道宛若聰明,鬼心思多,花樣百出,可一樣一樣的展現在他面前,承安每每覺得眼花繚亂,在他心裡,他的若若是全天下最聰明的人。

  不用怎麼學,就能和方先生抬槓,而且引經據典頗有章法,字寫的不是很好,因為性子憊懶,不過為了糊弄爹,她每天也會儘量抽出一個時辰來寫大字,而且臨摹他的字。

  一開始,承安還不明白她的企圖,後來他才知道,因為兩人的字越來越像,他幫著她作功課,能輕易騙過爹爹和先生,這才是她的目的。

  她真的沒什麼耐心,彈出的曲子總會錯幾個音,可興致來的時,會彈一段陌生的曲子,他從來沒學過,沒聽過的曲子,卻異常好聽。

  她懂得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有時候,承安會懷疑她怎麼知道這麼多,記得她搭建起來的那個高高的房子,方方正正,有數層之高,沒有廊柱院子,就是一層層的樓閣。

  承安當時問她:

  “這是什麼?”

  宛若瞬間打散,含糊的說:

  “不知道”

  可是承安篤定,她肯定見過那樣的房子,因為她的目光那麼奇怪,仿佛回憶,仿佛嚮往:

  “若若,進京後,我讓爹爹請個武師回來,教我弓馬騎she如何?”

  宛若心裡正YY睿親王,忽然聽見承安說了這麼句,不禁微楞,抬起頭來掃了他兩眼,就這副小身板能練武嗎?再說,他書讀的這麼好,讓宛若時常有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自己一個上了那麼多年學的知識分子,有時候還不如一個七歲大的孩子,那種挫折感,常人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天才型的兒童,卻要去學武,豈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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