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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搖搖頭:

  “你就好好念你的書是正經,將來考個狀元光宗耀祖,學武幹嘛?”

  承安看著她低聲道:

  “那你怎麼總提睿親王?”

  宛若撓撓頭:

  “這是一種對英雄的本能崇拜和好奇,知不知道?”

  “本能是什麼?”

  承安發揮他一向不懂就問的原則,宛若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又說出不該說的詞兒了,和這小子混的太熟,熟了,宛若有時候就會不自覺露出點馬腳來。

  偏這小子是個喜歡較真的,什麼不懂就非得問,每次惹得宛若絞盡腦汁去解釋,解釋不通,就非常不講理的耍賴。

  這時候聽他又刨根問底,不禁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不許問”

  撲哧一聲,王嬤嬤笑了起來,走進屋道:

  “可是前日老爺還夸二姑娘說,眼瞅著大了,都知道照顧弟弟,讓著弟弟了,今兒我瞧著,倒像反過來一樣。”

  承安略笑了笑,歪頭看著宛若,宛若嘿嘿一笑,一疊聲的招呼:

  “春梅給媽媽倒滾滾的茶來,外頭今日極冷的”

  春梅掀開帘子進來,親手捧上香茶,又讓小丫頭搬了個杌凳放在下首,王嬤嬤接過茶坐下道:

  “太太讓我過來瞧瞧你們姐倆兒,怕你們白日在車裡著了涼,讓熬了薑湯吃下去。”

  春梅忙道:

  “奶娘也是怕主子著涼,已經吩咐下去了,等會兒睡前再吃,吃了睡下也暖和”

  王嬤嬤點點頭,瞅了眼窗戶外頭嘆道:

  “今兒一早還是好晴的天,誰想晚半晌就陰了,可別落雪,落了雪,明兒可走不了了,耽擱在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生好,得了,既是吩咐了,我便去了,那邊我還得讓人預備下醒酒湯,也不知道爺可吃了多少酒回來。”

  承安和宛若送著王嬤嬤出去,才又回炕頭坐下,姐倆說了會子話,宛若便困得不行了,這管驛的炕,燒的倒是熱,索性把被褥都鋪在這邊炕上,睡在這裡,比裡面暖和的多。

  承安一見,便讓春香把他的鋪蓋也搬進來,說就躺在宛若身邊,不用挪動了,省的麻煩,宛若也懶得理他,反正一個七歲的小屁孩,再說還是嫡親的弟弟。

  奶娘和春梅略遲疑,琢磨著來的時候短,那邊的炕卻沒來得及燒,冷炕寒寢的,真怕病了,索性就應了。

  服侍姐倆兒吃下薑湯便睡了,一夜裡就聽見窗外北風凜冽。

  一早宛若還睡得呼呼的,就感覺鼻子一陣陣麻癢,撐不住打個噴嚏,睜開眼就見眼前俊秀的小臉,承安用自己的發尾,搔她的鼻尖,見她醒了才道:

  “若若快起來,外頭落雪了”

  宛若揉揉眼睛,側頭瞅了一眼外頭,映著窗戶紙透進來,白茫茫的亮光,春梅領著丫頭端了熱水進來:

  “可是讓王嬤嬤說中了,昨個半夜就落了雪,真是不小,晨起我出去的時候,足足有半尺厚呢,這會兒還沒停,今兒咱們可真走不了了,說不得要耽擱幾日,等官道上的雪融了,才好走動。”

  宛若一聽,一骨碌爬起來:

  “快,快,承安,咱們趕緊收拾好了,去院子裡堆雪人去。”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說一聲,楠竹就是弟弟啊弟弟!第一章的引子不是白加滴!!!

  ☆、初見睿王

  剛吃了早飯,宛若就迫不及待拖著承安往外跑,剛撩開外間屋的門帘,就是一陣風雪撲進來,奶娘急忙拽住她,急聲讓小丫頭把帘子放下,春香也趕上來,手腳麻利的服侍著承安穿戴齊整。

  奶娘從春梅手裡接過大紅羽緞斗篷替宛若披上,又把兜帽仔細攏好罩在頭上,看看腳下穿的是不怕雪的鹿皮暖靴,才細細叮囑了跟著的春梅春香幾句,放了他姐倆兒出去。

  這一出去,極目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通透的世界,院子裡的積雪剛剛掃過一遍,這一會兒功夫卻又落了一層,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掛在院中兩顆長青的松柏枝頭,白綠相間煞是好看。

  雖有些冷,空氣中卻有雪的清新,宛若扶著廊檐,小手伸出去,接了雪花捧進來,雪花一大朵一大朵晶瑩剔透成六角的形狀:

  “承安,你知道雪花還有一個名字嗎?”

  承安想了想誠實的回答:

  “不知,若若知道?”

  宛若笑了:

  “叫未央花,好不好聽?”

  承安看著宛若手中的雪花,不過一瞬便融成了水,從她指fèng里消失,遂搖搖頭:

  “這個名兒不好,聽起來不吉利”

  宛若卻歪頭道:

  “未央從來不代表失落和頹廢,它代表著希望和未來,光明和坦途,你懂什麼?小榆木疙瘩腦袋”

  說著頗不屑的抬手敲敲他的額頭:

  “走啦!咱們去前面大院子裡堆雪人去,那邊地方大,也敞亮”

  “未央,未央,光明,未來,坦途,希望”

  這幾個字鑽進承安腦子裡,就仿佛小小的宛若帶給他的感覺,那麼鮮明。

  管驛前面是個偌大的院子,停了睿親王的車駕和蘇家十幾輛大車,依然空出半邊來,積雪還沒來得及清掃,踩上去咯吱咯吱,深一腳淺一腳的。

  宛若卻獨獨挑中了這裡,她人小,力氣也小,就指揮承安滾雪球,承安哪裡玩過這些,從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的孩子,一向聰明的腦袋,在這裡一點用都沒有,被宛若嘲笑了幾次。

  最後還是馬棚里幾個看行李馬車的小廝,嘻嘻哈哈過來幫著滾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堆在一起。

  承安歪頭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像個人的模樣,卻任宛若繼續折騰,宛若找了個小木盆放在雪人腦袋上,指使春香去弄兩個圓滾滾的核桃當眼睛,撿了一顆地上的松果子當鼻子,用樹枝折了一個彎彎的形狀,按在雪人嘴的位置上,退後一步,左右端詳端詳還,覺得差點什麼?

  又讓春梅找來一塊紅色的長條形布料當圍巾,拍拍手,叉著腰,對承安洋洋得意的說:

  “怎麼樣?像不像?”

  承安還沒說話,後面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卻道:

  “像……”

  聲線略低,帶著股子鮮明的男兒氣,宛若不禁回頭,從那邊緩步過來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身上披著黑色大毛斗篷,風帽裹住金冠,身上玉帶蟒袍,宛若仰著頭,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禁有些發愣。

  頗為俊美帥氣的臉,劍眉星目,站在哪裡有昭昭男兒氣,氣勢不凡。其實宛若的審美觀不可避免的停留在成年人的高度,因此在她眼裡,承安再漂亮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而睿親王不一樣,潛意識裡宛若是個成熟世故的女人,雖然頂著一個蘿莉的皮囊。

  這是怎樣一雙眸子,睿親王趙琅恍然見到了一汪湖水,澄澈清明卻深不見底。

  趙琅被風雪阻在管驛之中,著實有幾分無奈,不是太后壽辰將至,說實話,他寧可呆在清江畔的兵營里。

  隨著各位皇子漸漸長大,京城裡的派系越發分明,作為手握兵權的親王,趙琅的地位尤其尷尬,權力的傾軋,趙琅從小看的太多,也異常厭煩,因為太后做媒,硬生生就把趙琅划進了四皇子的陣營。

  同時,皇兄的心思也大白於天下,其實皇兄的想法,趙琅幾年前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皇兄對賢妃和其母族的榮寵封賜,以及對四皇子偏愛的態度,都隱隱露出了苗頭,只是前有已故皇后所出太子,廢長立幼可是皇家大忌。

  尤其若是四皇子有望,二皇子,三皇子,乃至下面的眾多皇子,人人便有機會,爭儲奪嫡,在如今的北辰真可傷筋動骨。

  和南夏這一仗勢在必行,趙琅預測至多不過十年,肯定又起兵禍,最可怕的,那時候十幾個皇子都已羽翼豐滿,弄不好便是滅國之禍,趙琅雖不戀皇家富貴,卻也不想北辰亡國,可惜有時候覆滅和興起,往往不以人心為念,只是未雨綢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每每想到這些,趙琅就覺心情煩悶不堪,出來散散,忽而聽見這邊嘻嘻哈哈的吵嚷聲,趙琅立在院門哪裡瞧了大半天,丫頭小子圍著中間一男一女。兩個粉團而似的孩子,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大小,男孩兒穿著一件藍色錦緞披風,被那個穿著紅色披風的小丫頭指使的來回忙活,甚為乖巧。

  趙琅略一想,就猜到是蘇澈的子女,看年紀,該是王氏所出嫡女和庶子,稍稍聞的王氏和嫡女並不受寵,如今瞧這隔母的姐弟倒是甚為親厚,不與別家相同,遂添了幾分好奇,邁步走近了些,聽到小女孩神氣活現的聲音,不禁莞爾,興致一來便搭了句話。

  女孩兒轉過頭來,趙琅真正有幾分意外,這樣敏慧的眸子,怎會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丫頭,蘇府這個嫡女的確很不一樣。

  宛若還沒反應過來,下面已經呼啦啦跪下一片,參見王爺,王爺?是啦!他就是那位聞名遐邇的睿親王,遂有些好奇的打量他。

  承安偷偷捏了捏宛若的手,宛若才想起來自己要見禮的,微微屈膝,像模像樣行了一個規矩的萬福禮:

  “臣女參見王爺”

  睿親王笑著擺擺手,那邊蘇澈已經聽著了信兒,急步趕了過來,略掃了宛若和承安一眼,忙著上前見禮道:

  “這管驛景色平常了些,想來入不得王爺眼,只我那院角的一株老梅今兒卻開了幾朵,紅艷艷,映著這漫天大雪甚為得趣,王爺若不棄,下官相陪擁爐賞梅,倒可消磨些時辰”

  宛若不禁暗暗癟癟嘴,她爹這個人,一貫有些文人的酸儒,花開賞花,雪落賞雪,風花雪月,無論如何,總能讓他找到一個藉口找樂子,想來也是,這古代有什麼娛樂?除了那青樓戲台,便也沒別的樂趣了。

  宛若原想回自己屋裡去,卻被承安拉著手,跟著蘇澈進了爹娘院子來,這麼會兒功夫,院子一角已經收拾出來,剛來那會兒並未理會,這裡還有一株老梅,這時迎著雪開了,一進院子,便有一陣若有若無的暗香飄過來,沁人心脾。

  撐起遮雪的傘下,擺上桌椅火盆,一應物事,桌上紅泥小爐里銀絲碳燃著,上面置了一個鏤刻著福壽字的小銅壺,酒香伴著梅香浮蕩在四周,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宛若都不禁暗嘆,她這個爹實在腐敗,想來這個官兒做得也不甚清明,清明了哪能如此。而且,在他爹面前,她和承安得像兩根棍子一樣杵著,真真不自在,可她爹那邊沒發話,她也不能走,百無聊賴之極,側頭去看那枝頭的梅花。

  心裡琢磨著一會兒等他爹走了,讓丫頭折一支回去放在案頭,她想的甚是如意,卻不妨手上被承安攥的越來越緊,緊到指甲都快嵌進她肉里,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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