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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說那佟老漢,一路上暗暗高興,覺得自打撿了楚楚這閨女,自家的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想他雖然比不得佟府的主子富貴體面,也是有些見識的,他覺得自己的閨女可不是個平常的丫頭,就看她這幾日的折騰,識文斷字的,想咱滿人的姑娘,你就找遍了四九城,連康熙爺的後宮都算上,也沒幾個識字的。

  何況能寫詩文的,那比鳳毛麟角都稀少,且看這丫頭也是個主意正的,雖說長的平常些,說不定將來就能招個能幹的女婿,自己老兩口後事就不愁了。想著想著越發高興起來,頓時覺得渾身是勁兒,說不出來的輕鬆,馬鞭輕揚,不一會就到了佟府的角門。

  佟老漢停住車,就見角門處佟府的大管家佟福正好出來,瞥見佟老漢道:

  “老佟頭有些日子瞧不見你了,看著更精神了呢,送些什麼孝敬啊”?

  佟老漢躬身道:

  “大管家辛苦了,也沒什麼新鮮的東西,不過一些菜乾果子,讓爺和奶奶們嘗些不一樣的罷了”。

  佟福道:

  “你這摳門的老貨,一年裡得的賞銀也不算少,也沒個兒女花用,你留著帶進棺材裡呀”。

  說著掀開車簾瞧了瞧道:

  “這棉布裹著的是什麼金貴玩意”?

  佟老漢遂上車解開麻繩,捧出一盆輕輕揭開一角棉布,一股幽幽的清香隨即飄了出來。

  佟福從側面敞開些細看,見是翠葉白花,青花瓷盆的水仙,配著這冰天雪地顯得別樣的有風韻。

  “呦,這可是個好玩意”。

  佟福接過仔細端詳了片刻笑道:

  “你這老貨今年到是孝敬了些好的,要說這水仙府上也擺了不少,那都是十輛銀子一盆置辦的,和你這盆一比怎麼就比到山腳去了呢,得了,你等著,我把這兩盆端進去,正好四爺在呢,沒準入了阿哥的眼,你老漢今年的賞錢就拔了頭籌了”。

  說著叫來兩個小廝小心的端著進宅門裡去了。

  清朝的銀子原來不難賺

  佟老漢看著佟福進去,自己還納悶呢,看來楚楚這妮子是個福星啊,這又不是啥新鮮東西,竟然入了一向眼高於頂大管家的眼,不說佟老漢暗暗納罕。單說佟福端著這兩盆水仙進到了待客的正廳.

  見四阿哥和自家二老爺正在敘話,遂讓小廝把水仙放在几上打千道:

  “稟老爺,種菜的佟老頭送年底的孝敬來了,奴才瞧著這個新鮮就給您先端來了。您和四阿哥也瞧瞧”。

  說著命小廝緩緩打開棉布,隨著層層開啟的棉布,兩盆姿態超逸的水仙就露了出來,青翠的杆,頂端低垂著一朵朵花兒,五六片的瓣是辱白的,中間的圓擺像舞開的小黃裙,心兒則是粉粉細細的一兩根淡黃的蕊,花根植在精巧的青花瓷盆里,根須飄在清水中,不見一點塵埃,通體並不鮮艷奪目,但是時時襲來的清香卻沁人心脾。

  四阿哥見這兩盆水仙的確不像凡品,更兼花盆精緻漂亮,細看之下,不是什麼稀罕的官窯瓷器,只是些民窯的粗瓷,可是勝在新鮮超俗,盆璧上只是白描上青花的梅蘭,每個上都對應題著兩句詩,一盆是

  “洛浦凌波女,臨風倦眼開”。

  另一盆是“瓣疑呈平盞,根是謫瑤台”顯然是一首詩分開的,而且顯然後面還應有四句,瞧這梅蘭竹jú四君子,也只得梅蘭兩樣,頓時明白應該還有兩盆,看這詩句寫的不俗,確是自己從沒讀過的,很得水仙的神韻,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品味全詩的意境。

  遂看了佟福一眼道:

  “還有兩盆也呈上來吧”,

  佟福一愣忙道:“四爺只得這兩盆沒了”

  那佟老爺打量四阿哥片刻,見他雖然沒露什麼聲色,但眼中的欣賞喜歡之色還是很明顯的,暗暗思量這位皇阿哥可是個難討好的角色,雖然才26歲,心性卻極難把握,輕易不露,今天倒是對著兩盆花露出了這等稀罕神情,到是千載難遇,不若送他便了,掃了一眼几上的水仙,的確不同於府上的,漂亮的少見,也不知老佟頭從哪找來的,待喚進來問問,若真有另外兩盆,就一併討來送與四阿哥豈不很美,想到此,遂吩咐佟福出去傳人。

  且說這佟老漢正等著信兒呢,見佟福匆匆出來沖他笑道:

  “老佟頭你今兒造化了,竟然真真入了咱們四爺的眼,這會兒傳你進去呢,待一會兒得了賞,可別忘了我,快快隨我進來吧”。

  佟老漢一邊答應著一邊踏進佟府,雖說經常來,但真正進到府中正堂還是首次,也不敢四處張望,低著頭隨佟福過了一進又一進的穿堂,不多時來到了一個很典雅寬敞的院子,穿過側面的抄手遊廊,這才到了一處廳堂抱廈外,佟福命他候著,自己進去通報,不一會兒裡面叫傳,他這才弓著腰進去。

  餘光見兩邊的太師椅分別坐著兩個人,西側的二老爺他是識得的,東側的卻是個年輕的男子,青色常服,威嚴冷漠,後面立著一個白面無須的從人,頓時明白過來,這大概就是當今康熙爺的四阿哥。

  忙前行幾步跪倒在地道:

  “請四阿哥安,請二老爺安”。

  四阿哥略略抬手,佟老漢這才站起來立於下首,佟老爺笑道:

  “老佟頭有些日子不見了,你這氣色到越發好了,把你叫進來也沒別的吩咐,就是問問你這兩盆水仙精神的很,從哪得來的,說個地兒,我叫佟福也去置辦些,過年也添些喜氣兒不是”。

  佟老漢戰戰兢兢的回道:

  “不瞞二老爺,這是我家閨女自己搗鼓的,請了莊子西面的烏扎拉燒的幾個粗盆放上,奴才看著喜慶這才拿來孝敬的”。

  佟二老爺聽到此哈哈一笑道:

  “你這老奴休得糊弄主子,誰不知道你是個無有兒女的老絕戶,卻那兒來的閨女,真真可笑,”

  佟老漢忙道:“二老爺不知,只因一個月前老奴夫婦,在海子邊上救得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妮子,那妮子醒來並不記得自己的身世,只記得名字和父母雙亡,老奴夫婦憐她無依無靠,遂認作閨女,也權作百年之後有個送終的人,已經報了戶,本想今日報給佟管家的”。

  二老爺聽到此點點頭道:

  “你倒是個有福的,看這意思是個機靈的丫頭,明日帶來見見,若是頭面齊整,進府當個大丫頭也是你的造化了”。

  佟老漢偷偷捏了把汗,暗想雖然接觸僅僅一個多月,可是楚楚的性子自己多少也能瞧出一二,斷不是個與人為奴的料,再說這大宅門裡的齷齪事向來說不清,還是躲遠些平安喜樂。想到此忙道:

  “回二老爺,您抬舉她原是她天大的造化,可是我那丫頭長的很是平常,除了識得幾個字,沒別的出挑處,就是府上的燒火丫頭,看著都比她齊整,她也就是個上不得高台面的鄉下丫頭罷了。”

  四阿哥這時說道:

  “這盆上的詩句,可是你那鄉下丫頭想出來的,倒是個識文斷字的,你家裡還有兩盆吧”。

  佟老漢道:“真真神了,四爺怎的就曉得老奴家裡還有呢”。

  四阿哥微微一笑道:

  “這盆上的詩句只得了四句,令四句肯定是在另外兩盆上,這也不難猜”。

  佟二老爺道:“我說老佟頭,你那丫頭你捨不得就算了,另外兩盆水仙明兒一併送到四爺府上,權當你孝敬主子了,另外按你今兒送來的式樣,再置辦五十盆年前送來,放心不白白要你的孝敬,也按府里的年例給你,讓你寬裕些,好給你那丫頭攢些嫁妝”。

  佟老漢大喜過望磕頭謝恩,隨著佟福退了出來。

  到得角門外,扯住佟福拿出一個荷包塞給他道:

  “大管家辛苦了,多虧您,老漢才討了這個便宜,您別嫌少,年前肯定還有孝敬”。

  佟福墊墊估摸得有二十兩,遂收入懷中笑道:

  “你這老貨是個實誠的,你那水仙也是新奇,既入得了皇阿哥的眼,市面上也必值些銀子,說著從袖子了拿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甩給佟老漢,這是老爺答應你的定錢,眼看著這就臘月二十了,你也緊著點兒,那五十盆水仙趕緊置辦,要是誤了府上的年事,你可吃罪不起”。

  佟老漢接過銀票,將其中一張塞給佟福,佟福這時倒是沒接甩甩袖子笑道:

  “你這老貨一年到頭也不容易,這是你那丫頭的造化,今兒不要你這孝敬,辦好差就是謝我了”。

  那佟老漢這才千恩萬謝著告辭了,一路上暗想五十盆就是五百兩啊,自己送一年的菜加上賞錢一年下來,也就五十兩左右的收益,減去孝敬打點的,剩到手裡的一年大約只有二十兩左右,這楚楚鼓搗了幾盆水仙,就是幾百兩,自己老來撿的那是閨女簡直是財神啊。

  況這丫頭機靈又孝順,滿腦子的鬼主意瞧著就喜興,這定是佛祖憐惜自己兩口老來無依,故送了楚楚來當自己的閨女,想著想著不覺念了幾百聲的阿彌陀佛,忽然想起楚楚交代自己的事情,遂又繞到集市買了些彩色絲線,高興的回家了。

  卻說楚楚和佟大娘這時正在家裡等著佟老漢,娘倆都在老夫婦的東屋裡,佟大娘手裡做著楚楚要的棉靴子,纏枝蓮花的青花緞面已經基本成形,就等和鞋底fèng上就完工了,佟大娘拿起鞋底比比,不由笑道:

  “你這丫頭雖然不會女紅活計,這心眼倒是個靈透的,瞧這棉靴的式樣,就是各府的福晉格格們恐怕也沒穿過,真真好看又暖和”。

  楚楚也湊上前端詳了片刻,看著和現代的雪地靴基本差不多了,黑色的底配上青花的面,倒有些另類的民族風情,心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在現代今年滿街都是這種棉靴,既柔軟又舒適,拿到這裡就成了新鮮事物了,要不說都願意穿越呢,一不留神就能整出個發明來”。

  想到此,嘿嘿一笑,瞥見腳邊炭盆上燉的排骨滾了,濃濃的肉香飄了出來,遂掀開鍋蓋放進去一些洗好的豆角干和茄子干攪拌了幾下,又重新蓋上,守著鍋邊烤火邊看著菜。佟大娘看看外面的天色道:

  “你阿媽去的時候也不短了,往常這陣兒早該到家了,今兒怎麼還沒回來”?

  正說著就聽見院子外有車轅聲傳來,不一會兒院門就被推開了,楚楚母女急忙迎了出去,佟老漢已經滿臉喜色的到了屋前,楚楚上前幫著卸下阿瑪肩頭的褡褳,一家三口進到東屋裡,楚楚扶著阿瑪坐在炕上,動手脫掉阿瑪已經沁濕的棉鞋放到炭盆邊,佟大娘拿過一個半舊的棉襖給佟老漢裹住腳,又把暖壺子裡熱熱的薑茶到了一杯遞給老漢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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