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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著今兒劉全沒回來,三娘帶著她進了屋,一進屋柳婆子便要跪,三娘急忙扶著她道:“媽媽待我心誠,我只當媽媽是三娘的親人,親人間何用這些作甚。”

  柳婆子聽著心熱,也就依了她,問了來去,三娘把這兩日發生的事兒並自己往後的去處說了,柳婆子嘆口氣,拉著她的手囑咐她路上需小心,最好尋見守財,跟前也有個守財,總好過她一個人,莫輕信旁人之言,出門在外處處當小心……竟有囑咐不完的話。

  直說了一個時辰,柳婆子才依依不捨的起身道:“雖如今糊弄過去,還是儘快出京妥當,也省得夜長夢多。”

  三娘應著,把她送了出去,直送到胡同口,瞧著柳婆子上車去了,三娘才迴轉,只她走了幾步,忽覺不對勁,立住身形,猛然回頭喝了一聲:“誰在後頭鬼鬼祟祟的,出來。”[img]http://www.lwxs.org/files/article/attachment/9/9120/3478313/16194.gif[/img]

  ☆、第74章

  即使如今知道三娘是女的,在福慶眼裡也還是姓周的小子,福慶就不明白,武三娘算什么女人啊,莫說跟王府後院的侍妾比了,便是灶房裡使喚的丫頭都比三娘長得順溜二,就算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武三娘哪來的德。

  從古至今瞧見過哪個女人畫春,宮賣,更不消說,她明明就是皇上的人,還來勾引爺,一來二去把爺的魂兒勾了,她倒好,甩甩袖子跟皇上進宮當娘娘去了,這女人簡直就無情無義之極。

  若從此各自撩開,消停的過後半輩兒也還罷了,卻仍不安份,半夜從鄒府跑了,因著她,京城裡又鬧了三天三宿,末了人是找著了,卻一命嗚呼死了,她死了,福慶真心覺得終於除了禍害,可爺哪兒不成啊。

  那天從鄒府回來就病了,一病就是幾天,好容易有了點兒起色,卻又聽見武三娘的死訊,就當時爺那臉色兒,萬念俱灰也不過如此了,人都這樣了,還非撐著起來在隆福寺做功德,這功德不消說,就是給死了的禍害做的。

  要說福慶發現三娘的行蹤,還得從他大姨子出門子說起,他丈人家沒小子,就倆閨女,俗話說的好,女婿當半子,兩個女婿整一個兒,可他那位連襟兒,就不用指望了,福慶先頭見過幾回,說傻吧,不算太傻,知道吃穿睡覺,還能幹點兒活兒,說不傻吧,渾身冒傻氣,嘴裡成天胡說八道,也不知道說的什麼。

  大福慶這兩邊兒奔忙著,本來把三娘這事兒都快仍脖子後頭去了,雖說爺跟皇上哪兒緊著折騰,福慶卻想,再折騰也折騰不了幾天,人都死了,還能折騰出啥來。

  說起來福慶心裡也納悶,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武三娘這個禍害中的禍害,怎麼就短命了呢,可由不得他不信,屍首如今都裝裹好進慈雲寺了。

  雖如此,心裡到底兒有些疑惑,卻也巧,他那大姨子出門的正日子,他這個妹夫過來蘇家吃酒,這吃著半截兒呢,忽不見了傻子,酒也甭吃了,找吧!這剛行了禮新郎官就沒了,像什麼話啊。

  一幫人連街坊四鄰都算上,各屋裡都找了一遍,沒找著人,福慶想著,今人人來人往的,不沒準傻子趁著亂跑出去了也不一定。

  想到此,福慶就出了蘇家的院,提著燈,圍著蘇家的院子四周找,別說真給他找著了,烏漆墨黑的就蹲在關帝廟的破牆頭下,福慶提著燈照了照,傻子手裡拿著一張紙,嘴裡絮絮叨叨不知哪兒叨咕什麼呢。

  福慶這個氣啊,這三親六故都快急死了,他倒好,跑這兒犯傻來了,福慶過去把他拽了起來,點了點他的額頭:“我說大姐夫,您這新郎官不好好在屋裡陪媳婦兒,跑這兒來冒什麼傻氣,莫不是不想娶媳婦兒了?”

  傻子一梗脖子,把手裡的一張破紙往懷裡一摟:“我有媳婦兒,我媳婦兒一會兒就從牆頭下來。”說著抬手指了指關帝廟的破牆頭。

  這幾句傻話說出來,把福慶給氣樂了:“這紙上莫非是你媳婦兒,我瞧瞧。”說著一伸手從他懷裡搶了過來,就著等影兒打開一看愣了,是武三娘的畫像,前兩天貼的滿大街都是,不想傻子弄來一張,當了寶兒。

  福慶指著畫上的三娘道:“說你傻真傻到頭了,我跟您說,這不是你媳婦兒,真攤上這麼個媳婦兒,有你好受的,走了,回去,你媳婦兒在屋裡等著你呢。”

  誰知傻子不領情,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我不回去,我得等我媳婦兒。”好說歹說不行,要不是這兒是在蘇家門口,福慶都恨不得給他兩巴掌,傻的連媳婦兒都能認錯了。

  福慶一見來軟的不行,上去抓住他的兩隻胳膊硬往回拽,傻子的倔勁兒上來,跟福慶頂著就是不動勁兒,兩人一個拽,一個就不動,僵持了半天,把福慶累的直喘氣,鬆開手甩了甩膀子,心說自己也傻了不成,蘇家可是鐵匠,這傻小子別的沒有,力氣有的是,自己跟他比力氣比的過嗎。

  想著,福慶喘勻了氣兒,也蹲下了,跟傻子對視了一會兒,好聲好氣兒的問他:“你說你媳婦兒從這牆頭上掉下來,你是接著過不成。”

  不想傻子真點點頭:“接著了,還在屋裡陪我睡了一宿覺呢,我把我娘給我做的桂花糕都給她吃了。”

  福慶愣了愣,心說,聽他這話兒莫非真有個人,遂又問了一句:“那你媳婦兒人呢,怎麼沒了?”

  傻子抬手指了指牆頭:“那天兒天一亮,我讓我媳婦兒陪我玩,她說玩躲貓貓,讓我把她背到這兒,我回去把我家母雞數上十遍,再來找她,就找不著了。”說著低下頭,一副難過的樣兒。

  這幾句話說得甚有條理,不像傻子能編出來的,福慶瞅了眼那牆頭,心說,莫不是這裡頭什麼人哄騙傻子,卻怎麼傻子抱著三娘的畫像不撒手呢,這事兒說不通啊。

  福慶心裡雖存著疑,卻不能耽擱了大姨子的喜事,回去喚了傻子的爹娘把傻子弄了回去,從這兒回去,過了兩天,福慶又想起這樁事兒來,越想越疑,越疑越想覺不對頭,末了自己又跑過來了,尋思去關帝廟裡問問。

  也真是巧,他到的時候,正瞧見胡同口停了輛牛車,福慶剛要過去,忽瞅見從牛車上下來的柳婆子,這旁人他不識,柳婆子如何認不得,這天都黑了,她跑這兒幹啥,又瞧見她背著個老大的包袱,也不知給什麼人送的,有些鬼祟。

  柳婆子往前走,福慶就在後頭不遠跟著,見著她進了關帝廟,福慶這時候還沒跟三娘聯繫上,只等柳婆子出來,後頭跟著送出來個要飯花子,福慶一瞧見這要飯花子,滿口的牙差點兒嚼碎了,就算她弄的這人不人鬼不鬼的,那一舉一動,那身影兒,沒第二,正是武三娘。

  合著繞了一圈,把皇上弄了半瘋,自家爺成了半痴,她倒好,來了個金蟬脫殼,這害人精,福慶咬牙切齒的,可也一時沒想起怎麼著,就在三娘後頭跟著她,不想露了行跡。

  福慶心說,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一挺胸站了出來,三娘一見是他,直皺眉,卻琢磨,沒準福慶是炸自己呢,自己要是承認了,回頭他把自己活著的事兒說出去,可又完了。

  想到此,三娘故作不知:“你是誰,敢是認差了人?”

  福慶這個氣啊,一蹦三尺高,抬手一指她:“武三娘,你當小爺傻啊,別說你扮成要飯花子,就是燒成了灰,小爺也認不差,你不止心黑,肝脾肺腎,連你的骨頭都黑了,燒成灰也是黑的嗚嗚嗚……”

  三娘怕他再嚷嚷,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並且恐嚇他:“你再嚷嚷,我回頭死纏著你家爺,氣死你小子。”接著又好聲好氣兒的說了一句:“你別嚷嚷,有話兒咱們好好說。”

  見福慶點了頭,三娘才放開他,福慶這回算瞧見了她的臉,月亮地兒里,生生把福慶嚇出了一身冷汗,這臉黑的就瞧的見眼白,一說話呲著一嘴小白牙,真跟黑無常差不多,虧傻子怎麼認出來的,他就不想想,他自己不也認出來了嗎。

  福慶瞪著她:“我家爺給你害的都快去了半條命,病得這樣,還給你在廟裡做功德,就怕你橫死的不能投胎轉世,算我求你,別再禍害我家爺了成不。”

  三娘倒樂了:“明兒我就出京走了,從此京城再無武三娘,只你不說,我一個死人如何還去禍害你家爺,聽我一句,從這兒回去,該幹嘛幹嘛,只當沒瞧見我,不皆大歡喜了嗎。”

  福慶雖知她說的有理兒,可聽見她這般無情的話兒,想到自家爺,心裡還是覺得憋屈,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可著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你更無情無義的女人,早晚有你的報應。”撂下狠話,扭頭跑了。

  三娘忍不住笑了一聲,無情無義有什麼不好,總比黏糊糊的藕斷絲連強,人生在世不就圖個痛快嗎,再說,自己這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哪還有那麼多情情愛愛,怎麼痛快怎麼來唄。

  這麼想著,便丟開了,如今銀子也有了,也沒什麼可耽擱的了,明兒就走,等劉全回來,三娘丟給他五十兩銀子問:“這些可夠回去的盤纏了?”

  劉全不想她真弄了銀子來,想著今兒去掃聽表叔,又無功而返,索性家去吧,至少有房子地,瘟疫也過去了,怎麼也比在京城要飯強,這麼想著忙道:“夠了,夠了,怎使得完這些。”

  商量好了,兩人決定明兒就走,也沒什麼行李,就三娘兩個包袱,除去給劉全的五十兩銀子,三娘給廟裡的老道留了十兩,把剩下的一百四十兩,分成了兩份兒裹在衣裳里,弄成兩個包袱,一個讓劉全背著,一個自己背著。

  第二日天剛亮,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關帝廟,城門剛開,就出了城,直走了一個多時辰,前頭瞧見了道邊兒的茶棚,三娘忽想起守財來,尋思進去問問有沒有守財的信兒,便跟劉全道:“咱們進裡頭歇歇腳兒吃口茶。”

  劉全歸心似箭,再說,這才走了一個多時辰,本不累,可見三娘走不動了,就跟著她進了茶棚。

  剛進茶棚,三娘一眼就瞅見傻愣愣坐在角落的守財,倒是長了心眼,跟自己一樣,臉上抹黑了,卻瞧著目光有些不對頭呢。

  三娘幾步過去,一屁,股坐在守財對面,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呢,肩膀按下一隻手:“青弟,你騙的為兄好苦……”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有點兒事,明兒恢復正常

  ☆、第75章

  說起來朱晏能在這兒等著三娘,還虧了福慶,福慶從關帝廟家去就開始坐立不安,跟屋裡轉了得有八圈,他自己不暈,他媳婦兒都暈了。

  白等他媳婦兒撂下手裡做了一半的鞋道:“可是怎了,打回來就跟驢似的瞎轉悠,若有什麼難事,說出來咱們兩口子也商量商量,總比你一個人悶著好些。”說著下地扯住他按在炕沿兒上,從暖壺套里提出茶壺倒了半碗茶遞在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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