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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蘭舟臉色微沉:“你倒是明事理,卻這奪妻之恨,你讓我生生咽下不成。”

  朱錦堂一拍大腿道:“這話實在,只不過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那丫頭何時成了你的妻了,可有三媒六證,可曾拜過天地入過洞房,沒有吧,可皇上是親下旨封了皇貴妃,這奪妻之恨可有些牽強。”

  慕容蘭舟忽的冷笑一聲道:“不防裕親王,如此能言善辯,便無三媒六證,我與曉曉,兩情相悅,她早已是我的妻,朱子毓用盡手段害我,把她圈禁宮中,這種種,又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說清的。”

  朱錦堂道:“那丫頭真是個禍水,便不是禍水,你跟皇上也把她逼成了禍水,依著我,不如你們倆都放手,我勉為其難的把她收進府里,這樣一來,禍水沒了,你跟皇上也不用爭了。”

  慕容蘭舟冷冷看著他:“你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嗎。”

  朱錦堂道:“這可不是廢話,你們倆都稀罕她,你爭我奪的弄出這麼些事來,連累了老百姓不說,她如何得了安生,慕容蘭舟你自來是個聰明人,也不用事事都說明白,話盡如此,你自己琢磨吧,至於張陸那藥,我勸你三思而後行,到了今天,你非讓她記起前事,到時讓她如何面對,豈不是為難她嗎。”

  慕容蘭舟哪裡聽得進,若能放手也不會鬧到如此地步了,只這仗卻不能打了,至少要等她平安生下肚子裡孩子再說,吩咐元良大軍撤回百里之外的鄴城休整,以待戰機。

  曉曉自是不知道這些,她一開始還糾結自己跟慕容蘭舟是怎麼回事,問了成嬤嬤也白問,以後也未再見那男人出現,漸漸的,曉曉便把這件事丟開了,主要她的肚子大了,她歡喜而期待的迎接著肚子裡的小生命。

  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根本無暇去想別人,每天就是跟肚子裡的孩子交流,過了四個月,她的胃口大開,吃什麼都特別香,五個月,肚子微微鼓了氣啦,六個月鼓成了個小包,然後七個月,八個月,九個月……

  直到過年二月初一這一天,疼了一天一夜,到初二早上,終於生了下來,是個女孩兒,皺巴巴的,生下來就哭個沒完,太醫來來去去,都是看孩子的。

  曉曉先頭不知道,出了月子,小白才婉轉告訴她,孩子心脈弱,恐養不活,曉曉只覺晴天霹靂,難過的不行,難過之後卻越發細心的照顧孩子。

  轉眼便是三月中,這天喬二妮進宮來給她請安,如果可以,曉曉真不想見這個不著四六的妹子,可小白上個月說自己這個妹夫是個當官兒材料,弄到了戶部來,連帶的,喬二妮也跟著進京了,昨兒到了,今兒來給自己請安,也不好不見,便讓她進來了。

  喬二妮自小給她娘寵出個這山望著那山高的性子,雖說如今自己男人也有了點兒出息,自己的日子過得也不差,可一見她姐,不禁又想起當初來,若她姐不是忌諱自己趕她出宮,自己早成皇妃了,哪至於嫁進程家。

  越想越不平,心裡不平了,便恨不能給她姐添點堵,想起近日聽來的傳聞,跟她姐道:“娘娘在宮裡的日子長了,都聽不見外頭新鮮事了,我今兒給姐姐講一樁奇事。”說著就把外頭聽來那些關於曉曉跟慕容蘭舟的傳聞說了出來。

  這回說的很是詳盡,最後道:“說句姐姐不愛聽的話,外頭可都說姐姐是禍水,就因著姐姐,慕容蘭舟陳兵雁門郡,足足十萬大軍呢,去年秋就在那兒了,不知怎麼按兵不動了近一年,前兒又聽說要攻幽州城了,外頭的老百姓都說,這一仗打起來,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曉曉聽了沒覺得跟自己有什麼干係,但心裡總歸不舒坦,等喬二妮走了之後,哄了會兒孩子,吃了晌午飯,成個嬤嬤端了一盞參湯過來。

  她吃下便覺困的不行,眼睛都睜不開了,遂靠在窗下睡了一覺,這一覺倒仿佛一世那麼長,待她醒來瞧見不遠處吊籃里的孩子,方覺這一切竟是真的……

  ☆、第97章

  夏惠帝六年二月初二,皇貴妃於乾清宮產下一女,帝大喜,賜封樂康公主,同日封皇貴妃喬氏為後,三月初十冊後大典,三月十八,慕容蘭舟再次陳兵幽州城下,三月二十,夏惠帝御駕親臨幽州城,與慕容蘭舟對峙與雁門郡。

  外頭風聲鶴唳,乾清宮內卻安靜祥和,福壽立在廊下,聽著裡頭隱隱約約的歌聲兒,側著耳朵仔細聽了聽,唱的是:“月兒明,風兒靜,樹兒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琴聲兒緊鳥兒動聽,搖籃輕擺動,娘的寶寶,閉上眼睛,睡呀睡在夢中……”雖聽著有些怪異,卻很是動人。

  福壽不由想起當年那個剛進乾清宮的小丫頭,瘦瘦的毫不起眼,可那雙眼睛卻機靈非常,骨碌碌一轉就是一個主意,讓別人跟都跟不上,那時候,自己總是跟她鬥嘴,見了她不拌兩句嘴,就渾身難受。

  他當時覺得那丫頭長得真醜,趕明兒就算放出宮去也不一定能找著婆家,誰家樂意要這麼個又瘦又弱,且不好看的媳婦兒,他還記著,小時候他家村子裡的漢子找媳婦兒,都選身子壯實屁,股大的,能幹活能生養,就曉曉這樣兒的倒貼人家都不要。

  福壽當時想,這丫頭指不定要在宮裡帶上一輩子了,或許等以後自己混出點兒樣來,老了能回鄉養老,到時候,求個恩典把她帶出去,兩人就個伴兒,他不會嫌棄她的。

  後來想想,這是自己私心,他私心裡不想她出宮,卻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可笑,即使她又瘦又弱,長得還不好看,卻有很多人喜歡呢,他師傅李進忠喜歡她,認她當了干孫女,對她頗為照顧,萬歲爺喜歡她,一時一刻都離不得,慕容丞相也喜歡她,收了她當女弟子。

  福壽才恍然,原來自己也是喜歡她的,所以才處處跟她彆扭,卻他明白了也沒用,這輩子,她眼裡永遠不可能有自己,自己也沒那個資格,值得慶幸的是,他可以在不遠處望著她,若能長長久久這般下去,此生他便再無所求了。

  耳中的歌聲漸漸低下去,直至悄然沒入夜色中,福壽方回過神來,一抬頭見她立在跟前,廊上的宮燈在夜風中搖曳數下,散落下燈光把她的身形拖成細長的影子投在地上,有那麼一瞬,福壽仿佛瞧見了以前的曉曉。

  福壽忍不住揉了揉眼,發現並不是自己看差了,她身上穿的真是宮女的衣裳,頭上繁複的髮髻,跟那象徵無上尊榮的金鳳冠已卸了下去,她頭上甚至連一隻最簡單的珠翠也沒有,一頭青絲梳了成一條麻花辮兒,撥在一側,搭上她身上的綠色宮裝,怪不得福壽看差了,真跟她剛進乾清宮時一模一樣。

  福壽愣了半晌才道:“娘娘這是……”“福壽你瞧我這一身可還使的,像不像當年的模樣兒?”

  福壽又忍不住瞧了她一遭點點頭,曉曉嘆口氣道:“如此就好了,我只怕,自己已不似當初了,福壽,你可知外頭人是怎樣說我的?”

  福壽目光閃了閃低下頭道:“奴才不知。”

  曉曉道:“你倒真是變了,記得當年你最是個直白的性子,常與我拌嘴。”說著嘆了口道:“這也不賴你,如今哪比得當日,若早知如此,我倒情願……”說著頓了頓:“你也不用瞞著我,我知外頭人都說我是禍水。”

  福壽忙道:“娘娘聽了誰胡亂嚼說的話兒不曾,哪有這樣的事兒,奴才未聽過的。”

  曉曉倒也不予他爭辯,只道:“你們都只當我是個傻子呢,什麼都瞞著我,不叫我知道,他也為著我,他也為著我,他們都說為著我,卻把我推到了如今境地,只這禍水之名,我卻背不得,福壽,你可知道雁門郡怎麼走,若知道,能不能跟我走一趟,若不知也沒幹系,我自己出去問。”

  福壽嚇了一跳忙道:“娘娘,去雁門郡做什麼?”

  曉曉道:“他們都在哪兒,我不去豈不缺了典,正該著我去了,這場戲才得唱個圓滿。”

  如今福壽方明白,她想起了前頭的事,如何肯讓她一人前去,她刻意選在今天,就是因自己師傅跟著萬歲爺去了幽州城,這偌大的後宮再無人能攔著她了。

  福壽知道她的性子,只她決定的事兒,誰攔著也沒用,自己若不跟著,她一個人也會去,曉曉見他不吭聲,便知他應了:“如此,這就走吧。”

  幽州城雁門郡,朱錦堂站在城上瞧著下頭一眼望不到邊的營帳,長長嘆了口氣氣,去年因曉曉懷孕,慕容蘭舟退守鄴城,換了天下七個月的太平,如今慕容蘭舟這是惱了吧,因皇上執意要封曉曉為後,還有張陸那解藥是不是已配了出來,不然,以慕容蘭舟的性子萬不會輕舉妄動。

  若真有了解藥,令那丫頭記起這些事兒,她該如何是好,想著朱錦堂都替她為難,他足足想了七個月,都沒想出這事兒該如何解決,若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這都系成了個死疙瘩,便曉曉這個系鈴人又如何解的開。

  朱錦堂巡視過後,回到自己府里,跟前伺候的人回道:“京里來了一位姓喬的故人要見王爺。”

  故人?朱錦堂哼了一聲道:“你家爺的故人可多著呢,倒不知……”剛說到這兒,忽想起什麼道:“你說姓什麼?”

  小廝忙道:“姓喬許怕爺不見還拿了信物。”說著呈上來,朱錦堂瞧見那個手捻葫蘆,臉色一變忙問:“人呢,人在哪兒?”

  小廝嚇了一跳忙道:“在廳中奉茶呢。”話音未落,就見爺已經快步往廳里去了。

  朱錦堂邁進廳里,就見曉曉坐在當間的官帽椅上吃茶呢,足七個月不見了吧,上回見她還是初夏,如今卻已暮春,想是趕過來的,風塵滿面,身上卻穿著宮女的衣裳。

  一瞧見這衣裳,朱錦堂目光一跳,卻也沒沒行大禮,大喇喇坐在曉曉旁邊兒道:“說吧,有什麼我能幫你的?”

  曉曉忽覺有些可笑,朱錦堂大約算自己挺討厭的一個人,可這樣的事兒,她想找的只有他,也只有他才做得到。

  曉曉跟朱錦堂在廳里說了一個時辰的話,福壽就在外頭守著,先頭沒聽清他們說什麼,卻後來他們吵了起來聲音漸大,他才聽見幾句,裕親王嚷了一句:“你瘋了,便不惜你這條命,難道不替樂康公主想想,她才剛多大,你捨得丟下她,你怎麼當娘的……”

  後來又不知說了什麼,聽不清,卻足以令福壽心驚肉跳,她來是想做什麼,難道是想,福壽忽的想明白了,臉都白了,轉身要走,卻給正好出來的朱錦堂一把抓住道:“哪裡去?我說剛瞧著面熟呢,原來是福壽公公,這一換了衣裳,本王差點兒沒認出來,你跑什麼?是不是聽見我跟皇后娘娘說話了,便聽見,我勸你也當沒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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