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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這裡可是風口呢。”秦嬤嬤一句話,曉曉回過神來,往御書房走去,沿著側面的宮廊過去,過了前頭的穿堂就瞧見御書房了。

  前宮後殿,雖同在乾清宮,一個是辦公之處,一個卻是皇帝寢宮,界限分明,曉曉立在穿堂間,往前頭望了望,見御書房裡人影晃動,想來小白正跟大臣們議事,曉曉琢磨自己要是就這麼過去,是不是不合適,可她想見他怎麼辦。

  正猶豫間,李進忠瞧見了她,忙走過來行禮,曉曉抬抬手,又瞥了眼御書房問:“皇上還忙著呢?”

  李進忠目光閃了閃道:“是,南邊鬧秋汛,皇上數月下旨修的河堤,本該無事,不想水一到黃河就決了口子,加上北邊山匪作亂,趕在了一塊兒,咱們萬歲爺可就連吃飯的功夫都沒了。”

  他這般一說,曉曉倒更不好意思過去了,小白處理的是國家大事,干係到不知多少百姓的身家性命,用自己這點兒小憂鬱煩他,實在說不過去。

  這麼想著,曉曉便道:“那讓他忙吧,我先回去了。”說著有些怨念的瞧了御書房一眼,才回去,等曉曉走了,李進忠才轉身進去,尋了個角落立了一會兒,小白哪兒告一段落,側頭瞧了他一眼:“剛我仿佛聽見貴妃說話了。”

  李進忠腦門子的汗都下來了,心說萬歲爺這什麼耳朵啊,隔著這麼遠都能聽著,幸虧自己進來了,要不過後降下罪來,自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偷著抹了把冷汗:“娘娘是來了,瞧見萬歲爺忙,便回去了。”

  李進忠話音剛落,小白說了一句:“愛卿們稍候片刻。”撂下這句快步走了出去。

  因為心情越發沉悶,曉曉回去的時候走的很慢,成嬤嬤便道:“娘娘若心中煩悶,不如去御花園裡頭散散吧。”曉曉想想也是,何必跟個怨婦似的呢,自己調劑一下才對,便往御花園去了。

  曉曉不慣人跟的太多,一出來前呼後擁有什麼意思,又不是打狼,在院子的時候常出去溜達,就只讓秦嬤嬤跟成嬤嬤跟著,大不了再帶上丁香就齊活了,今兒都沒讓丁香跟著,就她跟兩個嬤嬤。

  秦嬤嬤提著燈在前頭引路,成嬤嬤在後頭扶著她,剛進御花園,就聽身後腳步聲,秦嬤嬤跟成嬤嬤急忙行禮,曉曉一回頭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裡:“既去了,怎麼不讓李進忠通報,倒讓朕白歡喜了一場……”

  伏在她懷裡,曉曉鬱悶的道:“你忙的國家大事,我怎好攪擾,回頭讓你的那些大臣說我是禍水了。”

  小白低笑了一聲道:“他們敢,朕抄他們的家。”一句話逗樂了曉曉。

  那邊兒大臣還等著呢,小白也不過陪她說了兩句話叮囑她:“就算賞月也莫在花園裡時候長了,夜裡霜露重,回頭著了寒。”又哄她說,明兒是中秋,陪她去摘星閣賞月,才依依不捨的去了。

  曉曉留在御花園,忽覺有些冷,卻又不想回去,成嬤嬤便讓秦嬤嬤回去再拿件厚些的斗篷過來,秦嬤嬤應著去了,曉曉見前頭不遠有個亭子,便走了進去,剛坐下忽見那邊兒仿佛是顆石榴樹,便走近去瞧,倒真是一株茂盛的石榴。

  已是八月,榴花早謝了,卻一顆顆碩大的石榴懸在枝頭,曉曉伸手去摘那顆石榴,不妨一隻手先她一步摘了下來,曉曉嚇了一跳,急忙回頭,不知何時身後站了一個男人,曉曉本來想喊,卻瞧見他的臉,不知怎麼就喊不出了……

  ☆、第96章

  這張臉有些冷削,雖比不得小白俊俏,卻自有一種輪廓分明的立體感,他的鼻樑高挺,劍眉斜飛入鬢,沒入頭上的玄色巾帽沿里,越發顯得眼眸深邃,暗若深潭,唇有些薄,唇角卻微微上勾,致使這張臉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曉曉看著他,總覺得跟小白有些像,卻又說不出到底哪像,這並不是曉曉不叫的原因,畢竟忽然蹦出個陌生男人,尤其還是晚上,一般人都會叫喊的,曉曉不喊是因為覺著這張臉很是熟悉,就仿佛哪兒里見過一般,甚至不止見過。

  即使他可能是刺客,曉曉就是篤定他絕不會傷害自己,這種篤定,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

  慕容蘭舟把摘下的石榴放在她手裡,終於開口:“我記著不喜吃石榴,說籽兒太多麻煩。”

  曉曉一愣,心說這還真是自己會說的話,他怎如此了解自己,這麼想著便直勾勾看著他,問了一句:“你是誰?”她的聲音同樣很輕,仿佛怕別人聽見一般,有些做賊的心情。

  其實曉曉也知道自己這完全是掩耳盜鈴,且,她也不是傻子,這人都跟自己說這麼多話了,也沒見成嬤嬤過來,只有一個可能,成嬤嬤是認識他的,更或許,就是成嬤嬤幫著他進來的,剛不還故意調走了秦嬤嬤嗎,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成嬤嬤是宮裡的老人,為人安靜穩妥,能讓她不惜性命做下這種事兒的人,曉曉實在想不出來,所以,心裡也有了更多的問號。

  男人沒有答她,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曉曉順著就接道:“不是不吃,是吃不下,總覺得肚子裡滿滿當當的。”說完曉曉不禁捂住了自己嘴,這些話仿佛沒經過大腦,自然而然就說了出來,這太詭異了。

  慕容蘭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沒什麼變化,只是瘦了太多,衣裳穿在身上更有些弱不禁風的味道,他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

  曉曉真不是不想推開,奈何就使不出一絲力氣來,更詭異的是,她覺得這個懷抱也異常熟悉,還有這個味道,曉曉吸了一口氣,仿佛松香,很配他。

  只不過,這個擁抱有些短暫,幾乎立刻他就放開了她,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就跟出現的時候一樣忽然消失了。

  曉曉摸了摸額頭,如果不是那溫熱的感覺太強烈,她都以為自己剛做了一場夢,亦或是出現了幻覺,她轉身走回亭子裡,果見秦嬤嬤拿著斗篷回來了,她側頭瞧了成嬤嬤一眼,不得不佩服,真沉得住氣啊,硬是能當剛的事兒沒發生一般,照常跟自己道:“夜了,娘娘回去吧。”

  回到寢宮,收拾洗漱過後躺在床上,曉曉一閉上眼就是剛那男人的臉,那男人的聲兒,還有他在自己額頭上落下的那個吻,想著這些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了起來。

  她一坐起來,帳外值夜的成嬤嬤便掌了燈過來,攏起床帳問:“娘娘可是要茶?”

  曉曉終是沉不住氣的問了出來:“他是誰?”

  成嬤嬤沉默半晌道:“娘娘心裡早已猜到,何必再問老奴。”

  的確,她心裡早就猜到了,能讓自己有如此感覺的人,大約只能是慕容蘭舟,曉曉倒不是奇怪這個,她想不通自己那種鮮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跟那個男人很是親近,親近的仿佛戀人,如果是這個身體的潛意識記憶,可為什麼如此鮮明。

  想到此,曉曉有些煩躁的撥了撥自己的頭髮:“那你跟他什麼關係,為什麼幫他,你就不怕小白……”正說著,忽聽見外頭小白的聲兒傳來:“不說睡了,怎還亮著燈?”

  曉曉急忙住聲,小白已經走了進來,見她坐在榻上,成嬤嬤立在下面,手裡端著茶盞,便過去接在手裡道:“朕還說,怎這麼時候還亮著燈,原是吃茶。”

  說著遞到她唇邊,曉曉只能喝了兩口,小白才放下,成嬤嬤剛要喚人進來伺候,小白揮揮手道:“朕還說姐姐睡了,只怕吵了她,在前頭沐浴過了。”說著自己脫了外頭的衣裳遞給成嬤嬤,脫鞋上了榻,伸手接過成嬤嬤手裡的牛角燈,就著燈端詳曉曉的臉色。

  曉曉抬手捂著臉道:“大晚上的瞧什麼?”

  小白把燈遞在外頭嘆口氣道:“瞧著臉色不大好呢,晚上吃了什麼,剛在御花園裡匆忙間倒未及問。”說著看向帳外的成嬤嬤。

  成嬤嬤忙道:“娘娘今兒仍是沒胃口,只用了半碗粥,些許香油醋拌的青瓜。”

  小白皺了皺眉:“吃這麼少如何使得。”回過頭問曉曉:“姐姐心裡想吃什麼,若想出來,也好讓御膳房做來,這麼下去可要病了。”

  曉曉搖搖頭:“大晚上的問這些做什麼,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沒什麼的,太醫不也說了,前幾個月大都如此,再過一陣就好了,明兒還要早朝呢,這都什麼時辰了,再不睡,可睡不得了,我可困了。”說著躺下一翻身臉兒朝里兒那意思是睡了。

  小白搖搖頭,挨著她躺下,成嬤嬤放好帳子,輕手輕腳的出去,到了隔扇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暗暗嘆口氣,真不知自己這般幫著慕容蘭舟,會不會害了她,如今這般卻要怎麼個了局。

  慕容蘭舟回到雁門郡,元良迎出來道:“朱錦堂來了。”

  幽州城守城的統帥換了裕親王朱錦堂,在慕容蘭舟的意料之中,朱錦堂這個人,面兒上糊塗荒唐,該明白的比誰都明白,且他是裕親王,朱家的子孫,這般時候,朱子毓派他來守幽州,一個是此人可信,二一個也能安定軍心。

  只不過,他剛上任就大喇喇的跑到自己這兒來,是想做什麼,就不怕落下個通敵的罪名嗎。

  慕容蘭舟走進大帳的時候,朱錦堂正坐在窗下的軟榻上,一邊吃茶,一邊兒瞧窗外的風景,愜意非常,不知道的,還當這是他的親王府呢。

  見了慕容蘭舟也沒站起來,只揮揮手道:“慕容丞相咱可有日子不見了,您挺好的啊。”因他的語氣過於隨便,旁邊兒的伺候慕容蘭舟換衣裳的軍士,都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朱錦堂卻道:“看什麼看,我跟你們家主子可是老相識,熟著呢。”

  慕容蘭舟懶得搭理他,揮揮手讓跟前的人下去,才跟他道:“是有日子不見了,裕親王倒出息了,只你這個幽州守將,跑我這兒做什麼來了?”

  朱錦堂道:“我是等著丞相回來休戰議和呢。”

  慕容蘭舟深深看了他一會兒:“你倒不怕死。”

  朱錦堂呵呵笑了兩聲道:“曉曉那丫頭有句話說的好,是人都有個死,誰怕誰啊,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誰怕誰啊。”

  慕容蘭舟愣了一下:“這話是她跟你說的?”

  朱錦堂點點頭,其實,那天是話趕話的說到這兒,曉曉就說了這麼一句,朱錦堂就給記住了,這會兒斷章取義的使喚出來,覺得相當應景。

  想著忽道:“慕容蘭舟,你跟皇上都別爭了,你們倆這一爭,遭罪的可是老百姓,雖說老百姓遭不遭罪,跟我也沒多大關係,到底這是咱老朱家的江山,你跟皇上一顆藤上結下來的瓜,打什麼仗啊,好生的過消停日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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