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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夫俗子,這四個字從心中滑過,小白不禁搖頭,慕容蘭舟怎會是凡夫俗子,即使喜歡上曉曉,他仍然是手握大權的慕容丞相,並且用他手裡的權利,不費吹灰之力就奪走了她,從沒有那一刻,令小白覺著權利是個如此有用的東西,可以輕易就把曉曉從自己身邊兒奪走。

  前兩日,朱錦堂進宮來跟他說話兒,對於裕親王朱錦堂,小白印象中是個不修邊幅的紈絝王爺,也就當初自己登基的時候見過一面,後來過年過節的宮宴,他無一例外的缺席,兩人雖算叔侄,卻正經沒說過幾句話。

  想也是,兩人雖同是皇族,而這大夏朝表面上姓朱,內里早是慕容蘭舟的天下,兩人一個皇上,一個王爺,卻都是沒用的傀儡,小白當初還想過,假使自己有個萬一,或許這個皇位上下一個傀儡就是朱錦堂。

  不過李盡忠也說過,要讓慕容蘭舟還朝歸政,恐怕還要依賴裕親王,小白倒不覺得這麼個糊塗好色的親王能有什麼用處,但他卻帶來了曉曉的消息。

  朱錦堂那天來了,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什麼外頭的玩意啊,院裡的粉,頭,甚至剛到京的南戲班子裡的頭牌戲子,唱腔如何美,身段如何柔……總之雜七雜八扯了一大篇子沒用的閒話,自己快不耐的時候,才聽他道:“昨兒個去在花鳥市倒遇上一個稀罕丫頭,女扮男裝打抱不平,把街面上一個潑皮無賴耍弄了一頓,我瞧著有趣,讓人一掃聽,才知道是相府里的人,也不知跟慕容丞相什麼干係,眉眼兒模樣兒挺齊整,只可惜年紀小了些,再齊整也吃不進嘴,人都說慕容蘭舟不近女色,不想卻好這口。”

  小白微微眯起眼望了他半晌才道:“皇叔今兒來不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朱錦堂一拍大腿笑道:“我還道萬歲爺是廟裡供的泥菩薩呢,我這費了半天唾沫,您是一點兒反應沒有,原來那丫頭才是敲門磚,得了,您也別吃味,那丫頭身在曹營心在漢呢,雖說慕容蘭舟對她好的,可那丫頭心裡就惦記著皇上,話里話外的讓我幫皇上呢。”

  小白聽到這裡心裡一熱:“她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長高了?”說著又嘆了口氣:“還是那般莽撞,到了外頭也不知道收斂,那人便對她好,哪裡是個好性兒的,不定惱了要罰她,可不要皮肉受苦嗎。”

  朱錦堂聽了後槽牙直酸,心說那丫頭倒挺有兩把刷子的,這左右逢源,兩邊兒討巧的事,做的如此得心應手,一個皇上,一個丞相,都給她弄的五迷三道。

  剛想問問選秀的事,卻一眼瞥見炕裡頭的迎枕下露出一角紙來,上頭是個妮字,既在這乾清宮寢殿,定然是出於皇上之手,可那字瞅著怎如此眼熟,且,慕容蘭舟怎會允許皇上讀書寫字,這不合常理啊。

  朱錦堂眼珠子轉了幾轉,跟皇上扯了兩句閒話便告辭出來,李盡忠送他出了乾清門,他把李盡忠扯到一邊兒道:“你們既想本王幫著皇上,如何事事瞞著本王,我來問你,皇上怎會識字?”

  李盡忠這才對朱錦堂一一道清原委,朱錦堂也才算明白何以那字如此眼熟了,倒也沒想到那丫頭如此大膽的算計慕容蘭舟,且一算計就是三年,如此說來,皇上豈不也是慕容蘭舟一手教出來的弟子嗎,這事兒擱誰身上都的氣吐血,更何況秉性剛強的慕容蘭舟。

  朱錦堂這人挺聰明,雖說李盡忠跟他說用選秀拉攏朝中大臣,順理成章的逼迫慕容蘭舟還朝歸政,卻以朱錦堂看,這事根本就是痴人說夢,先不說朝堂那幾個老不死的各有各的算計,便那幾個老傢伙擰成一股繩兒跟慕容蘭舟作對,結果用腳後跟想也知道沒戲,真憑著那幾個就能扳倒慕容蘭舟,大夏朝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斯境地了。

  所以這絕對是個餿主意,倒是有個人可以指望一下,就是曉曉,就上回琳琅閣那一次,朱錦堂就看出來了,那丫頭是慕容蘭舟的心頭寶,也是他的軟肋,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英明一世,逢了一個情字也就完了,那丫頭或許是老天爺給大夏朝安排的救星也未可知,不忍看著老朱家的江山斷送在慕容氏手裡,這才派了這丫頭來,要把扳倒慕容蘭舟,還得從那丫頭身上下手。

  朱錦堂回府絞盡腦汁想了一晚上,終於給他想出個主意,以目前形勢看,想扳倒慕容蘭舟根本想都不用想,倒是美人計是溫柔刀,甭管多厲害的人,哪怕是神仙,遇上心頭好的女子,那也是情關難過,再剛強的人也化成了繞指柔,而妙就妙在,那丫頭的心是向著皇上的。

  其實也不全向著皇上,朱錦堂都能感覺到那丫頭心裡頭糾結著呢,想想也是,一邊兒是皇上,雖說不知道那丫頭跟皇上是怎麼回事,可瞧那意思情份不淺,一邊兒是夫子,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算是算計,三年的師徒情分擺在哪兒,慕容蘭舟對那丫頭又是掏心掏肺的好,再沒良心,也不可能真盼著夫子如何,最好的結果就是兩邊兒都能顧全,皇上這邊兒得了江山,夫子那頭抱著美人,得,這不齊活了嗎。

  只不過,慕容蘭舟跟那丫頭還差那麼點兒意思,這臨門一腳自己幫幫忙,沒準就成事了,男女之間就得來的刺激的,愛恨裹在一塊兒,才能死去活來,似兩人那樣溫吞水似的,有什意思。

  所以,後來曉曉說朱錦堂這人就屬於損人不利己的一類,專門愛管閒事兒,還管不明白,正經事兒幹不成,裹亂是一把好手,只是她也不看看自己啥樣兒,有立場說別人不。

  總之,朱錦堂設計出這麼一套連環計來,好說歹說的讓皇上寫了一個類似罪己詔的聖旨,在大殿上宣讀,既在大殿上慕容蘭舟沒有看不見的理兒,不說別的,就看見那一手神似的字兒,慕容蘭舟要是還不明白前因後果,乾脆把那倆眼珠子扣下來算了,反正留著也沒用。

  小白並不知道朱錦堂想做什麼,他更不知道從自己手裡出去那道聖旨,到底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其實小白也覺得這招沒用,但他還是想試試,這樣在宮裡頭,他快憋悶死了,但能有一線希望,他也要試,只是他什麼時候能再見大妮呢?

  天邊的烏雲越積越厚,沉甸甸的仿佛要壓垮蒼穹,忽然一道閃電划過,悶悶的雷聲從烏雲中滾滾而來,咔一聲,大雨傾盆而落,大雨中只見宮廊間一行人漸漸走近,到了近處,小白終於看清正是慕容蘭舟。

  許是大雨的緣故,他的臉色看上去極其陰沉,陰沉之後隱藏的怒意,令他看起來跟往日尤其不同,只一眼,小白就知道,自己那一道聖旨恐怕什麼用都沒有。

  慕容蘭舟是恨不能從大殿直接回相府,抓住曉曉問問,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說從一開始就是算計,這三年又算什麼,對自己難道半點情意皆無嗎。

  可他不能回去,他先要料理了宮裡吃裡扒外的李盡忠,雖說近一兩年來,也瞧出李盡忠不大對勁兒,卻未想到他敢背叛,若不是自己,他早隨先帝殉葬了,這才幾年功夫,倒有了大主意,他定是覺著這大夏的江山終有一日還是要落在朱子毓手上,故此,這時候拼著背叛自己,給自己謀條後路,卻忘了這條後路根本是條死路,今兒自己成全了他,也讓乾清宮上下明白誰才是這皇城真正的主子。

  今兒偏不槓著李盡忠輪值,前頭的消息傳到後頭來,福壽嚇得臉都白了,忙跑去知會他師傅,李盡忠聽了,真嚇的魂飛魄散,原想著朱錦堂是來幫皇上的,所以任他鼓搗,先時不說等丞相北征再說嗎,怎今兒就發難了,且皇上的聖旨,自己怎麼不知道。

  想到皇上那一筆字,李盡忠嚇得脖頸子後頭嗖嗖冒冷風,自己這條老命今可算交代了,忽想起一個救星來,忙著跟福壽交代餓了幾句,福壽莫轉頭往宮門跑了。

  李盡忠極力定了定神,琢磨就算皇上識字的事兒露了,相爺心裡惱火,可從理兒上說,這事兒也算不得罪過,更別提,若以此論罪,頭一個就該是曉曉那丫頭,自己還就不信,慕容蘭舟捨得把曉曉如何……

  ☆、第62章

  福壽挺有心眼子,到了相府門外,只說是給姑娘送東西,因他上次來過一回,看門的認識,又是宮裡的太監,便放他進去了。

  福壽進到書房跨院的時候,外頭雨下的正大,他身上的油布雨衣早濕了個透,從天傾落的雨水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這會兒卻也顧不得了,幾步上了台階就要往裡闖。

  不說芍藥,聞信兒趕過來的趙豐也不能讓他進去,急忙喊了一聲:“壽公公一大早的,您怎麼來了,姑娘可還沒起呢,雖說您是公公,這麼闖進去也不合禮數,您還是先跟我到前頭吃杯茶,別管什麼要緊事兒,好歹容姑娘起來才是。”

  福壽心裡急的不行,他師傅可等著救命呢,自己哪還能吃茶,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睡,再這麼睡下去,他師傅的老命可就交代了。

  想到此,也管不得許多,高聲兒嚷嚷了一句:“程筱筱你只管睡,回頭等著給你干爺爺收屍吧!”

  他一句話把趙豐給氣的險些沒背過氣去,就說這小子來的不對頭,相爺可還在宮裡呢,怎他巴巴的來送東西,果然是出事了,這裡尋救星來了。

  趙豐待要攔已經晚了,那邊兒窗戶哐當一聲推開,從裡頭探出腦袋來,可不正是曉曉,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曉曉最喜歡睡懶覺,後來進了宮,天天早起,倒也習慣了,卻昨兒因想事兒走了盹,翻來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睡過去,早上便有些犯懶,加上又落了雨,聽著雨聲更不想起了,即使睡不著也縮在被窩裡躺著,直到聽見福壽的聲兒傳來,才蹭一下坐起來。

  怪不得從昨兒晚上自己心裡就不踏實呢,果然出事了,都沒顧上梳頭髮,趿拉著鞋套上衣服就把窗戶推開了。

  一看見她,福壽急忙道:“我的小姑奶奶,您還睡呢,快著進宮救人吧,晚一會兒我師傅的命就沒了。”

  曉曉一聽心裡也急上來,推開要給她梳頭髮的芍藥,自己利落的編了個條大辮子就出來了,趙豐哪裡肯放她,忙道:“姑娘要出去也等雨小些,這麼大的雨,淋壞了奴才可擔待不起。”說著瞪了福壽一眼:“壽公公也沒個成算,姑娘身子弱,就算為了你師傅,姑娘的命就不顧了?”

  福壽搓著手,直為難,曉曉道:“那可是我干爺爺的命,莫說下雨。下刀子我也得去。”說著就要往外走,趙豐見攔不住只得道:“姑娘非要去,待我讓人備車,芍藥,還不撐傘伺候著。”

  芍藥已然打了傘出來,曉曉自己接過去,拽著福壽出了相府,上車才顧得問緣由,福壽頗複雜的看著她道:“皇上念書的事兒相爺知道了,把裕親王關進了宗人府,這會兒要問我師傅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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