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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順急的直跺腳,竄進去擠過人堆在賭桌前頭找到福平,都賭紅眼了,摞胳膊挽袖子,打架似的,扯著脖子叫喚。

  福順扯了扯他,他還不樂意呢:“別動,小爺就不信今兒贏不了……”一揮手把福順甩了出去。

  福順這個氣啊,這是個沾上賭就不要命的主兒,他不要命自己得要,也沒客氣,輪起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氣,啪啪兩巴掌又重又響。

  賭桌邊兒上的太監侍衛都愣了,福平給福順抽的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回過神來,回過神如何肯干休,一伸手揪住福順的脖領子:“你她娘吃錯藥了,打我做什麼?”

  福順把他的手掰開:“我跟你說,剛我瞧見相爺進宮了,這會兒都進文華殿了,你真想死,自己遠點兒死,別牽累了我。”

  一句話說的福平臉都白了,也顧不上再賭,莫轉頭就往外跑,眼瞅快到了,給福順一把拽住,伏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福平琢磨,事到如今也沒別的招兒,但願自己運氣好,能混過今兒去,瞧見元忠沒敢從正門進,繞到角門鑽了進去。

  事兒就這麼巧,泡了茶急忙忙就端著,慌張張的撞到了外頭的柱子,慕容蘭舟一問,他忙答了話,正好救了曉曉。

  慕容蘭舟目光略往案下掃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個弧度,暗道,這丫頭真有點兒運道,身子一側立在了翹頭案前頭,說了聲:“進來。”

  福平這才弓著腰進來,怕的身子都有些不自禁的顫抖,先把茶先捧過來,慕容蘭舟倒未為難他,順手接了過去。

  福平暗暗鬆了口氣,心道,瞅這意思相爺未怪罪,若怪罪,哪還容自己上茶,早拖出去了,福平心裡一松,膽子稍大了些,見屋裡連燈都未點,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扭轉身要點燈。

  卻聽慕容蘭舟道:“月色卻好,不必點燈了,這裡沒你的事兒了,下去吧。”

  福平愣了一下,心話兒月色再好,也瞧不見書上的字啊,不過相爺既如此吩咐,他也不敢再說什麼,今兒未治罪已算僥倖,還留在這兒等著死不成,忙不迭的出去了。

  福平一出去,曉曉瞅了瞅面前遮的嚴嚴實實的布帘子,其實就是慕容蘭舟的衣裳下擺,琢磨他不讓點燈是想幹啥。

  正想著,眼前略亮了一些,那片布帘子從自己眼前晃過去,又移向門邊兒,曉曉眼睛都瞪的老大,盯著布帘子下兩隻腳,心裡數著,一步,兩步,三步,快,再一步就出去了……

  曉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慕容蘭舟的腳都抬起來了,卻身子一轉又走了回來,曉曉覺著自己就跟撒氣的氣球一樣,嗤一聲蔫了,這位倒是想出去還是進來,沒這麼玩人的。

  慕容蘭舟嘴角的弧度更彎了一些,很奇怪,即使瞧不真切,他也能感覺到這丫頭想什麼,估計是恨不能自己趕緊出去,她好趁機溜走。

  可慕容蘭舟就想逗逗她,他甚至頗有興致的猜想,她那張小臉上的表情該是何等有趣,想到此,慕容蘭舟走到几案邊兒上,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月色正好,讀書倒不如賞畫。”說著從翹頭案旁邊兒的畫缸里,抽出一個捲軸放在案頭徐徐打開。

  曉曉嘴巴張的老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位丞相大人倒真有興致,還月色正好,月色正好合該睡覺,賞個屁畫啊,附庸風雅也得看看時候吧。

  曉曉盯著眼前的布帘子,真想伸手抱住他的腿說,求求你快走吧大爺,小的腿都麻了。

  曉曉真不是開玩笑,她的腿真麻了,就算自己個子不大,可這翹頭案矮啊,她彎著腰縮在下頭,根本連頭都抬不起來,一抬起來准撞桌子,尤其她的腿兒,蹲的時候長了,這會兒麻起來難受的她只吸氣。

  問題是吸氣也沒用啊,血液循環不了,只能更麻,也不知這位丞相大爺賞畫賞到什麼時候,曉曉略捏了捏自己的腿,都沒知覺了,慢慢慢慢的坐下,把腿緩緩往前伸了伸,頸椎又覺著疼,曉曉自己揉了揉,側頭看了看外頭的布帘子,動都不帶動一下的,可見賞的多認真。

  其實,曉曉深刻懷疑,這黑燈瞎火的能看見毛啊,曉曉輪番伸展自己的腿兒,不能大範圍活動,小範圍的動動,覺著略好了一些,最後終於勉強找到了一個還算舒適的姿勢,就是斜著半躺在几案下面,腦袋靠著後頭的牆,好歹頸椎跟腿兒都不麻了,可這麼躺著躺著,不一會兒曉曉覺著眼皮開始重起來,腦袋也越來越迷糊,嘴周實在撐不住閉上了眼。

  快睡著的時候,忽聽外頭說了一句:“還不出來,想在下頭待一輩子不成。”

  曉曉一激靈,立馬清醒過來,慕容蘭舟這話啥意思,是跟自己說的嗎,要是跟自己說的,他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躲在下面的,要不是跟自己說的,這屋裡除了自己還有別人嗎,聽他話音兒,不像惱怒,自己出去會不會就沒事了,雖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也不是沒有,要是他想治自己的罪,哪還容自己躲這么半天,卻,若出去,萬一他是自言自語,自己豈不自投羅網。

  曉曉還正糾結呢,慕容蘭舟屈起手指敲了敲几案:“怎麼,不捨得出來了?還是想我喚人把你拖出來。”

  這口氣聽著有點兒不耐的意思,曉曉忙道:“不,不用麻煩了,我這就出去。”說著趴在地上慢慢的爬了出去。

  曉曉想著自己的姿勢一定其丑無比,因為慕容蘭舟笑了,他笑起來的聲音多了幾分慡朗,顯出他的聲線頗有磁性,很好聽。

  曉曉不由自主抬起頭來,而慕容蘭舟也正低頭看著她,兩人臉一對,曉曉不由呆了,月色下的帥哥,美的天怒人怨,曉曉不覺著自己是色女,可真看呆了,尤其帥哥一笑,那長長的鳳眼之中,波光瀲灩,美不勝收。

  長眉略挑,眉梢眼角竟有股子說不出的妖嬈嫵媚,這四個字用在心狠手辣的慕容蘭舟身上,貌似有些古怪,可曉曉這會兒腦子裡就是這四個,妖嬈嫵媚,嫵媚妖嬈,輪番在他腦子裡轉悠。

  怪不得新巧說他長的好看,用好看形容太不到位了,曉曉無比後悔,那天給他上茶的時候,怎麼就沒偷著瞄上一眼,那時候可是白天,肯定看得比現在清楚。

  被男色所迷的曉曉,都忘了自己所處的境地是何等不妙,直到慕容蘭舟微微彎下身子,湊近她說了句:“見了本相有跪下磕頭的,有鞠躬作揖的,有垂目低頭的,你這丫頭倒新鮮,可否告訴本相,你這行的什麼禮?”

  ☆、第20章

  曉曉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好看,手腳著地趴在地上,就算絕代佳人擺自己這麼個造型,也一樣丑到爆,更何況,自己壓根就沒什麼姿色。

  可丑歸丑,給這麼個大男人直截了當的問出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雙頰有點兒燒,慌忙站了起來。

  站起來又想不對,眼前這位可是丞相,自己一個小宮女便沒犯錯的時候,見了他也得行禮,更何況,現在給他抓了現行,回頭他心情一不好,自己的小命可懸了。

  想到小命,曉曉腿一軟撲通又跪在了地上:“奴,奴婢罪該萬死,相,相爺饒命。”

  曉曉真沒求過饒,完全是參考電視劇里的情景,琢磨自己這麼說應該沒錯,不想慕容蘭舟卻道:“與本相說來,有何罪過,值當罪該萬死?”

  曉曉給他問愣了,心裡腹誹,我哪兒知道自己有什麼罪啊,認真想了半天,都沒想出自己犯了什麼罪,卻還得想,苦逼啊。

  月色下,慕容蘭舟不著痕跡的打量這丫頭,雖跪在地上,小腦袋倒未垂下去,慕容蘭舟還記得,剛她抬起頭盯著自己的表情,小嘴張著,眼睛瞪的溜圓兒,眼睛裡是明明白白的驚艷,敢這麼望著他的宮女,她是第一個。

  慕容蘭舟不得不說,自己先前看錯了她,這不是個膽小的丫頭,相反,她的膽子大的,他想都沒想到,且,她的表情怎麼能如此多,多到勾起了慕容蘭舟難得一見的興致。

  而此時,她的表情異常糾結,歪著腦袋,皺著小臉兒,用力想著自己有什麼罪的樣子,真挺有趣兒。

  慕容蘭舟的唇角又再往上彎了彎,不過,這丫頭是真夠迷糊的,自己把文淵閣列為禁地,宮裡的太監宮女沒有不知道的,平常打這兒過都恨不得繞著走,她倒好自己跑進來不說,還選在自己進宮的日子。

  想來她不知道這裡是禁地,亦或是被什麼人使了絆子,想陷害她,畢竟這丫頭從長春宮進到乾清宮已頗為招眼兒,更何況,如今還給李進忠提拔成了奉茶宮女,招了嫉恨也在情理之中。

  卻慕容蘭舟有些想不明白,這丫頭既能得李進忠提拔,想是個機靈聰慧的,不然如何入的李進忠的眼,若機靈聰慧,何故給人如此輕易就陷害了去,還有,她一個奉茶的小宮女來文淵閣做什麼?

  若說走錯了,誤打誤撞進來,她懷裡的書是怎麼回事,慕容蘭舟的目光落在她懷裡的書上,匆忙之中並未藏好,露出一個書角來,莫非她識得字?

  想到此,慕容蘭舟目光略沉,這次進宮來的宮女,大都出自窮苦人家,窮苦人家溫飽難繼,哪有閒錢請教書先生,更何況,還是個女孩兒,若她識字,她的來歷出身卻要好好查問查問才是。

  心裡一疑,逗她的心思便淡了下去,開口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聲音有些沉,曉曉聽在耳里,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是要問罪不成,腦子裡快速閃過好幾個念頭,最終挑了一個道:“奴,奴婢,想,想念書,聽旁的宮女說宮裡只這文淵閣里有書,便,便……”編到這兒實在有點兒編不下去了,略偷眼掃了慕容蘭舟一眼,見他冷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曉曉心裡直撲騰,心說,莫非自己的小命真要丟這兒。

  正忐忑著,忽聽慕容蘭舟接過去又問了一句:“你一個宮女,當好你的差就是了,為什麼想念書?”

  曉曉囁嚅半天,搜腸刮肚終給她想到一個理由,小聲道:“奴,奴婢在家的時候,隔壁住的是個秀才,秀才家有個女兒跟奴婢一般年紀,常日裡一處玩耍的時候,見她用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心裡頭羨慕非常,且她跟奴婢說過,書裡頭什麼都有,書是最好的東西,奴,奴婢也想跟她一般,因此,因此就想找本書來瞧瞧,奴婢該死。”

  她一說完,慕容蘭舟的猜疑便落了下去,心裡有些溫軟浮上來,不由想起自己幼年之事,自己比這丫頭強許多,至少有書念,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有這個上進心卻也難得,只不過到底年紀小,思慮不周,宮裡也沒先生教她,大字都不識,偷本書出去有什麼用。

  想到此,開口吩咐道:“起來把桌上的燈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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