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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神貫注地凝望著那扇窗口,那扇如同甬道出口一樣金燦燦的窗口。蕭蕾的彈奏讓我回憶起來很多事情——她潔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交錯的姿態;她脫-光了衣服,裸-身坐在我腿間的觸覺;她光潔平坦的小腹隨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

  這諸多回憶在琴音響起的瞬間,一股腦地湧入,讓我的身體微微戰慄,卻又難以自拔。

  直到彈奏結束,我同她揮手再見的剎那才驀然想起,她所彈奏的是 OP.15 No.2,那是蕭邦所有夜曲中最優美的一首。

  ·

  自那次遠遠相見之後,我與蕭蕾便鮮少見面。

  或許是因為在一個時間點之前,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或者,蕭蕾的思念用一首OP.15 No.2已經訴說完整了,短時間內再沒有多餘的話可說了。

  反正具體的原因,我始終不得而知。

  其實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我太久。畢竟是住在那裡的蕭蕾;畢竟我們之間屬於完全不同的世界;畢竟我只是一個家境普通,學業更普通的普通高中生;畢竟我的父母從來沒有想過要給我請什麼家庭教師,更別提是那種開著奔馳S600給學生上課的高級家庭教師。

  ·

  整整一個寒假,我和她一面未見。

  假期里,我除了吃飯就是看書,偶爾用電腦玩幾局遊戲,卻生生感覺這假期過得百無聊賴,毫無意義。

  尤其在夢裡,我壓抑許久的欲望,總能被她輕易地喚起。她的唇,她的呼吸,她用手觸摸-我-下-體的感覺,在夢中一遍又一遍重複,在下-體充盈許久之後,往往在黎明時分一瀉如注。

  每次我因夢-遺突然醒來,窗外多半風霽月明,殘月如鉤。沒了睡意的我,總是一個人對著窗外默默凝望許久,身如空殼,心似浮羽,俯仰之間,往往一無所獲。

  雖然在夢中達到的高-cháo暢快淋漓,但是下-體往往要酸痛很久。我明知這方法勞神傷心,卻又忍不住在下一個夢境裡,脫去蕭蕾的衣服,任由她對這副身體為所欲為。

  我總感覺自己生存在矛盾的世界裡難以自拔,一面被理性的藤蔓鎖住了雙手,另一面又被感性的藤蔓拽住了雙腿,情-欲從中稍加挑撥,我的身體被瞬間撕裂。

  這便是敏感難安的少年。

  ·

  與蕭蕾再次見面是在過完年後的情人節。

  她的簡訊過來時,我正在上最後一堂日語課。她說在門口的石塊下找到了鑰匙,正在公寓等我。

  那天放學後,我幾乎一路慢跑著回到公寓,在推開房門的剎那卻被嚇了一跳。

  窗外的溫度還停留在晚冬,屋角的殘雪也還未完全消融,屋內開著空調,蕭蕾正穿著一身白色蕾絲內衣躺在床上看書,窗外金色的夕陽拖著海棠樹長長的影子映在她雪白的身上,猶如條紋交錯的土蜂伏在潔白的鳶尾花間。

  “今天沒課?”我咽著口水問道。

  “最近一直在家練琴,快要藝考了,每天要彈七八個小時的鋼琴,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嗎?”她把手上那本《不朽的鋼琴家》丟在一邊,雙腿攪在一起懶洋洋地問。

  “人琴合一?”

  “哪裡會有這種境界!”她表情不屑地說,“是討厭,徹徹底底的討厭,甚至無數次怨恨過設計出鋼琴的人。”

  我把包放在一旁,坐到床上,蕭蕾揚了下嘴角,伸出筆直的雙腿搭在我的肩膀上。她雪白的皮膚在白色絲-襪的包裹下若隱若現,蕭蕾用一種嚴肅的毫不避諱的眼神望著我:

  “喜歡我?”

  “喜歡。”

  “有多喜歡?”

  “很喜歡……”我嘆道,“不要再問很喜歡是有多喜歡了!像個孩子一樣。”我撫摸著她的小腿說。

  “遵命。”她眨著眼回答。

  我脫去身上的衣服,把她抱在懷裡。一邊親吻著她光滑的脖頸一邊問:

  “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

  “不喜歡?”

  “當然喜歡!只是,不明白……”

  “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犒勞你。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你也應該饑渴壞了。如果我不穿得不同凡響一些,我怕一過完六月,你就會馬上把我忘了。畢竟,人都是善忘的……”

  她說完望著我的眼睛微微一笑,用雙手緊緊摟住了我的後背。我進入她的身體之後,忍不住貪心地一探到底,然後快速地抽-送起來,蕭蕾也隨之發出了連續的呻-吟。只是這呻-吟,同睡夢中無數次的□□都格外不同,既沒有往日的熱情,也沒有解脫的高亢,反而更像是突然被誰捏住了脖子一般,顯得格外馴服和小心翼翼。

  但是這種馴服卻激發了我潛在的粗暴,讓我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狂野。

  有時候人性與邏輯正是恰恰相反的東西。她越是順從,我越是想要徹底征服她,想要完全蹂-躪她,想要全部占有她,想把她沖碎在青春的塵埃里。

  在筋疲力盡之後,我伏在蕭蕾的肩上,蕭蕾用指尖輕輕撥弄著我的頭髮。

  “最近在構思一首新的曲子,大部分已經完成,只是最終的名字還沒有想好。一切弄好之後就彈給你聽。”她突然輕輕說道。

  “嗯。一定。”我直起身靠在枕頭上,眼角不經意間瞥向床角那本《不朽的鋼琴家》。

  “一直忘記問你,最喜歡的鋼琴家是誰?”

  “我最喜歡的鋼琴家可不在那本書里哦。”蕭蕾一臉神秘地回答,“其實就連他彈奏鋼琴的真實水平,我都不是很清楚。”

  “難不成是古爾德?”我猜測著。

  蕭蕾搖搖頭,“古爾德的演奏水準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姿勢奇怪罷了。”

  我把那本書沿著目錄翻了一遍,裡面所涉及的鋼琴家也算比較完整了。既不是這本書裡面記載的鋼琴家,又不了解他真實的演奏水平,我沉思良久,最終毫無頭緒地搖了下頭。

  蕭蕾捂著嘴嫣然一笑,猜謎語一樣地繼續說道:

  “這個人在□□期間被囚於地牢十八個月,斷三指,以髒水為墨,寫就六十五萬字《The Prison Notes》,他更是在空白紙張上手繪出黑白琴鍵,彈完了莫扎特和巴赫。”

  “斷三指,以髒水為墨,白紙為琴,近代史上哪出過這樣瀟灑的人物?”

  ☆、雪花蝴蝶

  “他是沒名氣,但也不應該被忘記。”

  “那你是完全被這位鋼琴家迷住?”

  “被迷住又怎樣,你還想吃醋不成?”蕭蕾嘟起嘴,一臉不滿地說。

  “那倒不至於。”

  “對他,你也應該是知道的。雖然斷指讓他失去了鋼琴,但卻並不影響他後來成為了文學大師。這人,就是木心。”

  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因為我喜歡木心的事情,從未和她講過,但是我和她卻同時喜歡著這樣一位藝術偶像,這是何等的偶然!

  其實木心的偉大,無需多言。

  他之所以無名,並不是因為他不夠偉大,而是他不適合這個社會的情調。他深沉的孤獨,他隱藏的優雅,終是不被這個時代所喜歡的。淡薄寧靜,與世無爭,終究都只是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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