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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良義意味深長地一笑,上上下下打量著祁斌。

  祁斌被他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怯怯地喊:“顧老師。”

  顧良義穿著一條背帶褲,梳著大背頭,幾步之外祁斌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顧良義回頭看了趙支言一眼,問祁斌:“你認得我?”

  “你的照片貼在教師欄里,誰都見得著。”趙支言從他手裡抽過報紙,嘩啦一抖,坐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看起報來。

  顧良義摸了摸下巴,坐在他身側,說:“支言,我還是想回上海。”

  趙支言埋頭在報紙上,嗯了聲。

  祁斌替顧良義倒了杯水,抬頭看了一眼鍾,快八點了,他收拾好書桌,對趙支言說:“趙老師,我先回去了。”

  趙支言點頭。

  祁斌又朝顧良義告別,然後提著布包往門口走,到門口時聽見顧良義說:“我躲在這快躲出心病來了。”

  趙支言嗤笑一聲,沒頭沒尾地說:“那陳旭呢?”

  顧良義後來說了什麼,祁斌就沒聽見了。

  祁斌認得顧良義還真不是因為教師欄里的照片,是有一次他下樓回家時,經過顧良義的房間聽到了他跟別人吵架,顧良義的聲音很特別,嗓門又大,跟他吵架的人聲音又細又軟,上回聽見他叫大嗓門顧良義,祁斌便記住了顧良義的聲音。

  從南山回祁家,是要走很長一段山路的,平常往日,祁斌騎車四十分鐘就到。今夜他心裡揣著趙支言的那通話,心不在焉地好幾次險些將車騎到山溝里去。

  他怕摔壞了趙支言的車,索性下來,推著往回走。

  山路黑,趙支言單車車頭有一盞小氣燈,今夜好端端忽然不亮了。

  “應該是沒氣了。”祁斌彎腰撥弄了會,嘟喃了句,他沒當回事地繼續往前走。

  這才走出沒幾步,忽然一道人影從山上滑溜下來,祁斌連忙站住腳步,心下警惕地望著對方。對方大概是在山頭看見氣燈的光追下來的,這會忽然摸黑,也小心地立在那兒,沒動。

  祁斌吞了口唾沫,握著單車的雙手已經涔出了冷汗,偏偏這會起了風,吹的單車頭上的鈴鐺輕嚀一響,祁斌心想完了。果然,那道黑影嘿嘿兩聲笑,沖他跑了過來,祁斌猶豫了會,推著單車往回跑,單車重,自然跑不快,還沒跑出幾步,他就感覺頭一痛,眼前冒了陣金星,不省人事了。

  祁斌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帶到了山上,幾個人正坐在旁邊打牌。祁斌看他們的打扮,心知是遇上土匪了。想起自己的爹就被這群人給打死的,他心裡又恨又驚,拼命掙紮起來。

  一個黃皮黃牙的老土匪最先發現他醒來,走過來蹲在他身前,拍著祁斌的臉蛋說:“小子醒了啊,別費力氣了,爺爺我捆的手腳,還沒人能掙開呢。”

  祁斌瑟縮地往後退,嘴裡塞著塊臭哄哄的爛布,他說不出話,單用眼睛憤怒地瞪著跟前的人。

  老土匪被他瞪的來了興致,一個巴掌拍上他腦門,說:“怎麼?不服氣?不服氣也給爺爺憋著。”說著站起身踢了祁斌一腳,“你哪家的?”

  祁斌被他踢的悶哼一聲,喉嚨里立馬起了甜腥味,痛苦地弓起了身體。老土匪扯下他嘴裡的爛布,祁斌喘了一陣氣才緩過來,怒視著老土匪說:“我爹幾個月前被你們打死了,我家沒糧。”

  日本人天天搜山打土匪,土匪們被逼的到處竄,也不敢下山去搶吃的,祁斌聽祁連說起過,有的土匪餓的沒路走,就去綁人換糧。

  老土匪正舉起巴掌準備扇祁斌一耳光,就聽見有人在身後大聲喊:“老黃你個□□的,怎麼又捉了人上來!”

  祁斌抬頭看過去,看見一個大光頭,大步朝這邊走來。

  老土匪顯然很忌憚他,聽到他說話也顧不上祁斌了,連忙躬身迎上去,討好似的說:“二爺,這人是自己來的。”

  二爺一巴掌扇在老黃後腦勺上,“放屁!人能自己綁著手腳上來!”

  老黃摸著吃痛的後腦勺,臉上的褶子一上一下,“我看這小子穿的還不錯,模樣長的也像有錢人家的,就讓兄弟帶上來,跟他家要點吃的。”

  二爺走近幾步,彎腰看了祁斌一眼,回頭又給老黃一個大巴掌,“要你娘的吃,上回就讓日本人抓著,打死我們好幾個兄弟,還他媽不長記性!”

  老黃囁嚅著想解釋幾句,二爺沒在理他,身手捏住祁斌下巴,左一擺右一擺地看他,這一細看,二爺的心思就變了,“媽媽的,長的比娘們還嫩!”

  他在祁斌臉上抹了一把,嘖嘖兩聲,兩手提起祁斌,抗上了肩。

  祁斌原本以為這二爺會放了自己,這會心裡大驚,頓時就手腳並用亂蹬亂打起來,“放我下來!”

  二爺哈哈大笑,一掌拍在祁斌屁股上,“再扭,再扭老子就地幹了你!”

  祁斌聞言大驚失色,害怕地不敢再動,一顆老鼠膽被嚇的大了好幾倍,險些破了。他長到16歲,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完全是個雛,被這樣一通調戲,害怕是害怕,但他懷疑二爺搞錯了對象,於是戰戰兢兢地說:“我、我是個男人!”

  二爺將他扔在一件破爛的棉襖子上,襖子鋪在山地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cháo味,祁斌縮到一角,雙手雙腳拱起,驚惶地看著二爺。二爺三兩下就把自己拔了個精光,祁斌差些將眼珠子給瞪出來,驚恐萬分地又喊了一遍:“我是個男人!”

  二爺將他扯到身下,好笑又好氣地說:“他媽的,你要說多少遍!老子我又不瞎!”

  祁斌嚇的哇哇直叫,雙腳瞎蹬,二爺被他蹬了一腳,氣的大罵一句,動作粗暴地扯下了祁斌的褲子。祁斌受驚,掄起拳頭就揮向二爺。

  二爺險險避開,沒生氣,反倒笑了,“媽的,爺干.了那麼多個男人,就沒見過這麼烈的。”說著他往祁斌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白嫩的屁股上立馬顯出一個紅印,祁斌哭喊地快沒力氣了。

  二爺分開他的腿,身體壓了下來。

  “二爺,二爺...”

  二爺動作沒停,還在抓祁斌胡亂蹬的腿。

  “二爺,孫爺叫你過去....”

  這下動作停了,二爺回頭怒視著不遠處的人,低吼道:“什麼事?”

  那人被他吼的身體往後一縮,輕聲說:“我不知道....”

  二爺盯著祁斌看了會,罵了一句娘,起身穿褲子走了,走之前轉過身來跟祁斌說:“別想著逃,離了我這棉襖,被他們逮著,可沒人像我對你這麼有耐心了。”

  祁斌還在大口喘氣,一張臉紅的能發光,聞言只是惡狠狠看著二爺,一時半會他還真沒力氣逃。

  二爺忽然笑了,指指他,“臭玩意,長的真他娘的好看!”

  祁斌愣著眼睛,蜷著身體側臥在棉襖子上,真的是一點皮肉都不敢挪到地上去。大概十來分鐘後,一人推著祁斌的單車朝他跑過來,身後跟著黑著臉的二爺。

  推車的人將單車放好,走近祁斌,邊替他解繩子邊小聲說:“老師,趕緊回學校去。”

  祁斌驚喜萬分,不敢再看二爺,生怕對方反悔,提了褲子就上單車,將單車騎的飛快。

  二爺在他身後大喊:“下回再讓老子碰上,任誰都別想放你走!”

  祁斌經這麼一遭,也不敢回家去,生怕土匪跟去了祁家,這單車上有南山師範的字樣,興許是土匪哪個頭兒,跟南山有些交情,才放了祁斌,祁斌心裡想著,蹬著單車找趙支言去了。

  趙支言頂著一頭水淋淋的頭髮,身上圍著條大毛巾,眯起眼看著門口的祁斌,祁斌因為趕路趕的急,這會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他跟前大喘氣,趙支言沒戴眼鏡,眯起的眼睜開些又眯上,“祁斌?”

  祁斌見到趙支言,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頓時就眼紅鼻子酸,要哭了,哽咽一聲,說:“是我啊,趙老師。”

  趙支言聽他聲音不太對,也沒多問,側身讓人先進來,有些尷尬地提著腰上的毛巾,邊走邊說:“坐會,我去把澡洗完。”

  祁斌這才注意到趙支言的裝扮,扭捏地在沙發上坐了,心有餘悸地嘆口氣,拿起顧良義留下的報紙來看,全是英文。祁斌沒學過英文,翻了兩下,就放下了。

  趙支言擦著頭髮出來,從書柜上摸著眼鏡戴上,給祁斌倒了杯熱水,走近看見祁斌臉上通紅的巴掌印,好似一個白面饅頭上貼著一塊培根肉,他心一疼,聲音都在發顫:“誰打的?”

  祁斌接過水,猛喝兩口,看著水杯杯沿的水漬,放輕了聲音說:“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土匪。”

  趙支言驚的險些蹦起來,雙手握成拳,額角突出條條青筋,他鬆開拳頭,儘量平靜下來,“還有、哪兒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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