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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手將要碰到陶睿的時候,陶睿突然動作明顯的往後退,安安手撈了個空,於是又緊張的怯生生的把手收回來,像好不容易破殼而出的雛鳥,因為受到突然的打擊又脆弱的縮回蛋殼裡。

  蕭奕辰微鎖眉頭,“陶睿,你幹嘛呢?以前不是還埋怨說安安不願親近你嗎?”

  陶睿冷冷看向蕭奕辰,眼底攏著層厚厚的冰霜,煩躁和被背叛的怒火燒的他遍體生寒,過會又猶如被火燒火燎一般。

  蕭奕辰對上陶睿的視線,被他眼底的寒意刺了下,滿腦袋的匪夷所思跟不可理喻。

  陶睿沉默著,直到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他才譏諷的不屑一顧的甚至是攜著一點報復*的冰冷道:“我說說而已,你真以為我在乎?”

  蕭奕辰總算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段時間陶睿對他很好,又是給他做飯,又是給安安找診所的,蕭奕辰對陶睿的態度早就在一次次的接觸中悄然改變,現在陶睿突然態度大變,蕭奕辰第一反應便是陶睿有什麼誤會,他正打算讓陶睿把話說清楚,無論是真相還是誤會,都總得要攤開以後才能解決問題。

  只是陶睿卻沒給蕭奕辰機會,他說完那番話便搶在蕭奕辰前面衝出大樓,然後又義無反顧地衝進雨里。

  雨勢增大,先前淅淅瀝瀝的細雨變成連綿不絕的簾幕。

  蕭奕辰抱著安安便追過去,衝著陶睿背影喊道:“傘!陶睿你瘋了,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是覺得淋雨很酷還是想體驗雨中浪漫?”

  蕭奕辰顧及安安,到底還是沒能追上陶睿。不過陶睿邁的步子大,也很快就回到了車上。

  蕭奕辰一頭霧水,沒弄懂究竟是怎麼回事,陶睿在生他的氣,還把怒火也波及到安安身上,只是蕭奕辰根本想不起來他究竟哪裡有說錯,就算是說錯話,陶睿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吧,臭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蕭奕辰抱著安安撐傘不方便,安安便雙手扶著傘把,替蕭奕辰減輕一定的重量。

  只是在蕭奕辰走到停車場外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陶睿正啟動車朝停車場出口開去。從蕭奕辰的位置只能看見陶睿鋒銳冷厲的側臉,像結了層厚厚的冰霜。他目光直視前方,沒有轉頭朝蕭奕辰的方向看一眼。

  幾秒鐘後,陶睿的車通過停車場出口,徑直朝著街道外駛去,很快便完全消失在蕭奕辰視野範圍內。

  蕭奕辰徹底傻眼,不敢相信陶睿竟然把他扔在這裡一個人開車走了。他停在原地好半晌,期間無數次懷著隱隱的期待朝街道邊眺望,好像下一秒陶睿就會重新出現。然而這不過是蕭奕辰的臆想,直到許久陶睿都沒再出現,蕭奕辰終於無奈接受陶睿確實已經離開的事實。

  蕭奕辰氣得想罵娘,這算什麼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陶睿是哪在抽風,還能不能把頻道給調好了?

  蕭奕辰又急又氣,還得苦中作樂地安慰安安,“陶叔叔家突然著火,他必須回家救火,我們還是坐計程車回家吧,比開車還方便。”

  安安沒說話,只是忽然轉頭盯著傘外面的雨水發愣。

  蕭奕辰把安安送進計程車時,雨勢突然變得愈發洶湧澎湃起來,像斷線的珠子般狠狠敲擊著車頂。

  蕭奕辰給司機報出地址,總算鬆一口氣的靠著椅背,緊接著又是極其荒唐的可笑,心想著這事他必須找陶睿說清楚,莫名其妙就發火,就是要殺人也總得先給個理由吧。

  還有就是。

  蕭奕辰很討厭陶睿拿那種嫌惡的不耐煩的譏諷的眼神看他。

  如果是他做錯事,蕭奕辰會願意改,他就是不想看見陶睿那樣的表情和眼神,讓蕭奕辰覺得渾身徹骨的寒,以及一陣煩躁無奈的委屈。

  回到家後,蕭奕辰先檢查安安確定他沒淋雨,然後打開電視機讓安安看動畫片。安安乖巧的坐在小沙發上,眼睛眨也不眨看的尤為認真。

  蕭奕辰揪著頭髮繞廚房轉了兩圈,聽著窗外絡繹不絕的雨聲,腦海反覆不斷地閃現陶睿毅然決然離開的身影,無窮無盡的煩躁鬱悶將蕭奕辰壓得快要爆炸。

  蕭奕辰捏著手機,手指和手機之間沁出一層薄汗,他指腹懸在陶睿的名字上方,猶豫半晌後點擊撥出。

  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著,蕭奕辰目光兇狠的死盯著手機,如果眼神能殺人,手機現在大概早就四分五裂了。

  直到鈴聲自動斷掉,陶睿也沒接起電話。

  蕭奕辰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的無力,好像有根扯不斷砍不掉的繩子緊緊綁著他的腳,要將他拉進無底的深淵。

  蕭奕辰沒再繼續打電話,他背抵著冰冷的牆壁,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自己說過的話。

  蕭奕辰記憶力還不錯,他首先篩選掉無關緊要的內容,選擇把重點放在比較敏感的私人問題上。

  蕭奕辰就這樣認真詳細地逐步抽絲剝繭,隨即在記憶倒轉到他提及安安年齡的地方,蕭奕辰猛地恍然大悟。

  第31章

  凌晨一點,小區的地下車庫死寂般靜謐,只有孤獨的燈光映亮熄火後變得冰冷的數輛汽車。

  陳平安驅車沿著陡坡轉彎進入地下車庫,順著車庫行車通道找著能停車的車位。

  把車倒進停車位,陳平安神色疲倦地推門下車,地下車庫的電梯要上兩層台階。陳平安疲憊又放鬆地走上台階,便猛地聽見旁邊響起一陣急促尖銳的鳴笛聲。

  車庫安靜到落針可聞,這聲鳴笛無異于晴天一聲驚雷。

  陳平安今晚剛熬夜做完一場重要的手術,現在渾身都處於放鬆狀態,這突然炸起的鳴笛聲險些害他一腳踏空。

  陳平安惱火的循著鳴笛聲望去,便發現一輛亮著車燈的熟悉的勞斯萊斯。

  然後車窗降下,陶睿從窗戶伸出腦袋,他望著陳平安確認般看了一眼,緊接著便推開門走下車。

  陳平安惱火的表情轉變成驚愕不解,他一頭霧水地朝陶睿的方向走了幾步,見鬼似的盯著陶睿看起來濕漉漉的衣服,平時很注重形象素質的人,現在連頭髮都亂糟糟的跟鳥窩差不多。

  陶睿此時此刻的狀態很糟糕,他外表狼狽不堪,心底的暴躁跟戾氣也無法掩飾的滲透出來,撲面而來的絕望的低落的情緒強烈到讓人有些壓抑。

  陳平安愣道:“你這是被搶劫還是掉河裡了?”

  陶睿緊蹙著眉頭,心底除了煩躁還是煩躁,他隨意捏了捏衣角,就連無所謂的語氣也透著股戾氣,“淋了場雨,衣服都快幹了。”

  陳平安繼續茫然不解地道:“你怎麼大半夜在我這裡?還把車停在車庫?是有事找我?有事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陶睿低沉道:“不想打擾你,也沒地方去,乾脆就在這等你,沒想到你這麼晚才回來。”

  陳平安無法理解又帶著擔憂地打量陶睿,陶睿衣服的確是要幹了,只是肉眼看起來仍是一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樣子。

  “你來多久了?”

  “大概兩點還是三點過來的,我記不清了。”

  陳平安又驚又怒道:“你來這麼早不給我打電話,卻在這乾等?睿哥,你平時不是這麼辦事的,太不靠譜了,我下午五點做的手術,手術前一直閒得沒事幹,你直接來我醫院不就行了,現在什麼情況,到底出什麼事了?”

  陶睿沒回答陳平安的諸多疑問,他頭痛的揉著太陽穴,情緒低落道:“你家有人嗎?”

  陳平安點頭道:“有,不過他一般早睡,現在肯定早就睡了。”

  陶睿“嗯”了一聲,淡淡道:“還是上次你說的病人?”

  “是林費,你們能別總記不得人名字嗎?”

  “你換人換的太快,記名字麻煩。”

  “這次應該能定下來了。”

  陶睿像被戳中軟肋似的,索然無味的嘲諷道:“定什麼定,倆男人又不能結婚,你看我……我他媽談了三年,最後還不是分手了。”

  陳平安明白陶睿心情不好,卻沒法接受陶睿的悲觀理論,無奈道:“你能別咒我嗎,我找個合適的容易嗎?”

  陶睿一臉看破世事紅塵,你愛咋樣就咋樣反正最終結果都一樣的毫無意義的搖頭道:“隨便你,祝你們百年好合。”

  陶睿話里的敷衍強烈到陳平安都沒辦法假裝他聽不出來。

  過了會,陶睿又道:“既然有人就算了,不打擾你們,我說歸說,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陳平安搖頭,態度堅決道:“就沖你在這等我十幾個小時,我也得捨命陪君子,你心裡有事,我看的出來,上樓坐吧,我正好明天休息,林費肯定在睡覺。”

  陶睿提起好不容易積蓄的一點情緒,開玩笑式地道:“不怕林費以為你在偷情?”

  陳平安苦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要真跟你有事,哪還輪得著林費?只是林費鬧起脾氣來我還真是……”陳平安無奈搖頭,找不到能拿來形容林費的詞,索性作罷。

  大半夜的,整座城市都寂靜無聲,站在電梯裡還能清楚聽見電梯運轉發出的聲響。

  陳平安找出鑰匙開門,陶睿落魄頹靡地跟在陳平安身後,整個人就跟即將凋零的花朵沒兩樣。

  陶睿顧著換鞋,沒注意客廳里的動靜,等到陳平安猛地摁亮客廳的燈時,就只隱隱瞥見一道影子朝陳平安快速跑過來,接著被陳平安接住,徑直撞進他懷裡。

  陶睿意外的挑眉,跟撞進陳平安懷裡的少年四目相對,清楚察覺到少年頃刻間豎起的無比戒備的心防。

  林費出乎陶睿意料的小,看起來像還沒成年的,他大概不到一米六,比陳平安還要矮一個頭。林費很瘦弱,皮膚白皙,不過瞪著陶睿的氣勢也絲毫沒因此就減弱。

  陶睿愣了下,道:“平安以為你睡了我才過來的,我叫陶睿,你好。”

  “……以為我睡了?”林費的聲音比較細,不過聽起來還挺悅耳的。他剛才撞進陳平安懷裡還是興高采烈的,轉眼便變臉如翻書氣勢洶洶地道,“陳平安你大半夜的領個男人回來是什麼意思?我還住你家沒搬走呢!”

  陳平安無奈盯著面前滿臉質問不依不饒的林費,“這是我朋友,你別亂說。”

  林費高高挑起眉毛,接二連三的問題豆子似的往外蹦,“亂說?我平白無故會冤枉你嗎,什麼朋友?凌晨跟你回家的朋友?你是不是以為我睡了就管不了你,我今晚在沙發等你還打擾到你了是吧?”

  陶睿在旁邊跟看熱鬧似的,他挺意外地看向陳平安。陳平安以前喜歡的都是成熟穩重的類型,像林費這樣被醋罈子淹了的還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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