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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準的手果然鬆勁了,方熾輕輕一抽,就從那雙手裡抽離,似乎有短暫的猶豫,他最終疾步朝門口走去。

  第二天傍晚,方熾站在他的辦公桌前,這天晚霞出得特別早,城市上空被紫紅色的煙氣籠罩,他看一眼表,五點半整,篤篤篤,背後有人敲門,他知道,即使被拒絕被傷害,高准還是離不開他。

  打開門,一身精緻的西裝,一頭妥帖的黑髮,高准筆挺地站在門外,他眼睛腫了,像個傷心的女孩兒:“你知道我一定會來是吧,”他突兀地開場:“所以你等著我,你知道我在你手心裡跑不出去……”他咬著呀,一副恨恨的樣子:“玩弄我,那麼有意思嗎?”

  沒有比這更直接的質問了,方熾卻不害怕,他無需向他解釋,或是道歉,只是慢慢欺近他,李秘書下班了,所以在門口就把他抱住,用柔情的手指觸碰他紅腫的眼瞼:“哭了?”

  高准像怕生的小狗,嘗試躲他的手指,但再野的小狗也會臣服在主人的撫摸下,他也只是顫抖地承受了,方熾問得溫柔:“想著我哭的?”

  高准倔強著,不說話,方熾又問:“討厭我了?”

  高準的嘴唇開始打顫,委屈地瞪著他,方熾捧著他的面頰:“還是不說話?你好狠的心哪……”

  高准終於挺不住了,一頭扎進他懷裡,帶著哭音:“別作弄我了好不好,別把我拉近了又推開,我受不了……”

  方熾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淚,哄著他:“我怎麼會推開你呢,只是有時候……我害怕得不知道怎麼辦。”

  “你說謊,”高准抓著他的手掌,把它貼在嘴邊:“你才不會迷惘,不會害怕……”越想他越覺得恨,在方熾小魚際上狠狠咬了一口,方熾沒防備,疼得叫出來,驚詫地看著他。

  高准沒有怯懦的意思,正相反,他瞪著兩隻大眼睛,柔腸百轉中帶著辛辣的挑釁,那神情生動好看,有刮骨刀般的艷麗,讓方熾生出一股衝動,想揪開他的領子,扳住他的脖子,生猛地蹂躪上去。

  他的衝動高准感覺到了,那是某種化學信號,讓他乖乖等著,甚至微翹起嘴巴,一副發情的樣子。同樣的,他蓬勃的情慾方熾也捕捉到了,這是個節點,他要麼懸崖勒馬,要麼泥足深陷:“我們開始治療吧,”他忽然說:“外套脫掉,到椅子上躺好。”

  有那麼幾秒鐘,高准沒明白他說的什麼,直到方熾放開他走向治療椅,他才知道他又退縮了:“我在勾引你……是嗎?”

  “別胡說,”方熾一笑置之:“你只是情緒不穩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高准否認得堅決:“我就是勾引你。”

  “你是異性戀,我也是異性戀,沒什麼勾引不勾引的,”方熾布置好治療區,拍拍大紅的躺椅:“來,過來。”

  高准面無表情,脫下外套甩在桌上,“嗖”地扯下領帶,鬆手扔在地下:“如你所願。”

  高准在方熾面前躺上去,有些獻祭的意味,脖子稍彎向一側,像極了古典油畫裡殉道的聖者:“腹式呼吸是嗎。”他利落地解開襯衫扣子,手伸下去脫皮帶,被方熾一把摁住:“不,今天我們做眼動脫敏練習,”他的手久久握著,沒有放開的跡象:“你放鬆,把自己完全交給我,”那雙手很熱,帶著汗:“被強暴的時候,讓你最恐懼的是什麼?”

  突然聽到“強暴”兩個字,高准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怨恨地看著方熾,懷疑他是故意的:“因為這個是嗎,我不乾淨了,配不上你?”

  方熾嘆一口氣:“高先生,我們是在治療……”

  “治療你握著我的手?”高准咄咄逼人:“你像個情人一樣握著我的手……”他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裡聚積:“還有你之前做的那些……現在我離不開你,每時每刻都想著你,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方熾選擇逃避:“我需要你回憶一個畫面,在創傷經歷中有代表性的畫面……”

  “男人也有貞操?”高准毫不留情打斷他:“如果我沒被強暴,我好好的,你是不是就願意了!”

  “你沒被強暴,我們根本不會見面,”方熾理性而邏輯,冷漠地看著他:“沒被強暴,你甚至不會看我一眼,你就是只孔雀,驕傲地活在你的雲端。”

  高准愣住,可以說啞口無言。方熾顯然做了過度的自我暴露,作為一名心理醫生,他的情緒管理是失敗的:“好了,我們繼續,”鬆開高準的手,他把汗水在紙巾上揩淨:“回想一下你的創傷經歷,那麼多讓你覺得恐懼的畫面,找一幅你最想擺脫的。”

  高準的心亂了,方熾是第一次說他的感受,雖然克制,但那話里有痴纏的意思,幾乎讓高准可以肯定,他對自己也是有情的:“都……都很恐怖,它們像慢鏡頭回放一樣,每一幀我都想擺脫。”

  “那最可怕的呢?”方熾有意問得漠然,醋意卻欲蓋彌彰:“比如他獸性地壓住你的時候?粗暴地打你、脫你褲子的時候?”經過短暫的停頓,他說:“或者進入你的時候,也可能是你不安地獲得高cháo的時候。”

  高准覺得每一句話都是扇在臉上的耳光,驚恐、憤怒、恥辱:“大概是……他插進來的時候。”

  “插進來”,方熾被他的用詞刺傷了:“好,我需要你回想那個畫面,”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在高准眼前三四十厘米的地方左右擺動:“想著那個畫面,眼睛跟著我的手指,盡你最大的能力,撐不住了就告訴我。”

  他手指筆直修長,指甲修得整齊,指腹微紅,盯著這些指尖看的時候,高准忽然有種變態的聯想,他責備自己的放蕩,羞恥感使得嘴唇充血,艷艷地紅。

  “注意力集中,”方熾規律地擺動手指,先是從左往右,然後由上往下,最後慢慢劃圈:“想像創傷畫面。”

  高准強迫自己去想,放倒的車座,蒸騰的汗味,男人的重量,屁股被朝兩邊扒開,火燙的陰精刺進來……他應該是恐懼的,但眼前晃著方熾的手指,他不知所措地興奮了,四肢抖動著,面孔cháo紅,用一種貪戀的神態追著那些閃光的指尖。

  方熾注意到他的變化,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高准煥發出的東西令他著迷,說不上是誘惑,卻足以催情。他快速操縱著他的視線,好讓自己可以放肆窺視他的嘴唇,他想就這麼湊上去,這種欲望太強烈了,強烈得後脊樑一陣陣發冷,更可怕的是,仿佛被自己的手指催了眠,他居然沒有停下來的想法。

  他越靠越近,鼻樑的投影已經打在高准側臉上,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影子和他唇角想貼,如果人的靈魂真有善惡兩端,他想那個一定是惡的自己,亟不可待地擺脫了累贅的肉身,先去品嘗禁忌的滋味了。

  方熾,他忍不住對自己說,你是真的跌進去了。

  第27章

  3705,張准擋著門,甄心賴賴地和他僵持:“開門啊。”

  “你回自己房間啊。”張准後背貼著門板,顯得很緊張。

  “我屋裡又沒有藥。”甄心知道房卡在他左邊褲兜,乾脆伸手去掏,張准一邊推他的手一邊躲他的人,整個人縮進壁燈狹小的陰影,甄心快速瞄一眼左右兩邊走廊,一把摟住他,“啵”地在他臉蛋上嘬了一口。

  “你瘋了!”張准嚇得捂住臉頰,胳膊橫亘在胸前防備,甄心卻放開他,不等他反應過來,“嘀嗒”一聲,門開了,甄心把房卡塞回他手裡,轉動門把,很風流地挑了挑眉:“進來啊。”

  張准在門口站了半天,直到遠處有人拖著箱子過來,奇怪地看他,他才推門進屋,甄心翻著他的抽屜,像翻自己的一樣:“小鄧把藥放哪了?”

  張准兩手死死攥在一起,不安地問:“你真受傷了?”

  “你說呢,”甄心找到一管軟膏,擰開蓋子聞了聞:“那小子踢了我好幾腳,要不是怕傷著臉,我揍死他,”說著,他自然地把軟膏扔給張准:“你拉我的時候也被踢了吧。”

  他確實被踢到了,那小子可能練過舞,有點腳勁兒:“你傷哪兒了?”他放下戒心走過去,甄心卻一甩膀子把衣服脫了:“後背、屁股、前腰。”

  張准覺得自己的汗毛都乍起來了,像驚風的葉、泛波的水一樣趕忙移開眼睛,甄心好像故意刺激他,慢悠悠解開皮帶,把外褲往屁股下頭一褪,大剌剌趴到床上:“來啊。”

  那是一片光裸的背,算不上健美,卻很精壯,張准喉嚨喑啞,帶著猝不及防的羞澀:“我推不好……”他緊繃得聲音都顫了:“平時都是別人給我推。”

  他說的是“推拿”的“推”,甄心卻想成“推油”的“推”,下身冷不防就有點硬:“快點,我真疼。”

  張准於是就坐到床邊了,藥膏擠在手上,冰涼的,搓著搓著熱起來:“哪裡?”

  “左邊肩膀,”甄心鼻子發熱,唾液分泌也多起來:“還有腰上頭,右邊。”

  他說這幾個地方真的發紅,張准怕給他揉疼了,先在左肩膀上試了試力,他算是半專業的,揉起來不用手指而是手掌,每一下下去,甄心都舒服得直哼哼。

  “你……能不能不出聲。”張准尷尬得臉色大紅。

  “你師哥給你‘推’的時候,”甄心有意把那個“推”字咬得很重:“你哼得比我還厲害呢。”

  他提到吳融了,張准知道這個茬不能接,只好不說話。揉了一會兒,甄心讓他往下,他便順著肌肉和骨骼的線條且輕且重地推下去,藥膏雖然比精油吸收得快,但大半個腰背也是亮晶晶的,好不容易揉到腰眼,甄心還讓他往下,他就彆扭著不幹了:“到頭兒了。”

  甄心簡直是猴急地扯下內褲:“給我揉兩把,快。”

  那是男人的屁股,飽滿結實,每塊肌肉都能看到清晰的走向,現在正時收時放的,在床單上磨蹭,張准害臊得甚至有些憤怒,一抬手就給他提上了,不過是一個剎那,甄心反手抓住他的腕子,硬拽著往自己的內褲里伸。這是明目張胆的耍流氓,張准掙了兩次都沒掙開,他自己最清楚,他是軟得沒力氣掙了。

  “真的疼。”甄心把屁股往上挺,痴痴地想往他手心裡貼,張准卻用力捏著拳頭。

  “你不給揉,明天青了,拍戲我只能忍著。”

  張准知道不能信他,但莫名地就是心軟,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像個口是心非的蕩婦,居然主動舒展了手指,包住那片生機勃勃的肉,半揉不揉地按了一下。

  甄心立刻發出滿足的嘆息:“你手勁兒真好!”

  他仍抓著張準的腕子,張准羞赧地說:“鬆開。”

  他當沒聽見:“揉得我都要硬了……”

  張准知道他早硬了,半推半就地想就屈從於這份曖昧時,甄心卻摁著他的手要翻身,張准眼看著自己的手在內褲里從渾圓的屁股滑向凸起的腰側,在胯骨上經過一個轉折,落到腹肌的凹陷處,然後就是……

  張准知道他早硬了,半推半就地想就屈從於這份曖昧時,甄心卻摁著他的手要翻身,張准眼看著自己的手在內褲里從渾圓的屁股滑向凸起的腰側,在胯骨上經過一個轉折,落到腹肌的凹陷處,然後就是……

  他像被燙著了一樣抽回手,甄心仰躺過來看他,壞壞地笑著,一隻手悠閒地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夠著他的手,規矩地握了一陣,然後很不要臉地撥開那片手掌,和他十指相扣。張准不敢抬頭,甄心看他的目光是露骨的,他怕跟他對視一眼,就拔不出來了。

  “你手好油啊……”甄心用自己乾淨的手心去蹭他沾滿了藥膏的手心,兩人的手越蹭越油,甚至指fèng里都油乎乎的,甄心用某種夜店按摩的手法,有節奏地推擠他的手掌,一收一放間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這麼下流的性暗示,張准羞恥得睫毛都打顫了:“你……哪兒學的!”

  甄心輕輕拽了他一把,像從果樹上拽一枚熟透的杏子,從天穹邊拽一顆過路的流星,把他拽倒在床上,拽倒在自己身邊:“受用嗎?”

  他倆臉貼著臉,眼睛望進眼睛,嘴唇離嘴唇只有一指遠:“我們……”張准惶惑地問:“是做戲,還是認真的?”

  甄心平靜地看著他,緩緩地說:“我在勾引你……是嗎?”

  張准馬上意識到他說的是高準的台詞:“別胡說,”他機械地接下去:“你只是情緒不穩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甄心否認得堅決:“我就是勾引你。”

  下句台詞在嘴邊上,張准卻不願意說,甄心閉上眼等他,他不情不願地說了:“你是異性戀,我也是異性戀,沒什麼勾引不勾引的……”

  甄心睜開眼,微笑著向他湊過來:“你看,我們只是對戲,別那麼大壓力。”然後就把他吻住了,舌頭肆無忌憚地舔舐他的口腔,下體一下一下往他兩腿中間頂,張准覺得腦袋裡炸開了,這真的只是對戲?甄心解他的皮帶,像要進行真正的性愛一樣把他的褲子往下扒,他想要的只是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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