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倆都知道,這是認真之前的戲耍,笑過,吳融沉下臉,張準則從貼膜的車窗里目送甄心的背影,導演通過耳機發號施令:“Action!”

  吳融立刻把臉埋到張准頸窩裡,吸著古龍水的風騷味,兩隻手順著腰線捋上來,停在張准胸口處的襯衫上,伸進去慢慢摸了兩把,然後拉住衣襟,猛地扯開。群青色的扣子四散迸she,有一顆打在攝像機鏡頭上,叮地一聲,反向彈到窗玻璃上,又是叮地一聲。

  這種真實感讓監視器前的甄心不禁屏住呼吸,接著,吳融用舌頭在那片蜜色的肌膚上滑盪,從耳後到鎖骨,從下巴到眼窩,張准顫抖著哀求:“放了我……我給你錢!”

  回應他的是剛猛有力的拳頭,吳融朝掌心裡吐一口吐沫,作勢朝下抹去:“那不成你嫖我了麼,不成。”

  他這個“不成”說得很浪,透著一股臭不要臉的流氓氣,就著這股浪勁兒,他假裝把下身頂進了張準的身體。

  耳機里傳來一聲嗚咽,低沉而尖銳,是純然的痛苦,冷汗順著張准臉頰往下淌,他不大掙扎了,兩手無力地揪著吳融的衛衣,眼睛失神地瞪著車頂棚,被停車場的白光打得透明的長睫毛兀自抖動著,有淚珠在上頭凝結。

  “我操!”吳融大幅度地動作,臉上身上也汗濕了,皺著眉頭,繃著兩腮的肌肉:“真他媽夠勁兒!”

  他扳起張准一條腿,大馬金刀扛在肩膀上,扭頭嘬出一串吻痕:“慡不慡,啊?”

  張准從鼻子裡發出細碎的呻吟,像是承受不住,又像是食髓知味,纖細的腰肢擰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吳融這時頭腦還是清楚的,他知道還得再加把勁,於是一手碾住張准小小的辱頭,一手往他敞開的胯下摸去。

  鮮明的觸感,張准嚇了一跳,和吳融短暫的對視後,放棄似地擼了一把頭髮,兩人都豁出去了,死盯著監視器的甄心感覺到了那種張力,男人和男人之間,變態的,誘人的,讓人不禁想冒險一試的倒錯激情,他太清楚了。

  耳機里的哼聲變了樣,時而短促時而深長,有吳融的,也有張準的,兩個人是黏黏攪在一起的,一個狂暴地掠奪,一個纏綿地因應,這不像演戲,而像是真的做愛。甄心一把捏扁空空的紙杯,往地上一摔,站起來扭頭走了。

  導演和工作人員緊盯著監視器,沒人注意他,張准和吳融痴纏著,緊緊疊在一起,像兩條出水的魚,絕望地摩擦著彼此。吳融的鼻子壓住張準的咽喉,演得把自己都要迷醉了,就在他將要沉淪在這不得解脫的快感中時,耳邊忽然傳來幾不可聞的呻吟:“心……甄心!”

  慾海翻覆中,吳融知道他喊錯了,但並沒聽清他喊的是誰,雖然收音器收不到這么小的聲音,他還是罵了一句:“我操,老子要死你身上了!”

  然後用滾燙的嘴唇堵上了張准微張的嘴巴,這是個搜腸刮肚般的吻,吳融自認,他親老婆都沒親這麼瘋狂過,幾乎是用這個吻和身下的人交換了魂靈。張准兩手抱上他的頭,開始哼得很大聲,胯骨有節奏地往上頂,一邊擺動一邊往吳融懷裡貼。

  這是最後發力的時刻,整台卡宴劇烈地震動著,車外的機位分別對準了車頭車尾,這時陳正森突然要加戲,周正馬上去安排演員,吳融只聽耳機里說:“吳老師,再堅持一下。”

  “操,老子他媽要she了!”也不知道是台詞還是說給導演聽,他使起最後一把力氣,把屁股顛得更狠更重。

  很快一男一女兩個演員從電梯間出來,攙挽著,男的顯然喝了酒,跟女的打情罵俏,走到卡宴附近,那男的指著車:“玩車震,不要臉!”

  借著酒勁兒,他要去扒窗戶:“開好車了不起,有錢人就是變態!”

  女的拉著他,他還非要看,一個機位跟住他,另一個機位對著副駕駛窗口,男的做出吃了一驚的樣子,踉蹌著奔回女友身邊,朝地上吐口水:“冊那,兩個男人!”

  兩人罵罵咧咧走遠,卡宴又大力晃動了兩下,慢慢不動了,導演耳機里只剩下意猶未盡的喘息聲。機器還亮著,吳融撐起上身,居高臨下看著張准,粉紅色的臉蛋,意亂情迷的神色,他把他散亂的頭髮往後梳:“報案的時候,可別說老子沒把你操慡!”

  他啪啪拍打他的臉蛋,像欣賞戰利品一樣把他的裸體從上到下瀏覽一遍,陳導摘下耳機喊:“Cut!”

  吳融連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手上黏糊糊的,是張準的,他的she在張准腿上了,他偷偷往那腿間看了一眼,他把他蹭得通紅。脫下衛衣蓋在張准身上,吳融光著膀子把手在褲子上揩了揩,推開車門,一著地腿都是軟的:“賠大發了,拍打戲都沒這個累!”

  門砰一聲關上,張准一個人癱在車裡,工作人員體貼地沒有過來,隔著貼膜的車窗,他再次往監視器那邊看,甄心沒在那兒,他摁著額頭罵了一句:“媽的!”

  第18章

  方熾不停看表,離高準的預約時間越來越近,他完全沒有準備好,左手是厚厚一摞關於男性性侵害的案例報告,右手是女性遭遇性暴力後患PTSD的臨床資料,不出他所料,國內根本沒人整合過這兩個領域,他面對的是一整片學術空白。

  強暴……他從沒把這個詞和高准聯繫在一起,他接觸過被強暴的女性病人,太清楚這個詞的內涵,它不僅代表著強迫、屈辱和喪失貞操,更多地代表著肢體暴力、生殖器損壞和傳染病,當然還有來自外部環境的歧視,最後才是心理創傷。

  高准被強暴了。這句話對他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讓他覺得心肺缺氧,頭腦麻痹,連手都是冰涼的,那個漂亮的高准,那個驕傲的高准,被男人用粗暴的手段……他想像不出來,拳頭重重砸在辦公桌上,現在才明白了那些顫抖,那些眼淚,那些欲言又止,高准說過,他怕被他瞧不起。

  方熾扯下領帶,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李秘書敲門,是高准到了,他對自己說,平常心待他,千萬別表現出憐憫,或者過分關心。門打開,高准中規中矩站在那兒,依然是高雅得體的,只是低著頭,沒有禮貌地打招呼,也沒有親切地笑一笑。

  方熾去拉他的手,被他露骨地躲開了,方熾看得出來,他在發抖:“高先生,我們先坐下好嗎?

  高准後背緊抵在門板上,這種逃無可逃的防禦狀態讓方熾很心痛:“你說出來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他堅定地貼近他,不理會他無聲的反抗,死死抓住他的手:“我能幫你,”那雙手冷得像冰軟得像雪:“只要你肯把自己交給我。”

  高准拒絕不了他的誘惑:“還要我做什麼?”他囁嚅;“我全告訴你了,我把自己都掏出來給你看了!”

  他的話里有委屈,有埋怨,還有想得到救贖的強烈渴望,只要有這些,方熾就知道他會聽話:“還不夠,我要你把整個經過講給我,每一個細節,每一種感受。”

  高准看向他的眼神是驚恐的,嘴唇緊緊咬住。

  “他是什麼樣的人?”

  高准劇烈地顫了一下,方熾不肯讓步:“多大年紀?高個子還是矮個子?是華人嗎?”

  高准仍不軟化,方熾繼續問:“是你認識的人?一共幾次?”

  高准終於承受不住,崩潰似地喊了一句:“不認識,只有一次!”

  “他拿著刀嗎?”方熾表現得很冷靜。

  “沒有……”方熾的冷靜讓高准安靜下來,像個跟老師告狀的孩子,顯得可憐兮兮的:“但他打我。”

  方熾加重握他手的力道:“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好嗎?”

  “好……”高准完全配合了,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坐在屬於他的椅子上,看方熾在斜對面坐下,拿著紙筆,一副很可依賴的樣子。

  “我們開始,”方熾說:“從頭來,不著急,難過就停下,但是別隱瞞。”

  高准不敢看他,眼睛往自己的腳尖上盯:“那天……是星期五,林林過生日,晚上十一點四十,我記得很清楚,公司來電話,有一批尼泊爾的小佛像到了,我下樓去車庫……”說到車庫,他哽了片刻:“我有一輛卡宴,普藍色的……”

  車的謎底揭開了,事件發生在地下停車場,還很可能是在車裡,方熾快速記錄。

  “我剛打開車門,就被人從後按住脖子,推上了車,”高准揪緊衣領,上下牙齒輕輕磕打在一起:“他戴著棒球帽,穿衛衣,二十七八歲,我以為是搶劫,就掏錢包給他,可他不要……”他開始戰慄:“他力氣很大,牢牢抓著我,往我太陽穴打了一拳,然後……”

  方熾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跳了,手心冒出冷汗,有種芒刺在背的緊張。

  “然後他把座椅放倒了……”說著,高准留下眼淚。

  方熾拿紙巾給他,他攥在手裡,擦也不擦:“他壓到我身上,解我的皮帶……那時候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的眼淚完全止不住,順著下巴,一串串滑進衣領:“他還拍了照……”

  方熾很敏感:“……身體嗎?”

  高准搖頭:“只有臉,拍了很多。”

  方熾一想到那個人可能拿這些照片做什麼就覺得很噁心:“你什麼時候知道他是要……侵犯你?”

  高準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他摸我的時候。”

  “摸了哪裡?”

  “下身……”聲音太小,方熾不得不把椅子拉到他近旁:“是指生殖器?”

  這個詞讓高准發抖:“還有大腿,而且他頂著我,褲襠很硬,”他激動起來:“我開始掙扎,可我越掙扎,他就越興奮!”

  “他說了什麼嗎?”

  “他說……”高准幾次張口都欲言又止:“我說不出口。”

  “是侮辱性的話?”

  高準點頭:“我覺得自己變成了女人,我甚至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反抗他的力量!”

  “然後呢?”方熾記了滿滿一頁紙:“他又做了什麼?”

  高准終於抬頭看著他,面頰顫抖,眼瞼紅腫,仿佛在埋怨,埋怨他明明瞭然一切,卻非要逼迫他:“他扯我的襯衫,舔我的臉,然後又打了我……”

  氣氛緊張,像擰到極限的壓縮罐頭,就等著爆開的一刻——方熾知道,要講到最難啟齒的部分了,高准用蒼白的手掌蓋住臉,非常虛弱地說:“他應該是吐了口唾沫,然後……然後……”方熾看著眼淚從那雙細手下流出:“他進來了。”

  方熾看起來是平靜的,但汗濕的手握不住筆,“進來”的“來”字寫了好幾遍。

  “很疼,火辣辣的疼,我以為自己要死了……”高准痛苦到脊背彎成一團,蜷縮在椅子上:“他一直問我慡不慡,然後擰我的胸部,親我的嘴。”

  方熾覺得自己根本不像個醫生,他煩躁地捏著筆桿,被高准帶入他的情境,這是對病人移情了:“你為什麼不呼救?”

  “我不敢喊,比起他對我做的事,我更怕被人看見他騎在我身上……”

  “所以你選擇了忍耐?”方熾難得在治療中表現出憤怒:“讓他在你身上……”他硬生生停住,調整了情緒,明智地換另一個問題:“那時候,你們是臉對著臉嗎?”

  高准不敢相信他居然問出這種話:“你真的是想幫我?”他從內心深處生出一股屈辱,一股遭遇厄運的不甘:“還是你好奇我是怎麼被男人強姦的?”

  “我只是想了解創傷情境的細節。”

  “好啊!”高准聲音高起來,控制不住情緒:“他正面上的我,我像個女人一樣敞著腿,他把我一條腿扛在肩上,一邊親一邊干我,那串吻痕半個多月後才消失,你滿意了嗎!”

  “我不滿意!”方熾摔下筆,記錄紙從膝蓋上滑下去,散了一地:“我還要知道你被強暴的時候有沒有快感,有沒有呻吟,有沒有高cháo!”

  高准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他捂住嘴,顯然慌了:“我不想那樣的,我……”

  方熾跟著起身,恨自己的魯莽:“對不起,我太急了,我們先去洗把臉,好嗎?”

  他扶著高準的肩,高准失神地被他推著,走了幾步,突然回過身,像只鎩羽的鳥兒一樣投進他懷裡,絕望地哀求:“不要看不起我,求求你,求求你……”

  方熾一把將他摟住,好像摟著一束戴露的花,高準的額角貼著他的腮邊,他不經意就轉頭吻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那麼順理成章,那麼自然而然,接著他把人往懷裡揉,用緊鎖的胸懷勾勒出他的形體:“我不會放開你。”

  方熾陪高准去洗手間,眼看他一邊洗臉一邊流淚,心裡像有一把刀在剜,他從架子上扯下手巾,拽過高準的胳膊輕輕給他抹臉:“還能繼續嗎?”

  高準點頭,用纖細的眉頭蹙了他一下,再次躲進他的懷抱:“一開始真的很疼,他很健壯,每撞一下都像撞到我的心口,可慢慢的……”他聲音憋悶:“我覺得……屁股裡頭很舒服,真的很舒服,跟和女人在一起完全不一樣,我一定是瘋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