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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沒有藉助家族背景的影響那是矯情,但是了解他的人,都認為他是除了天資之外加之自己百倍的努力而取得今天的成就。在去年年初,他的另一位恩師,也就是新上任的Z大鄧光明校長盛邀他擔任Z大經濟研究中心的主任。換了別人,他肯定不會為之所動,但是這個導師是他在哈佛結識的,算是半師半友,對他很賞識,也了解他在金融領域哉的成就,他實在推辭不掉,便只好答應了。但是條件是自己只是客座性質的,因為自己的公司不能放棄不管,仍需牽扯他相當多的精力。但是等任命下來,他才知道自己仍是中了老爺子jian計,他被任命中Z大經濟研究中心主任,但是,前面還冠著:Z大副校長。

  這一頭銜緊緊地把他給套在了政治這輛馬車上了,他的導師充當了幫凶。

  無奈之下,只有從命。其實他也明白這是早晚的事兒,大哥棄政經商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姐姐嫁人,也志不在此,家族中總有一個人要做吧。

  他無奈地想。

  這只是個開始罷了,他知道Z大副校長只不過是一個過渡。果然,在接到任命後第二個月,便點名讓他去中央黨校學習了三個月。這個班,是市地級領導幹部的培訓班,參加學習的大部分是現職的各地級市市委書記市長,和即任這一職務的後備人選。其中不乏他這種出身的紅色貴族。

  “嗨,陳教授!”童童展開頑皮的笑臉,轉著眼珠子問,“那我可以選你的課嗎?”

  “經濟學院研究生的課你聽它幹什麼?”陳晉南斜睨她一眼。

  “啊,您不知道嗎,我的理想就是將來做財經節目的主持人。”童童皮著臉笑著接口,“嗯,最好是有一天您到我的訪談節目做嘉賓,我們在螢屏前對話。”她一臉嚮往地說。

  其實心裡想的是,你這麼上鏡,收視率一定超高,那節目不火都對不起這張禍國殃民的臉。

  第9章叫叔叔

  進入大學兩周,女生們的花痴行為和八封精神強烈感染到了純潔少女林欣童。

  這些少男少女們一掃高考帶來的陰霾,徹底解放了天性,以往被管制壓抑的行為,現在完全處於無政府狀態。大學女生宿舍就是八卦消息的集散地,上至大牌明星的緋聞,下至學校門口的帥哥保安的女朋友是賣涼粉的,保證不出二十四小時就有人發布出來。

  那天聽大三的師姐說,Z大女生歷來選帥哥教授的課成風。前年曾有一位海歸的年輕副教授兼講藝術概論,新學期開放選課系統半小時,就因為用護擁擠把系統弄崩潰了,以至到後來正式講課時,沒選上的女同學也一同去聽課,連走廊都有人搬了椅子坐著聽課;下課時問問題的女同學排隊成長龍,真是盛況空前,成Z大一景。

  呵呵呵!她壞心眼兒地笑。她很想看看他上課時如果被女生圍追堵截這張冷峻的冰山臉會是什麼反應。

  “Z大的本科生像是不可以選研究生的課。不過我可以特許你選,但是如果你逃課或是考試不及格我肯定毫不猶豫讓你掛科。”陳晉南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說。

  “啊!”童童慘叫一聲,心裡默念著,果然最毒美人心。

  又轉了轉眼珠子,把小手伸進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擠出一粒側身往陳晉南口裡塞。

  陳晉南待要不吃,可是糖已經塞到嘴邊,只好張嘴接住。見他的嘴巴被堵住,她則嘻嘻一笑,嘰嘰喳喳講起軍訓的趣聞:“我們一班的那個教官是所有教官里長的最帥的一個,女生私下裡叫他美人兒,美人兒對我們要求很嚴格,但是從不罵人。我們請假偷懶他都睜眼閉眼任我們混,我們班女生都迷他。二班那個才慘,長的黑不溜秋的,還動不動就罰站軍姿,把二班的女生氣得吐血。”

  “嗯。”他也不看她,只是熟練地把車子拐上另一條路。

  “今天軍訓結束,班裡好多女生都給美人留了手機號,他說會給我們群發簡訊的。”她笑笑轉過臉,擰著眉毛又撇撇嘴巴:“結果,您猜怎麼著?”她頓了頓,恨恨地說道:“他中午回到部隊,就借了二班那個黑不溜秋教官的手機,給我們群發簡訊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學仍需努力!讓我們保持純潔的革命友誼!沒把我們班那些花痴們嘔死!最毒美人心!這話男人也適用!”終於拐著彎子罵完,童童覺得心裡特別舒暢。

  陳晉南忍俊不禁的笑意浮上了臉。

  這絕頂聰明的小丫頭一臉的陽光,純淨似不食人間煙火。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能不帶出任何痕跡,不得不說林子葉把她教育的很好。

  “啊呀,如果上您的課,那我是叫您陳教授還是叫叔叔?”她忽然糾結地問,當然也就是問問而已,她可沒膽子選他的課,這張冰川臉要訓起人來能嚇暈她,一點都不好玩。

  “叫叔叔。”他看她一眼,眸子一暗,斂了笑意。

  如果大哥陳豫北當年娶了丁佳欣,這孩子不是已經叫了他十七年叔叔?

  他第一次見到童童確是在十七年前,那時她還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當年大哥陳豫北帶著丁佳欣回家說要結婚時他還在A市上高中。那樣一個詳和的周末事先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他剛從寄宿高中回到家中,就見到父母因這一消息而震怒。但是世家處理這種事情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張狂,那風暴是無形無跡的,如同江河中的暗流,表面風平浪靜,實則險象環生。

  父母當晚客氣地同那Z台當紅女主播丁佳欣一起吃了豐盛的晚餐,又不失禮貌地讓兒子陳豫北送客人離開,隨後父母關起書房門討論了一個小時,並打了無數個電話後事情便有了讓陳豫北無力回天的結果。

  外人看到的是,兩天後公安部直接下來命令,陳豫北援藏,接到命令以後二十四小時內出發。

  除了緊張地辦理各種手續,領導找談話,交接工作,他連和愛人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實際上陳豫北在當天已經和丁佳欣失去了聯繫,據她的同事說,丁佳欣隨市裡的經貿代表團出訪日本。眼看著出發時間臨近,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打電話給弟弟陳晉南,告訴他在自己房間留下一包東西和一封信,要他想辦法交給丁佳欣。

  陳豫北當天晚上就帶著憤怒和擔憂踏上了進藏的列車。

  陳晉南當年正讀高三,利用自己有限的幾個關係,費了好一番功夫最後找到丁佳欣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了。

  那是個陰雨連綿的早春,在林子葉的老家。

  他借去簽證的機會直接從北京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了那個江南小城。他見到的是丁佳欣的好友林子葉,而丁佳欣已經去世一個多月了。林子葉懷裡抱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給他開的門。

  丁佳欣是難產加心臟併發症去世的,孩子和她一起去了。陳晉南的信和東西都沒有送出去。

  少年因失望加上旅途疲勞象要虛脫過去。林子葉拉他進門坐下,放下懷中的孩子,給他做了碗雞肉薑絲面,看著他把熱熱的麵湯喝下去,又拿了瓶汽水和一包餅乾給他帶上,催他快點回家。

  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單獨坐火車跑了一千多公里,這讓林子葉不忍,也覺得不安全。

  正當少年轉身要離開時,裡面屋子一聲嬰兒的啼哭驚到了他,他回身衝到臥室,看到了床上那一團粉嫩的肉團兒。

  他狠狠地盯著那嬰兒看了半天,然後,抬起頭看向林子葉,滿眼的疑問。

  “這是我的小女兒,叫林欣童。”林子葉說。

  “是她!這是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盯著她逼問。

  “是又怎麼樣?孩子的母親死了,父親失蹤,雙方的家庭都不承認她,你又能做什麼?”林子葉兩眼紅腫,明知道他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不由的口氣帶了不屑。

  “她姓陳,我要帶走她!”少年口氣強硬霸道,不似十來歲的孩子。

  林子葉對他輕輕的搖頭:“不能,你的家庭連她母親都不接受何況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你會害死她。”十來歲的少年已經比她高了快一個頭,只是瘦長的身條仍顯了孩子氣。

  少年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俯身靠近嬰兒,用手指去摸摸她那皺巴巴的小臉兒,又伸出小拇指讓她貓爪一樣的小手握著,任她拉著他一邊搖晃一邊發出“嗯嗯”的聲音,原本皺著眉抽著小鼻子想要哭鬧的小臉兒露出了笑容。

  嬰兒實在是在太小,還沒有一隻貓大,但是就因這個轉身,卻讓他記了這團粉嫩。他不甘心,總覺得這團小東西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這種認同忽然讓他心裡難過。他說不清是為嬰兒,還是為丁佳欣。

  林子葉走近她,拍拍他的肩頭:“相信我,我會把她養大,如果有一天你長大了,有足夠的能力來照顧她,你再來找她。”

  他回頭盯著林子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好,你們在這裡等我,我終有一天會來找她的。”

  不理他那依依不捨的目光,林子葉又催促他:“快去趕火車吧,家裡會不放心你。”總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讓人擔心。

  儘管萬般不想放棄,但他還是連夜坐火車回A市了。

  他那時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到一個月以後就出國讀書了。這件事一直等到陳豫北從西藏回來以後,他才找機會把經過詳細地告訴了大哥。據他所知,陳豫北當年動員了所有的關係來找尋她們母女,得到的消息都是林子葉和前夫離了婚,帶孩子出國了,戶口也註銷了。大哥也曾把情況告訴過他,要他在國外留意她們的情況,但是十幾年過去了,一直都沒有消息。沒想到,她們這些年就在B市,離A市不到三百公里的地方。

  十七年了,當年那個皺皺巴巴粉嫩一團的小嬰兒如今已經長成這樣一個陽光少女,性格開朗,成績優秀。生命真是一件奇妙的傳承。

  車子很快停到了童童家的小院子前。

  遠遠地就看到林子葉出來扔垃圾,瘦削的身材,扎著圍裙更顯的弱不禁風。看到陳晉南的車子過來,臉上滿是驚訝。

  童童推開車門跳出去撲在媽媽懷裡撒著嬌,林子葉微笑著親親女兒的小臉兒,溺愛之情寫了滿臉,看在陳晉南眼裡是那樣溫馨。

  再抬頭,卻見林子葉已經拉著童童來到車前。

  “陳先生有空兒就請進來喝杯茶吧。”林子葉淡淡地說。

  林子葉比他上一次看到氣色好了許多,清瘦的臉上卻一直有著暖暖的笑容,讓他莫名的心安。不管這些年她躲在哪裡,她都是一位善良的女人,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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