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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蕭湊到他耳邊,低低地說:“那一槍,是你逼他開的對嗎?”

  顧廷宗皺起眉,額頭上擠出細細的紋路:“你在胡說什麼,哪一槍?”

  言蕭慢慢直起腰,手指不自覺地微微發抖:“沒什麼,覺沒睡好,說話也有點混亂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顧廷宗的臉色有點難看,剛才是他心急口快了。

  昨晚叫關躍處理那事時,他拍了一下關躍的後腰,因為知道他後腰上別著槍。

  他並沒有明說,只不過給了暗示,只要關躍足夠忠心,就該知道怎麼辦。

  言蕭看著他的眼神輕飄飄的:“其實沒必要,我拒絕了你,給了你難堪,但你真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這樣在她面前貶低關躍。

  那一槍怎麼回事,點到為止,顧廷宗只會裝作不知道,言蕭心知肚明,她覺得心寒。

  “走吧,我希望你創立的這個文保組織是真的在保護文物。”

  她大概知道當初為什麼顧廷宗會不告而別了,因為他不能再待下去,不能暴露。儘管不再有瓜葛,她也希望他不要成為下一個五爺。

  言蕭轉過身,手腕被抓住了。

  顧廷宗抓得很緊,甚至還有點急切,不像他平時一貫溫和平淡的模樣。

  “放手吧顧廷宗,別把當年那最後一點恩情也給弄沒了。”

  顧廷宗沒開口,只有呼吸一點點急促,憋了一口氣一樣,卻到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終於鬆開手。

  車很快發動,然後駛離。

  言蕭沒有回頭看一眼,走進院子裡,再看一圈這營地,忽然感覺分外陌生。她腳下加快,直接上了樓,推開屋門。

  蒲佳容還在屋裡,正在整理自己做文物複製的工具,看到她進來,抬起頭看著她。

  言蕭說:“拿上你的行李,跟我走。”

  蒲佳容莫名其妙:“怎麼了?”

  “馬上走,去榆林的醫院裡找小王和小石。”

  “醫院?”蒲佳容這才連忙收拾東西:“他們誰病了?”

  “先走再說。”

  言蕭拿了自己的包,剛趕回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又帶著蒲佳容出門上路。

  車在沙地里開出去很遠,蒲佳容還在追問:“言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出事了?”

  言蕭一個字也不說,車速開到最快,沙子像被破開一樣,在車身兩邊一路飛揚。

  一直到了鎮子上,言蕭把車停了下來。

  她離開鎮上的時候,劉慡已經隨李正海去查那間診所,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就快查到石中舟的所在。如果她直接把人送去榆林,撞見了反而是給他們指路。

  “後面我就不送你了,你去跟小王他們會合,遇到警察什麼都別說,以後也別再回來了。”

  蒲佳容坐著沒動:“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她有點意外:“你是在趕人嗎?”

  言蕭點頭:“對,我就是在趕人。”

  蒲佳容臉騰地紅了,聲音拔高:“你……憑什麼?”

  言蕭不想說那文保組織是什麼情形,怕嚇著她。

  “就憑你繼續待下去也沒機會了,行不行?”

  蒲佳容臉上的紅暈迅速褪盡,沒有血色,上一秒因為氣憤湧出來的氣勢,這一秒就沒了,低低囁嚅:“所以你跟關隊……”

  言蕭冷淡地看著她:“我跟他睡了,又把他甩了。”

  “……”蒲佳容震驚地看著她。

  “當然,你可以問他的意見,如果他願意留你,我也不阻攔。”

  蒲佳容一下回神,從包里翻出手機。

  言蕭第一次看她這麼堅決而迅速地做一件事,開門下車,給她留點私人空間。

  街道上人來人往,喧譁吵鬧,跟平常一樣,沒人知道這一夜發生過什麼。

  言蕭雙手收在口袋裡,盯著路邊的小攤,卻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大概有二十幾分鐘,她才朝車裡看了一眼,蒲佳容低著頭,手機早就不在耳邊。

  車門隨後打開,她提著行李走了下來。

  “我走了,言小姐。”蒲佳容眼眶有點泛紅,頭垂得很低:“其實我早就放棄了,就是聽說你走了又不死心了而已,但這回我徹底清楚了。”

  言蕭沒問他們之間說了什麼,那是她跟關躍的事,只要她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行了。

  “再見。”蒲佳容提著旅行包走了。

  其實剛才的電話沒有通,只有冰冷的女聲提示音,關躍的手機是關機的。

  真通了蒲佳容也不想說什麼了,聽到言蕭話的那刻她就明白了,關躍在言蕭面前是個普通男人,在她面前不是。

  街道狹窄擁堵,人cháo很快遮掩了她的背影。

  言蕭坐回車裡,想起許恩葉說她的話,像她這樣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她覺得自己剛才就挺狠。

  但比不上關躍,他才是對自己真狠。

  言蕭捶一下方向盤,猛地把車開出去。

  關躍說他在鎮子上的旅館暫時落腳,轉了一圈,整個鎮子就一家旅館。

  言蕭甩上車門,快步走進門。

  老舊的兩層磚樓,採光不好,裡面黑洞洞的,從前台一直走到樓梯口,沒有見到人。

  言蕭撥了電話,不通,也不好直接開口叫名字,在走廊上站著,心裡卯了一股勁,直接去敲門。

  第一間沒人;第二間開了,一對老夫妻扶著門框看著她;第三間裡是風塵僕僕的男遊客……

  從一樓到二樓,一共敲開了十二個房間,言蕭沒有刻意數過,卻清楚地知道敲了多久。

  下一間,很久沒有人應門,言蕭猜到就是這間了。

  她喘著氣,額頭抵著門:“開門。”

  門開了,關躍隔著門看著她。

  他眼下青灰,也是一夜沒睡:“你怎麼弄成這樣?”

  言蕭出了一身的汗,從臉到脖子都汗津津的,她走進來,甩上門,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顧廷宗讓你幹什麼你都肯干!”

  古銅的臉頰上浮出紅印,關躍舌尖抵了抵後牙槽,一動不動。

  “他是我老闆。”

  言蕭胸口劇烈起伏,轉頭衝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抄著水用力地搓了搓臉。

  關躍站在門口:“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問這個?”

  言蕭扶著水池,臉上水珠淋漓。

  關躍大步進來,伸手撈起她腰,把她拽出去:“言蕭,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言蕭背靠著牆,呼吸一點點平復,抬起頭,臉頰邊的長髮掩著一雙濕漉漉的眼:“老闆想要的女人你敢要嗎?”

  一瞬間,關躍的眼珠像是凝固了。

  言蕭仰著頭:“敢不敢?”

  關躍盯著她的臉,牙關啟開,乾脆地說了個字:“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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