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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居高臨下瞥了朕一眼:“陛下冷嗎?洛陽比西北暖和多了。”
郡主的盔甲下只穿了一件單衣。
朕覺著朕又被鄙視了。
為了證明朕的男子氣概,朕豁出去了。
朕陪著郡主站在地下吹著冷風拉著家常。
大冬天的早上五六點鐘天剛蒙蒙亮。
這年頭還沒有溫室效應全球氣溫還沒有上升,冷得非常純天然。
朕覺得朕快要被凍死了。
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隴西王回來了。
隴西王比郡主還要任性,隨行一共只有四個人。
朕往那遠處飛馳而來的四人四馬一瞧。
個個身姿矯健神采飛揚騎術精湛力與美的結合。
沒有灰頭土臉的中年胖子呀。
不會是隴西王又搞什麼么蛾子吧。
四個人在離朕十丈之外停下。
他們和郡主一樣,都穿了護身輕甲,沒戴頭盔,腰間佩劍。
四人的盔甲樣式差不多,身高體型也很接近,一水兒的高個寬肩大長腿的帥小伙兒。
還是制服系的。
效果參見國旗儀仗隊。
隴西王挑的這護衛隊顏值都很高啊。
尤其是左起第二個,朕遠遠看了兩眼。
糟,是朕的菜。
朕的少女心開始撲通撲通小鹿亂撞。
朕琢磨著,能不能跟皇叔打個商量把他要過來當朕的貼身護衛?
一個護衛而已,皇叔應該不會吝嗇吧。
大不了朕把皇位給你交換嘛!
朕就是這麼愛美人不愛江山。
關鍵是這個美人他值啊。
朕看著他朝朕走過來,朕的少女心跳得都快心肌梗塞了。
朕第一次見到吳彥祖真人的時候都沒這麼爆裂。
可是朕把他要過來了,朕也不能幹啥啊。
朕現在是個男兒身。
想到這裡朕覺得頗是懊惱惆悵。
造化弄人啊。
反正都架空了,朕為什麼不能穿成一個女皇呢。
那朕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朕瞧中的美人收入後宮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
更不用擔心生不出兒子的問題。
朕可以自己生。
朕默默地在腦內懊惱惆悵YY著。
美人已經走到朕面前了。
美人一撩袍裾對朕單膝跪下。
美人的每個動作都帥出宇宙衝破時空。
朕覺著朕說不定就是被美人帥得穿越過來的。
就著這個單膝跪地的動作朕已經腦補出十萬字女皇和忠犬將軍的故事。
可惜朕不是女皇啊。
然後美人說:“臣敕封隴西郡王、代隴西道行軍長史、代涼州觀察使……”
後面報了一長串的頭銜朕沒聽清。
朕也沒心思聽。
朕被美人性感的低音炮轟暈了。
不不不,朕不是被美人性感的低音炮轟暈的。
朕是被美人性感的低音炮說出來的內容轟暈的。
美人說他是隴、西、郡、王。
皇叔你這麼年輕是鬧哪樣?
十幾年前你是穿著開襠褲就奔赴西部搞建設了嗎?
不不不,現在不應該糾結皇叔奔赴西部時是不是穿著開襠褲的問題。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朕瞧中的美人是朕的皇叔。
不不不,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最主要的問題是朕瞧中的美人是個男人而朕也是個男人。
不不不,這仍然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最主要的問題是朕瞧中的美人他要來拱朕的皇位。
不不不,這依舊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最主要的問題有點多朕有點暈。
朕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朕就呆呆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美人……哦不,皇叔。
地上的皇叔也抬起頭來看著朕。
朕被他一看就更暈了。
朕覺著朕這回是真的心肌梗塞了。
旁邊的郡主低沉地叫了朕一聲“皇兄”。
朕轉過去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郡主看了看朕,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隴西王。
郡主大概是站久累了,扭了扭脖子,嘎嘎作響。
郡主的表情好像在說“再不讓我叔叔起來別怪我當眾對你不客氣”。
朕讓皇叔跪太久了。
郡主以為朕在故意給皇叔下馬威。
朕都心塞得快得心肌梗塞了,還得含淚咽下這份無法申訴的冤屈。
朕剛剛親手扶起了郡主。
隴西王比郡主的身份更高,還是朕的長輩,朕當然更應該親手去扶他。
於是朕向皇叔走了兩步。
話說皇叔跪著的姿勢真帥啊。
跪了這麼久還一動不動,連高舉的雙手都紋絲不顫,當真是姿態如松。
真想看他再跪五百年。
不不不,朕不會讓他真的跪五百年。
朕也捨不得。
於是朕趕緊過去握住他的手把他扶了起來。
朕摸到了皇叔的手。
皇叔的手真熱啊。
比郡主的手熱一百倍。
如果郡主的體溫是37度的話。
那麼皇叔的體溫就有3700度。
——這只是一種修辭手法不要太較真。
3700度連花崗岩都熔化了。
朕的少女心當然也熔化了。
這個時候朕又想到了一個人。
朕覺著只有她才真正懂朕的心情。
朕想靜靜。
第七章
朕想了一天的靜靜,都沒靜下來。
靜靜比朕還要躁動。
靜靜興奮地跟朕說她又多了一個新的老公。
這個老公跟以往的都不一樣。
靜靜要立他為正宮。
連吳彥祖都只能屈尊做二姨太。
朕甚是羨慕靜靜。
居然可以有這麼多老公。
不不不,朕羨慕的並不是“這麼多”。
朕把自己癱成一個大字躺在龍床上。
床太大,朕覺得甚是孤單。
張愛玲——也可能是倉央嘉措——曾經說過,穿越女不談一場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戀愛,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朕是應該掰彎自己和妃子們百個合呢。
還是順水推舟和宰相耽個美呢。
還是遵從自己的心意掰彎皇叔亂個倫呢。
朕把以上幾種的可行性都想了一遍。
朕覺得朕還是安安分分做一條鹹魚吧。
朕在朕的那張幾百平米的龍床上——並沒有——從這頭滾到那頭,高總管進來了。
高總管笑眯眯地說:“陛下果然在寢宮呢。”
這個“果然”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高總管又說:“太后已備下宮宴,就等陛下主座。”
啥?
高總管孜孜不倦地提點朕:“隴西王初回京城,陛下設宴為他接風洗塵呀。”
太后真貼心。
怕朕情商欠費不通人情,備好了宴席還說是朕請客。
朕能不能不去啊?
朕嘴上說著不想去,身體卻還是很誠實地去了。
朕一想到又能見到男神皇叔。
朕的腳就不聽大腦的使喚屁顛屁顛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
此之謂色令智昏。
朕跑到太后設宴的御政樓。
太后果然周到,全都準備好了,朕只要往中間一坐就行。
據說朕五歲到十五歲期間都是太后攝政。
十六歲時在百官的一再要求下,甚至有人撞柱血諫,太后還政於朕,退居後宮。
太后當政時大朝小朝從不缺席,偶有身體不適也抱病處理政事。
朕親政後上朝看心情,一般每月不超過三次。
那些提要求的人不知道現在後悔沒。
撞柱子的那個是不是天天在家裡畫圈圈撞牆。
此宴名為隴西王接風洗塵,皇叔和郡主當然是主客。
皇叔換了身衣服,和早上的銀甲武將兵哥哥造型不太一樣。
玄色盤領窄袖常服以細細的金線繡出蟠龍紋,金冠玉帶,端肅沉穩。
那感覺就像……兵哥哥褪去制服戎裝,換上燕尾服與你共赴晚宴。
朕被自己的腦補激出了一腔鼻血。
然後皇叔往側方一讓,露出後面被他擋住的郡主。
朕一個激靈,頓時感覺靈台一陣清明,綺思雜念一掃而空。
郡主真是提神醒腦。
郡主沒有穿宮裝,而是一襲男女皆宜的雪青色圓領袍,勉強算是……長身玉立吧,如果她好好站著不動的話。
朕以為出席這種半正式的宮廷晚宴,郡主會穿個符合她封號的禮服啥的。
朕腦補了一下她穿裙子的畫面。
朕也覺得應該摒棄這些古板的繁文縟節,女人不穿裙子挺好!
除了皇叔郡主,太后居然還請了宰相。
宰相黑著一張臉坐在朕的右手邊闕下。
宰相從早上開始臉就沒有白過。
朕覺得甚是對不起宰相。
宰相對朕忠心耿耿,互穿一條褲子的情誼,朕居然默默地就倒戈劈腿了。
不不不,朕並沒有劈腿。
劈腿那得和第三者勾搭成功了才算。
朕頂多也就是個劈腿未遂。
朕盯著皇叔痴痴地瞧。
皇叔回我以慈愛的圍笑。
除了宰相,底下還有兩邊排開一長溜的群臣。
恕朕就不一一介紹了。
反正朕也認不全。
酒過三巡,氣氛暖場暖得差不多了。
底下有幾個人拉幫結派地一起站起來,舉杯歌頌祖國歌頌黨……
不不不,現在並沒有黨,現在是封建社會。
封建社會他們喜歡歌頌祖宗、歌頌先賢,從高祖到世祖一溜兒地歌頌下來,一直歌頌到先帝,然後歌頌朕。
朕都歌頌得出來,朕甚是佩服他們睜眼說瞎話的文采。
歌頌完了說:大吳國祚綿延至今已近百年,陛下得把它延續下去啊。陛下登基都已經十八年了,還沒有誕下皇嗣立定皇儲,國本不穩啊。
朕五歲就登基了前面那十幾年也算啊!
你五歲生個兒子出來給朕看看!
可惜朕底氣不足。
朕沒法理直氣壯地說朕才二十三歲年富力強將來有的是機會生兒子。
朕一邊暗暗瞅著皇叔養眼,一邊左耳進右耳出地任他們說。
說完他們又誇了一通皇叔的功績。
誇他三歲能文四歲能詩十五歲奔赴西部建設邊疆期間擊退党項戰勝吐蕃如今西陲邊境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戈壁灘上綠樹成蔭荒漠變成了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