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總之就是文武雙全英明蓋世有如天人下凡聖賢再世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降下祥瑞。

  這部分朕很愛聽,朕恨不能把皇叔的生平全扒拉過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舔。

  不愧是朕瞧中的人。

  朕正聽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底下的群口相聲不說了。

  領頭的禮部侍郎總結:既然陛下沒有皇嗣,隴西王又如此賢明,不如立隴西王為皇太叔吧。

  這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

  原來皇叔不是想現在就把朕從龍椅上拱下來。

  而是打算等朕死了以後再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啊。

  朕還冤枉了他。

  朕甚是驚喜。

  但朕轉念一想。

  原先皇叔可能只是想把朕拱下來。

  現在他就一心盼著朕早死了。

  好像也沒什麼好驚喜的。

  一想到朕心悅的男神心心念念盼著朕早死。

  朕就忍不住悲從中來。

  朕強顏歡笑說:“今日只為敘舊接風,不醉不歸,國事明日朝上再議不遲。”

  雖然明日早朝朕也不會去。

  朕一憂桑就喝得有點多。

  中途朕起來去更衣。

  更衣就是上廁所,古人用詞比較含蓄文雅。

  說到這個上廁所。

  ——算了朕不想說了你們自行體會。

  朕很小的時候,也曾有過不脫褲子站著就能上廁所的夢想。

  朕不知道這算不算夢想。

  會不會玷污了夢想這麼清新美好的詞彙。

  朕後來和女同學們交流,發現她們多多少少也有過此類想法。

  多年後的某天早上朕一覺醒來。

  發現童年的夢想實現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不該有的夢想還是不要亂有。

  朕心情甚是複雜地上完了廁所。

  朕覺著朕需要想會兒靜靜。

  從後門出來是御花園的一角。

  朕在花園裡看著風景吹著小風兒。

  想著靜靜。

  其實花園裡並沒有什麼風景。

  現在是大冬天,樹葉子都掉得差不多了。

  朕背著手仰頭用憂國憂民的姿勢看了半天。

  也只看到一片枯葉從樹梢上悠悠地落了下來。

  朕看著那片枯黃的葉子從樹梢悠悠地落下。

  忽然想到了一句經典的文藝台詞。

  如果櫻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那麼兩顆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我要用什麼樣的速度,才能與你相遇?

  一隻手從後方伸過來,接住了那片即將落在朕臉上的葉子。

  數百年的時光。

  只在一回首的距離。

  第八章

  背後的人居然是——

  當然是皇叔換了別人朕哪會用這麼文藝明媚畫風突變的語氣說話。

  朕回頭看著皇叔。

  皇叔也看著朕。

  朕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和皇叔對視。

  他的臉距離朕的臉大概只有二十公分。

  哪怕是今天早上朕離皇叔最近最近的時候也有五十公分以上。

  按照萬有引力和距離平方成反比的規律,皇叔此刻對朕的吸引力至少是早上的六倍。

  不要問朕既然穿越都忘了帶基礎科學知識,為什麼現在又記得萬有引力公式。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電視劇里失憶的人經常因為愛而喚醒往日的記憶。

  朕因為愛而記起了萬有引力定律也很合理。

  朕並沒有轉身,而是從右側扭過脖子看皇叔。

  皇叔也從右側微微歪著頭看朕。

  皇叔當然比朕高,但他比朕站低一個台階。

  所以我們將將好平視。

  這姿勢讓朕想起一幅經典的電影海報。

  《鐵達尼號》。

  接下來應該演什麼你們都很清楚。

  皇叔的臉離朕這麼近。

  如果朕往他那邊再湊過去一點點的話……

  朕試了試。

  然後放棄了把自己的脖子拉長二十公分的想法。

  皇叔將那片葉子拿下來,並沒有立刻丟棄。

  他把葉柄拈在手裡,輕輕捻了捻。

  朕順著他的動作發現,皇叔的手居然也挺好看的。

  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遒勁有力。

  朕記得早上握住皇叔的手時,還摸到他虎口和掌心有練劍磨出的老繭。

  皇叔簡直渾身360度無死角戳爆朕的少女心。

  連他手裡的枯樹葉子都像一朵怒放的花。

  皇叔跨上一級台階與朕並立。

  朕就得仰頭才能與他對視了。

  皇叔手裡拈著花……哦不,枯樹葉子。

  皇叔說:“陛下似乎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朕心裡咯噔一下。

  朕李代桃僵了三個多月。

  朕的母親沒看出來。

  朕的枕邊人沒看出來。

  朕的好基……忠心臣子也沒看出來。

  貼身照顧朕起居的太監宮女們統統都沒看出來。

  難道多年未見的皇叔竟能一下就看出來麼?

  朕仔細回憶了一下。

  朕對皇叔的記憶實在太模糊了。

  但他十三年前就去了西北,朕最晚見他也就是十歲。

  朕要是和十歲的時候很像那才是見鬼了。

  這麼一想朕稍稍心安,反問:“哦,皇叔覺得朕哪裡不一樣?”

  御花園裡樹影憧憧,只有遠遠的亭閣檐角挑起幾盞宮燈照亮。

  今夜的月色也晦暗不明。

  皇叔俯身湊近盯著朕,語聲低沉:“好像……變文靜了許多。”

  皇叔此刻的臉距離朕大約只有十公分。

  按照聲波強度也與距離平方成反比的規律,皇叔此刻的低音炮對朕造成的衝擊力是早上的……多少倍來著?

  朕已然無法思考了。

  因為皇叔說話的時候,熱氣擦過朕腮邊,一直吹到朕的耳朵上。

  朕不但耳根發燙。

  朕的半邊腦袋都炸裂了。

  難道他看出來了嗎?朕內心其實是個文靜的少女?

  莫非這就是戀人之間的心靈感應?

  原來真有如此神奇的一見鍾情?

  即使我們相距幾百年光陰,即使我們才第二次見面?

  他又向我湊過來了,湊得更近了,他伸手捧住我的臉了……

  我緊張得連朕都不會說了。

  我是不是應該閉上眼睛?

  皇叔碰了碰朕的臉。

  “陛下飲酒太多了,臉這樣紅。”

  ——哦。

  皇叔又說:“陛下是一國之君,應保重聖躬,不宜酗酒貪杯。”語氣比太后還要慈愛。

  死了正好給你騰位子啊!

  朕不想和他說話。

  朕只想靜靜。

  朕甩開皇叔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皇叔在後面喊:“等一等。”

  朕才不聽。

  朕是皇帝,一言不合想走就走。

  皇叔用嘴喊的朕不聽。

  皇叔就動手了。

  皇叔把朕往路邊的假山樹叢里一拉。

  放肆!朕要龍顏大怒辣!

  雖然你比朕長一輩但也就大五歲而已!

  先君臣後父子,何況是叔侄,還是遠房叔侄!

  就算皇位遲早是你的但起碼現在還是朕的做人不要太過分!

  朕……

  朕“朕”不出來了。

  因為皇叔把朕扣在了懷裡。

  皇叔一隻手按在假山上,另一隻手按在假山旁邊的樹上。

  朕夾在假山、樹和皇叔之間。

  所以朕這算是被皇叔樹咚了還是假山咚了呢?

  不管是樹咚還是假山咚,總之朕被皇叔咚了。

  朕的腦門兒只齊到皇叔的下巴。

  朕的臉正對著皇叔的胸膛。

  靠近了才看到玄色錦袍的襟口還繡著同色雲紋,細細密密。皇叔進宮赴宴前想必是剛沐浴更衣過,身上只有淡淡的薰香味兒。

  看得出皇叔穿得不多,皇叔和郡主一樣經過西北的嚴寒考驗後火力十足不怕冷。

  朕裡頭穿了夾棉中單,袍子內里加了羊絨,出來上廁所還套上了貂皮大氅。就這樣朕還冷得雙手一直縮在袖筒里取暖。

  但是此刻被皇叔一咚。

  朕忽然覺得不冷了。

  不但不冷,還有點熱。

  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鑑,朕當然不會再自作多情以為皇叔故意要咚朕。

  朕默默地冷靜了一會兒,覺得不那麼熱了。

  起碼不會隨便炸了。

  朕抬頭看向皇叔,他果然偏頭看著別處。

  皇叔看的地方是假山旁邊的六角亭。

  亭子屋檐下正好掛著一盞燈籠,所以看得比較清楚。

  燈籠往下是六角亭的紅漆柱子。

  柱子下方有兩個人。

  真巧欸,那兩人也在咚。

  這應該叫柱咚?

  朕看著柱咚的那兩人,理解皇叔為什麼忽然動手把朕拉到一邊了。

  因為正在柱咚的人是郡主和宰相。

  這豈止是八卦,簡直是驚天大八卦啊!

  朕下意識地往假山後面又縮了縮,還把皇叔也拉進來,免得驚動了他們。

  驚動了就沒八卦可看了。

  朕拉著皇叔躲在假山後面偷窺郡主和宰相柱咚。

  偷窺了一會兒,朕覺著眼前這個畫面略違和。

  朕仔細琢磨了一番違和在哪兒。

  原來是攻受關係不對,被咚的那個人居然是郡主。

  宰相居然在調戲郡主!

  宰相果然是彎的!

  郡主眉頭一皺,冷冷地問:“你是不是喝多了?”

  宰相背對著朕,低聲說了句啥朕沒聽清。

  朕好捉急,又不能湊近去細聽。

  朕猜皇叔練武耳力肯定比朕好,連忙問他:“你聽見沒?他們在說啥?”

  皇叔目光甚是複雜地瞥了朕一眼,沒有回答。

  朕沒工夫管他了,那邊郡主又說:“恕不奉陪。”轉身想走。

  宰相當然不讓郡主走,霸道地一手往郡主面前一撐,徹底把她咚住。

  朕甚是佩服宰相的勇氣。

  朕看著宰相橫在郡主身前那隻手,覺得郡主分分鐘一個手刀下去就能把宰相胳膊卸了。

  但郡主是個有風度有涵養的郡主,並沒有直接卸了宰相的胳膊。

  郡主背著手昂起下巴對他說:“讓開。”

  神態和語氣用一個表情包來詮釋的話,那就是王之蔑視。

  宰相在氣場上就輸了,鬆開了手。

  朕感到十分失望。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