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荀皎給他講解陣法變化,陶摯很快就能領悟,二人分析探討,越說越投契,直到演武場上收兵。那時夕陽垂照四野,晚暮莽蒼遼闊,陶摯記得幼年曾被父親帶到京郊大營,也是這樣似曾相識的場景。

  宗韶一定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軍事感興趣,就是因為有太多父親的記憶在裡頭,雖然模糊,但銘記不忘。

  荀皎忽然止了聲,陶摯轉頭,見宗韶與荀燦一道走來了。

  宗韶笑說:“清徽,荀將軍答應收你為學生,快來拜師!”

  陶摯驚了,不容多想,跪拜下去,荀燦忙扶起他。陶摯驚異發現,荀燦的目光中對自己竟頗為情意深重。

  為什麼?宗韶將自己託付給荀燦了?

  晚間幾人一道用飯,宗泓、廖緗也都在場,飯罷聊起南梁政局,大家所知竟然都不多。廖緗道:“我臨來翻遍了禮部有關南梁記載,只能畫出簡略州縣管轄圖和少數皇室官員圖譜。我去兵部問詢,竟說整個兵部都沒有南梁地貌或州縣圖,要我到禮部查找。”

  荀皎嘆息:“我朝安逸的人太多,做事的人太少。”因請廖緗取圖來看。待陶摯見了廖緗的圖和字,當下就驚呆了,贊道:“公子好才華!”目光都仰視佩服。果然是探花,心中有如此天地,圖之規整細緻、條理清晰不說,便字體,依內容區分各異,每一種都出乎尋常的乾淨漂亮!

  廖緗大約感受到了他的真心讚美,唇邊彎起,回以溫暖笑容。

  陶摯便一呆,向來清冷的廖緗笑起來這樣美!只覺衣角被宗韶拉了一拉,才晃過神,忙收回目光,不好意思一笑,繼續看圖。

  荀燦說他去年年底才來揚州,所知有限,但存有前任留下的長江軍事圖,於是邀眾人一道前往觀看。

  圖懸掛於壁,眾人看時,陶摯便點指,哪裡哪裡與廖緗的圖不一樣。廖緗驚訝道:“陶公子好眼力!”

  陶摯目光看向宗韶,不知廖緗是對自己方才讚美的回報,還是自己言語冒失,不應指出廖緗的圖與這幅的不同,便見宗韶向他寬慰笑,意思是:“沒事,你想說什麼都行。”

  陶摯就笑道:“我在王爺書房看的圖,與這幅還有一些不同。”

  眾人問哪裡不同?陶摯看宗韶,等宗韶說,宗韶輕微搖頭,道:“你儘管說,我書房中圖是當時兵部官員講課時我臨摹下來的,那時我也就七八歲,細微處都不記得了。”

  陶摯便說:“我畫下來你看。”

  他在桌案前畫圖,待把那幅圖中長江沿岸部分畫完,抬頭,見眾人都目光有些驚異地看他。

  陶摯只得笑:“我第一次畫這種圖,畫不好。”他看向宗韶,宗韶溫厚向他笑點頭,然後說:“請荀將軍和廖外郎參詳參詳,也許有些用處。”

  宗韶這麼言語平靜,廖緗、荀燦等人也就收起驚訝,開始討論地圖了。

  荀燦不自禁的就講起去年那場魏國大敗之戰的行軍路線,他講到一處,陶摯不由輕呼:“這裡應該留一支軍隊,以防這一路敵人突襲包抄。”

  說完陶摯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因為廖緗、荀燦等人都那樣驚愣看他,陶摯微窘:“我胡說的,荀將軍接著講——”

  荀燦看著陶摯,一字字道:“當時公子若領兵,我大魏五萬男兒也許就不會全軍覆沒了。公子料得准,就是在這兒被夾擊包抄。”

  陶摯有些不安看向宗韶,宗韶輕攬他背,給以撫慰,對荀燦道:“請將軍接著講——”

  回房後,陶摯問宗韶:“我是不是不應該說話?”因為從荀燦那裡出來,眾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廖緗是驚奇不信,荀皎是訝異不解,荀燦是驚喜愛重,宗泓是淡然微笑,只宗韶溫和清靜一如既往。

  宗韶愛戀地看他:“阿福,你的天分不是尋常人能有的,簡岱以前沒贊過你?”

  “他總是鼓勵我。——哪裡是天分,你不知,我小時候,我父親與我遊戲時就是把歷史上戰役畫圖復盤,讓我猜下一步行軍方向——”

  宗韶定定看著陶摯:“阿福,你父親曾在宮中教皇子軍事,我書房中那幅山河地理圖就是臨摹你父親的圖——”

  ☆、笑時暖如春暉

  陶摯抓住宗韶,嘴唇哆嗦,一時竟是說不出話,宗韶溫柔安撫他坐下,和緩了聲音道:“我以前沒和你講,是因為,我私心不想你愛好軍事。我的母妃是梁國人,你的父親曾捲入謀逆案,我不好幫你發展這個愛好。我過於小心,想得太遠,誰知——我見你這樣喜歡,今天將你託付給荀燦將軍,他竟一口應允,收你做學生。他的態度不是敷衍,對你好像真的愛重。也許因為你母親的緣故。荀皎尚無官職,你以後將他引見給你母親,幫他謀一個好的職位,也算報答,你看可行?”

  陶摯終於說出話來:“你給我講我的父親——”

  宗韶愛憐點頭,輕輕抹去他眼中的淚,講道:

  那時候我七歲,入學讀書,崇文堂里,皇子皇孫七至十八歲都一塊兒上課,我最小,自然聽不大懂,只在角落裡發懵。皇族子孫中太多出類拔萃爭強好勝的,我被冷落忽視也正常。課間休息的時候,他們出去休閒玩耍,只我坐座位上發呆,你的父親就走過來問我:小殿下在想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