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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韓經理簽了一張支票給她,我也沒看……”

  “我看韓謙起碼給了她幾百萬,這才過了多久就又來鬧,胃口挺大……”洪安東面上露出些許猙獰,冷笑道:“她當初不聽話現在給我招來這麼大麻煩,我沒叫她死就不錯了,叫她自己掂量著點,生完孩子給她一筆錢讓她能滾多遠滾多遠,再敢鬧的話別怪我心狠手辣,現在我是一家之主,哄我爸媽沒用!”說完,起身抖抖大衣披上,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小潘打了個哆嗦,心下暗罵:男人都是狼,吃完還要反咬一口!

  安東回到家裡,呵地一下笑得白痴兮兮的,抱住韓謙先啃一口,“寶貝,我回來了,想不想我?”

  韓謙很失望的說:“寶寶。”

  洪安東更失望,“怎麼只想著女兒都不想老公啊?”

  韓謙看他一眼,低下頭,還是那句:“寶寶。”

  “好好,今天才周五,你急什麼?明天我就把她接來,”洪安東在他的輪椅前蹲下,“這死丫頭一來我就失寵了。來,上來,我背你下去吃飯。”

  韓謙攀上他的背,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你,今天,遲了。”

  洪安東扭過頭用臉頰蹭蹭他的鼻尖,“寶貝,我可是一忙完就回來了,別這麼強求我嘛。”  韓謙澀澀的道:“對不起。”

  周末的時候洪安東把寶寶接來了,小丫頭被洪叔叔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差沒在腦袋上系一個蝴蝶結,韓謙臉上這才有了點笑模樣,和女兒聊聊天,問她這一周過得怎麼樣,女兒很高興的說:還不錯!洪爺爺給我買了一對小兔子;死麥東半期考抄我的考卷被老師抓了;我收到一封情書……等等等,嘰咕嘰咕說了一大通。

  韓謙欣慰之餘還是有點失落:他天天都惦念著女兒,而女兒沒有他也一樣過得有滋有味。  周天下午,洪安東把寶寶送回山上去,回來的半路上接了個電話,是小潘提醒他別忘記去參加一個重要的酒會。洪安東回家興致勃勃地給韓謙打理打理頭髮,準備帶韓謙一起去。  韓謙臉色很差:“我不去。”

  洪安東給他找來一套利落的西裝,溫溫柔柔地在他唇上吻一下,態度卻是十分強硬,“去,以後有這種場合我都帶你去,酒會上都是以前的老熟人了,你醒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去和老朋友們打打招呼。”

  醫生囑咐過韓謙應該多融入日常生活,多於人接觸,洪安東正愁沒有機會呢!他整天和韓謙碎碎念說個沒完,而韓謙卻沒有幾個笑容,他問韓謙想要什麼吧?韓謙也只是搖頭。  洪安東覺得韓謙整天呆在家裡怪無聊的,長期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擴展擴展他的交際範圍讓他多說說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另外,韓謙的甦醒對洪安東而言是件急於和人分享的天大喜事,巴不得趕緊帶著韓謙去滿足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炫耀心理--瞧,我的寶貝醒了!這是一件多麼讓人羨慕的事啊!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乎?

  洪安東出席的酒會可想而之是個什麼樣的檔次,蒞臨人士不是豪門名媛就是政商大腕,一個個氣度不凡光鮮亮麗,以前韓謙若是出席這種推脫不掉的應酬,總是能低調則低調,找個角落默默打發時間,不是他沒有身份擺高姿態,只是性格使然罷了。如今洪安東則把他放在一個燈光匯集的中央,慡朗大方地與眾人大談特談他的情況。韓謙坐在輪椅上,眼神空洞地面對沒完沒了的參觀者,看官們看在洪總的面子上無一不表示出對韓謙的同情和羨慕--或真或假,同情者站著說話不腰疼,羨慕者幸災樂禍。韓謙時不時點一下頭,示意他在聽著大家說話,他面前來來去去的人馨香各異,熏得他頭暈腦脹,而強烈的燈光打得他眼前錯影額上直冒虛汗。他沒有到場就已經畏懼萬分地預料到這個情景,可躲不掉,他知道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樣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這場傷把他折磨得形同枯槁,最最恐懼的就是讓別人看到他,雖然和愛美沾不上邊,卻極大地挫傷了他的自尊心。而洪安東春光滿面的,絲毫不介意將他們倆人隱晦的關係公布於眾,可韓謙介意,非常介意,尤其是以他現在的狀況,仿佛看到全世界都在欣賞他不得不依賴洪安東的窘態。

  他拉著洪安東,手心裡都是汗,憋出一句:“我累了……”

  “想回去”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洪安東便推著他往小隔間走,低頭親親熱熱的說:“那我陪你到那喝點東西。”

  紅酒不能喝,能喝洪安東也不讓他喝。韓謙手裡拿著一杯酸奶,杯子裡插一根吸管,他並不喝,只是木訥訥的發著呆,動作緩慢,現在連思維也緩慢了,看過去頗有點可笑。  洪安東可不能一直陪著他發呆,三五不時的便會站起來與人寒暄一番,走的遠了便不時張望韓謙一眼,沖他笑一笑。只要一打發掉身邊的人,洪總就會像被主人牽著的狗一樣撒著歡繞回來,只差不會汪汪叫了。

  韓謙在商界上的“老朋友”們偶爾會坐到他身邊,真心或者假意地噓寒問暖,韓謙只聽不說,他的疑心病太重,別人不管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是刺耳的。

  別人說:“真看不出洪總也是個這麼重感情的男人啊!”

  在韓謙聽來是“真看不出你也被洪總當小白臉養起來了。”

  別人說:“韓經理,其實我早知道你們的關係,洪總一直都是喜新厭舊的,唯獨對你一直是長情的很哪……”

  在韓謙聽來是“瞧你現在這樣,我倒要看看朝三暮四的洪安東會有耐性照顧你多久。”  然而所有的話都沒有明顯的惡意,韓謙一直低垂眼皮聽著,直到一個穿著艷麗的女人在他身邊坐下,帶著一襲魅香,嬌滴滴喚聲:“韓經理,你捧著酸奶為什麼不喝啊?”

  韓謙依然低著腦袋,只想找一處清淨的地方窩起來。

  那女人幽幽道:“以前洪安東和我說,你不愛叫床,像啞巴一樣沒趣得很,現在倒是真的成啞巴了。”

  韓謙顫了顫,抬頭望著對方,面色平淡如水。

  那女人媚眼一彎,“不過韓經理的手段可比我們高明,這不?照樣賴著洪總不放。”  韓謙動動嘴角,苦笑卻不能言。

  “洪安東總體來說還是個好男人,不疼女人起碼也疼孩子……”那女人斜他一眼,不懷好意地嘆道:“我那個好姐妹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的了,蘭亭別墅的醫護人員比你那江景別墅配備的還多,洪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三天兩頭下山去蘭亭慰問,我妹妹說你女兒也常去她那玩,她挺喜歡你女兒的……”

  韓謙眼裡的情愫由漠然轉為悲涼,又由悲涼轉為漠然,然後他笑了--這是他在這場酒會上露出的唯一一個笑容。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偏要掉進這女人爭風吃醋的怪圈裡,為爭寵鉤心斗角,難道不好笑嗎?

  洪安東遠遠看去,不由心花怒放:咦,他們說什麼呢,居然把韓謙給逗笑了!  那女人被笑得很是心虛,咬咬嘴唇,冷冷道:“你說,大家原本過得和和睦睦的,你何必要醒來呢?乖乖躺著當睡美人多好!”

  韓謙收起笑容,“這話,誰說的?”

  那女人站起來俯視他,笑得嫵媚動人:“洪總說的啊,他說你睡著他不知道多省心,真希望你一直睡著。”

  韓謙平靜地把手裡的酸奶緩緩放在桌面上,因為他手抖得捧不牢杯子了。  從此以後,那片不知名的藥片韓謙再也沒有吃,洪安東把藥給他時,他偷偷把這片藥從其他藥片裡挑出來藏在枕頭下,等到隔天一個人看著窗外發呆時就多了一件事做--沾點水把藥片碾碎了,然後用紙巾擦擦手,丟進垃圾筒里。

  其實這藥只是褪黑素,洪安東見韓謙睡眠太淺,覺得西藥能少吃儘量少吃,就配了點可以安撫睡眠的保養品。敗家子從來沒有照顧過人,他伺候韓謙有些許茫然無措,更多的是小題大做確保萬事都能處理得最周到,他為韓謙做的事多了去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要邀功不成?  而韓謙為什麼這麼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為而已。

  第91章 關於韓謙(13)

  洪安東的兒子於十月中旬的一個凌晨出生了,洪安東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惶恐的對韓謙胡謅說去加班,然後罵罵咧咧地驅車趕往醫院。敗家子的父愛都給了韓寶寶,對這個私生子很是敵視,趕到醫院的第一句話就是:“拿去親子鑑定,不是我的種看我不弄死她娘倆!”

  洪老太太眉花眼笑地戳戳他的腦門,“孩子話!這小肥崽子和你小時候一德行!”洪安東這一股子怒氣無處發泄,連兒子都沒看一眼便跑去抽了血樣,拍拍屁股走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什麼似的。

  回到家裡,洪安東爬上床抱著韓謙,對方身上溫暖的氣息將他的胸膛捂熱了,他輕輕撫摸韓謙瘦骨如柴的後背,很陶醉的說:“寶貝,我回來了。”

  韓謙在他身上聞到一絲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並不言語。

  洪安東做了虧心事,心虛得不知道怎麼排解,唯有緊了緊手臂,喃喃道:“韓謙,我愛你。”韓謙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冷冰冰地應道:“嗯。”

  洪安東不住摸他的臉,聲音有點發顫,自我催眠般重複道:“韓謙,我愛你。”韓謙木然道:“嗯。”

  洪安東在韓謙的耳垂上小小地咬一口,暗暗下定了決心--他不要再讓韓謙操心任何事,他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韓謙。反正自己無恥卑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他都堅決不要,誰都別想逼他就範!

  一個禮拜後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洪安東第一次把兒子抱在懷裡,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是欠誰的,或許是欠兒子,或許是欠兒子的媽,總之,他不想欠別人的,所以這兒子就像個燙手山芋,想甩都甩不掉。

  洪安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帶韓謙去院子裡曬太陽了,一家之主不在家的時候,韓謙不再傻愣愣地看窗外的風景,而是緩慢而艱難地推著輪椅讓自己在樓上的幾間屋子裡無所事事的閒逛,面無表情地像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的,保姆們對他沒有感情,除了畏懼只有躲避。

  洪安東去看兒子的事韓謙知道,這在家裡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只有洪安東這粗神經的人以為自己辦得神不知鬼不覺。保姆和護工們都在竊竊私語,談論在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整天面對一個不陰不陽的病人真鬱悶,對比一下蘭亭那喜氣洋洋的氣氛,一個個真恨不得轉去蘭亭那做事。中午時洪安東掛電話回來說要加班,韓謙喝了幾口粥便沒有胃口了,回身躺在床上醞釀睡意,睡覺是消磨時間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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