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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死之前,徐福也不能這樣輕易地就放過了他,於是徐福出聲道:“你為何要刺殺陛下?”

  張良反問徐福:“閣下也是有識之士,為何偏要襄助暴秦呢?”

  徐福實在煩透了“暴秦”的這種說法,暴秦暴秦,秦朝究竟何處暴政了啊?如今秦剛剛一統六國,發下去的詔令,可都是為家國和百姓考量,除卻大秦的水利工程,又招了些勞工去,還有什麼是能被拿出來,指著罵暴虐的?且不說這些勞工,也並未受什麼委屈,反倒是大秦救濟了他們,將食物分發給了他們。徐福真不知道,張良何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心中不快,徐福當然也不會憋著。

  他出聲道:“你出身韓國貴族,看來自韓國歸降以後,你便做不成貴族了,因而心中憤恨,幾年後,便將這股對著大秦的憤恨,化作了實質,決心前來刺殺,以為殺死了陛下,你便可以回到過去貴族的日子了?實在可笑!”

  張良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他被徐福的話激怒了,他厲聲道:“秦王滅六國,多少百姓無家可歸?無國可依?多少人以殺秦王為己任!你是不會知曉的!”

  “看來還有這麼多人都想出名啊。”徐福淡淡道。

  張良被他氣得夠嗆。

  徐福現在完全就是扮演了一個,不管你說什麼,你刺殺就是你有錯的怎麼也叫不醒的角色。

  站在張良的角度,他其實是有可恨的,畢竟好好的貴族,突然一下子變平民了,剛好湊上祖父去世,弟弟離世,張良就全一塊兒算在秦國頭上了,此仇不報,枉為人!

  於是在精心的策划過後,張良就選准了時機,準備下手了。

  剛瞧見徐福的時候,張良只當他是秦王嬴政的男寵,便有些掉以輕心。誰能想到,這就是那個國師呢?誰能想到,他一個照面,就看出來了自己的不懷好意呢?

  張良實在有些暗恨。

  徐福這時候出聲道:“好了,我想知曉的都已經知曉了,將人帶下去吧。”

  士兵也是一愣,“皇后,帶、帶下去?”

  嬴政補充道:“都帶下去處置了。”

  原本在歷史上,張良逃過了一劫,不僅如此,哪怕他刺殺失敗了,卻也名揚天下了,就和荊軻一樣,也被人冠上了義士勇士豪傑的名頭,徐福光是想一想便覺得噁心。

  既然噁心,那徐福也不打算留著這麼個人來噁心自己了。

  張良再聰慧,再神機妙算又如何?在徐福看來,他遠遠不如趙國李牧!李牧雖為敵,但人家才是真正身負傲骨!

  張良並不畏懼,從他決定刺殺開始,就已經想到這一日了。張良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看上去勉強還挽回了幾分氣質和傲骨。士兵涌了上前,正要將這三名刺客拖走,突然有人在門外喊道:“陛下,不可啊陛下!”

  徐福暗暗皺眉。

  這說話的……他抬頭往外一看,又是儒生進來了。

  徐福的臉色登時就難看得要命了起來。

  儒生躬身,苦口婆心地道:“陛下,那張子房乃是韓國貴族,如此殺了他,怕是要引得六國遺臣不滿啊!”

  其實儒生說對了,又說錯了。

  他說對的是六國遺臣會不滿,但說錯的卻是,就算嬴政不殺張良,那些六國遺臣也依舊對秦沒什麼好印象。那項羽一家子不就是楚國遺臣嗎?後頭就趁機扶持起來了一個楚霸王反秦。這些六國遺臣本就是無法處置的,他們本是好好的大臣,又或是好好的貴族,突然一朝什麼都不是了,有幾個人接受得了這樣的落差?當然要從大秦身上找回去了。

  徐福越想越覺得這些人實在是麻煩!

  不過是一群捨不得權勢富貴的人,何必裝作一心為民的模樣?誰又比誰乾淨?

  偽君子實在比真小人還要可恨!

  此時嬴政聽完了那儒生的話,心裡也不大高興,於是便冷聲道:“若是六國遺臣不滿,那便殺了就是。”

  儒生傻眼了,萬萬沒想到會從嬴政的口中,說出這樣一句粗暴有力的話來。

  等儒生回過神來,他趕緊道:“這、這也不行啊……陛下!怎能如此濫殺呢?恐引天下人詬病啊!”

  其實這時候徐福和嬴政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宛如在看傻子了,偏偏那儒生還半點自覺也無。

  嬴政覺得頗為好笑地問道:“那你認為應當如何?”

  儒生皺眉思索許久,道:“請陛下放了張子房,好讓天下人都瞧一瞧陛下的仁厚之心,自然,他們便無法再拿陛下暴政來說事了。”

  徐福:“……”

  嬴政:“……”

  那頭的張良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徐福估摸著他應當是沒見過這號的豬隊友,也被震驚住了吧。

  徐福冷冰冰地出聲,反問那儒生:“放了張良?放他回去聞名天下?有膽刺殺始皇陛下,還能活著回去,這可真是好大的名頭呢!說不定還可以流傳個千古!而其他人為了效仿張良,也當刺殺陛下是件容易的事,都上趕著來殺人。這便好了?這便可以滿足你心中所想了?”

  徐福在這幫儒生面前甚少說話,一是他要維持架勢,二是他懶得在儒生跟前說話。

  因而,這儒生還是頭一回聽到徐福這般言辭犀利的話,當即就呆了呆,張了張嘴,卻愣是說不出更好的反駁的話。

  張良復又輕笑了一聲,卻是什麼話也未說。

  那儒生麵皮微微泛紅,但還是堅持道:“六國不滿的遺臣何其多,陛下總要展露自己的仁善,方才能令他們甘心歸順。”

  嬴政實在煩了與他廢話,張口便道:“人多又如何?朕要殺他們,莫非還要尋理由嗎?莫說不用尋理由了,縱使朕殺了他們,也沒人可以拿朕奈何。”

  儒生都差點結巴起來了,他忙辯道:“陛下為天下之表率,古往今來也斷沒有這樣嗜殺的君王!”其實此時儒生已經有些後悔了。他算是看出來他們的皇帝陛下,是一言不合便能宰人的,但他都已經衝上前來,就是咬著牙,流著淚也要先達到目的方才能退去啊。

  嬴政點頭道:“朕本就是千古以來第一位皇帝,那就破個先例,將這些人斬殺了又如何?”

  儒生瞪大眼,已然說不出話來。

  嬴政道:“將人帶走。”聲音極為冰冷,冰冷得教那儒生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士兵重新執行了命令。

  張良噙著笑容被帶走了。

  徐福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死個人才是有些可惜,但是死個敵人,卻是值得歡慶的事。

  那儒生一邊驚呼,一邊就要追出去,但此時士兵拿出兵器,直接將他擋在了裡頭,讓他連步子都難挪動。

  嬴政慢條斯理地道:“朕不僅可以殺了六國遺臣,朕還可以殺了你。”

  這副模樣的嬴政按理來說,是會令人覺得壞,又或是殘暴的,但意外的是,徐福發覺自己竟然有些喜歡他這般模樣。

  儒生頭上的汗“唰”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徐福點頭道:“如今你該憂心你的性命了。”還有空去瞎操心別人?

  儒生臉色開始發白,嘴唇喏囁著喚道:“陛下……”

  他就算此時多喚上幾聲也沒用了,若是跪地求饒,那只會讓嬴政更為厭惡他的沒骨氣。方才還敢駁斥嬴政的意氣風發,不過轉眼間便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嬴政道:“寡人想做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徐福忍不住偏轉頭去看他,問:“何事?”

  “挖個坑將他們埋了。”

  徐福動了動唇,本來想勸誡,但到了此時,勸誡的話卻又說不出口了,若是勸誡,那他與那儒生說的話又有何區別?儒生的確惱人,他們一次又一次撩撥嬴政的神經。換做是自己恐怕也不能忍受。而且徐福隱約記得,歷史上似乎是因為有幾個術士,在背後妄議朝政,妄議始皇,方才被人挖坑埋了,後頭一些儒生也因而遭了秧。到了後世,便傳成了始皇焚書坑儒,令文化倒退了千年。

  留著儒生惱人,徐福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實在沒立場去讓嬴政放寬心。而殺了儒生,又要背負罵名。

  嬴政似乎發現了他的糾結,伸手覆蓋住了徐福的手背,低聲道:“寡人豈會在意後世評說?”

  那儒生頓覺不好,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口中訥訥,“陛下,我所言皆是為陛下啊……”

  “將他也帶出去。”嬴政道,他依舊不允許任何人企圖凌駕於他之上。

  嬴政還是走上了前世一樣的老路。

  ——挖坑,埋人!

  第266章

  張良和儒生都被帶了下去。

  士兵們在城中尋了處土坡,身手很是利落地挖了個大坑。然後伸手跟丟蘿蔔一樣,一個個扔進了坑裡。

  張良倒是鎮定,他躺在坑底,閉上眼,一言不發。而那儒生卻是瞪大了眼,口中發出了嘶叫聲,“不!陛下!陛下不能如此待我啊!請陛下三思啊!”儒生掙扎著想要從坑底爬起來,但是卻被坑邊的士兵三兩腳又給踹下去了。

  儒生渾身都疼,此時還被莫大的恐懼給緊緊包裹了起來,驚惶之下,他的臉色都白了,頭髮衣袍都散亂著,活像是不知從何處跑出來的瘋子。

  這些士兵冷酷的態度也徹底打消了儒生的希望。

  他轉頭看了一眼張良和另外兩個刺客,腦子裡閃過了種種思緒,既然他已註定沒了活路……儒生梗著脖子喊道:“陛下此舉甚為殘暴!陛下是要殺盡六國遺民,天下儒生嗎!”

  士兵們面無表情地開始往裡填土。

  那儒生還在梗著脖子嘶吼,誰知一抔土直接進了他的口中,儒生被土卡了嗓子眼兒,狼狽地咳嗽許久,才又繼續嘶喊起來……那些士兵依舊漠然地填著土,很快……他便被淹住了……

  其他儒生聽聞此事,全都龜縮不出了。

  傳到徐福耳中時,徐福只覺得好笑。若是當真有些風骨,怎的不湧出來為那儒生說話呢?不過都愛惜羽毛罷了。當然,這樣的局面也是徐福樂見到的,若是那些儒生當真出來幫著說話了,說不準便會引得嬴政挖個更大的坑,乾脆將他們都給埋了。

  那才是真的坑儒啊!

  現在才坑個把人的,實在算不得什麼。

  不久,士兵便回來稟報了,說人已經埋了,還語氣硬邦邦的將那儒生死前的話,都給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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