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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實在不忍心打擊胡亥那顆心,於是摸了摸他的頭,“嗯。”

  尾隨而來聽見了對話的扶蘇有些無語,父親昏迷的那段時日,胡亥分明就是去添亂的,還講故事?每天捧著書簡,在床榻旁邊睡得比父親還香!好不容易睡醒了,還絮絮叨叨、嘰里咕嚕說著是誰也聽不懂的話,若是這也能叫講故事,那扶蘇覺得自己也會講故事了。

  嬴政隨後也走了出來。

  因著終於被滋潤了的緣故,嬴政此時面帶春風,讓許久都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的兩兄弟,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徐福道:“胡亥,扶蘇,此時是什麼時候?”

  “二十二年。”胡亥搶答道。

  “王翦將軍攻打燕國、楚國如何了?”徐福的記憶畢竟還是有些零散,這些他就不太能確定。

  胡亥高聲道:“都沒啦!”

  “都沒了?”徐福微怔,“那如今還剩下?”

  “齊國。”嬴政眯了眯眼,“不過那齊國倒也不遠了。”

  徐福對齊國沒甚印象,大約是齊國少出什麼名將賢臣吧,他點了點頭,只隱隱覺得,似乎這個時代秦國覆滅六國的進程,變得快了不少。

  “不過在攻齊之前,寡人要先讓王翦將軍平定楚國長江以南一帶。”

  “那是何處?”

  “我知道,是越族。”說話的卻是扶蘇。

  不學無術導致被搶答的胡亥不高興地癟了癟嘴,風頭被扶蘇給搶走了!

  他們當然不能傻站在宮殿外,四人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徐福牽著胡亥往前走,胡亥臭不要臉地拽住了扶蘇,然後他們才並著前行,在宮中一邊轉悠,一邊低聲閒聊了起來。

  徐福從未聽說過什麼越族,不由問道:“怎的還有個越族?”

  “相傳乃是黃帝、大禹的後人。”這次說話的還是扶蘇,“越族中人喜好斷髮文身,住的地方也極為奇特。越族人不好對付。”扶蘇說罷,微微皺眉。

  嬴政這才接口道:“但卻必須對付。”

  若要統一,當然也要平定這個越族。

  徐福道:“若是早些統一也好,屆時我便要做國師,不做勞什子王后。”

  嬴政不說話,反正此時徐福也就嘴上痛快一下了。

  胡亥插嘴道:“父親做王后不好嗎?”

  嬴政道:“當然好,做了王后,人人便要敬畏他,寡人也要順從他。”

  胡亥笑道:“那我也能做扶蘇哥哥的王后嗎?”

  徐福:“……”胡亥你是個男孩子啊!

  這一刻,徐福深切地認識到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的含義。

  第256章

  徐福看向了嬴政,嬴政看著徐福,兩人大眼對小眼,誰都不想做那個不正的上樑。不過在嬴政看來,胡亥的驚人之言並不算什麼,胡亥只是如今瞧上去蠢了些,才愛說些傻話,待到再過上幾年,他連粘著扶蘇都不樂意了,又怎麼會發展出超越兄弟感情的關係來?就說如今,和過去二人的親密相對比,也都減少了不少。

  徐福和嬴政同時轉頭去看扶蘇,就見扶蘇面色沉了沉,“胡說什麼?”說著,便將胡亥拎到身邊去了。

  胡亥笑了笑,倒是沒再重複那句話。

  只不過徐福看著胡亥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總有種忍不住為扶蘇擔憂的感覺。

  是他的錯覺嗎?

  徐福看著扶蘇皺著眉,將胡亥嘴巴里咬著的髮絲扒拉了出來。好像動作還是挺溫柔的……徐福暗暗想道。做哥哥挺好的,徐福並不希望胡亥和扶蘇走上另一條道路。不然,到時候大秦亡國,便是亡於沒有後代了。

  四人攜手在宮中轉悠了兩圈,一邊轉悠,一邊說著話。

  嬴政問起扶蘇的學業,徐福自然就關心胡亥的。比起另一邊全然嚴肅的畫風,胡亥這邊可就輕快多了,他整日裡就顧著招貓逗狗了,除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入了門,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懶得學。若說扶蘇是學霸,但胡亥便實在是學渣了,而且偏偏他還渣得開心,渣的自豪。

  既然胡亥沒甚追求,徐福自然也不會去說教他,以他們二人如今的關係,再以如今秦國的強大,胡亥要平穩一生並不是什麼難事,既如此,那開心便好,還要求別的作什麼?

  胡亥用長篇大論對著徐福,講述了他在徐福昏迷期間做出了多少感人的事。

  雖然徐福覺得多半不大靠譜,但是瞧著胡亥那張認真的小臉,徐福也就懶得去較真了,他伸手掐了掐胡亥的臉頰,卻聽胡亥突然道:“父親,父王派出將士去平定越族,父親還會跟隨過去嗎?”

  徐福一愣,“怎麼有此問?”他經常外出的形象都在胡亥的小心靈里定格了嗎?

  不過徐福仔細觀察了一下,實在未能從胡亥的臉上捕捉到什麼失落、不快的情緒,可見其心寬。

  徐福心底頓時又是慶幸又是失落。

  “方才扶蘇不是說,越族很厲害嗎?那厲害的越族,定然要父親出馬了。”胡亥理所當然地道。

  或許就跟所有孩子一樣,在他們心底,父母大概都是最厲害的人物。徐福心底登時冒出了些暖意,他抬手撫了撫胡亥的頭頂,道:“秦國擅長作戰的將軍不少,有他們即可。”除非是遇上了什麼奇怪又棘手的事,那才需要他吧。徐福暗自想道。

  胡亥嘆了口氣,軟聲軟氣地道:“最後他們還是會來找你的。”

  這話,徐福並未放在心上,他揉了揉胡亥的頭頂,待到散完步後,便一同回到了寢宮中。這算是難得四人聚在一處,安靜享受的時候了。

  因著秦王大婚的緣故,秦國上下可以用“狂歡”來形容,他們暢快飲酒,可以大膽吃肉,朝中大臣也暫時休了朝。

  看上去,除了秦王立了個男王后外,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妙。

  但是等到這幾日過去之後,秦國的大臣們就不得不陷入了忙碌之中,五國覆亡,現在需要增派人手前往接替管理,還要儘量避免出亂子。

  在徐福準備潛心寫下如何安撫民眾的手札時,嬴政將王翦請到了宮中。

  “越族之戰,還得請將軍率軍。”嬴政道。

  王翦近來氣色越發不錯了,都得益於徐福調理的功勞,而且徐福還特意令人傳信去尋姜游,讓姜游本人到咸陽來,或是寫些養生的方子,到時候交給王翦,也算作是一種回報了。

  王翦也知曉越族難平,他本是不願意去的,但此時李信還在戴罪中,蒙武尚在休息之中,蒙家兩兄弟此時還不能率軍出征,他們身上壓著更為重要的事,數來數去,極為穩妥的能讓王上放心的便只有他了。

  王翦只得躬身應下,道:“何時出征?”

  “再等一月吧。”徐福插聲道,“如何?”休息一個月,疲乏的戰士們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卻又不會磨滅他們身上的鬥志,培養出懶怠來。在徐福看來,一月最為合適。

  王翦點了點頭,“庶……王后說得有理。”

  徐福的臉色騰地一下就冷了。

  這怎麼聽都怎麼覺得彆扭啊!

  王翦恍若未覺一般,退到一旁去,聽候嬴政的其他吩咐了。徐福不由得好一陣鬱卒。庶長聽起來威風,一聽便讓人知道他是要靠四匹馬給拉車駕的。但王后是什麼玩意兒?

  嬴政看著徐福冷臉的模樣,心底暗自覺得好笑。

  嬴政與王翦定下了隨軍的人員名單,甚至還簡單商討了一番戰術。

  徐福原本還心頭不快著,但是聽著聽著,他反倒不自覺地擱置了自己手中的手札和炭筆,轉而朝嬴政的方向看了過去。嬴政懂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平日他看書簡的時候,嬴政也會陪同在他的身側,一起看書簡。但是看書的人何其多,能真正如嬴政這樣,四處都運用得當的,那便太少了。

  等徐福發覺到自己,似乎無形中越來越欣賞嬴政的時候,他不由得皺了皺鼻子,悄然地低下了頭,企圖繼續專注於手中的手札。

  而那頭,嬴政雖然在認真與王翦說著話,而實際上,嬴政卻用餘光在掃視一旁的徐福,注意到徐福的動作之後,嬴政的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待到與王翦商議完之後,王翦突然道:“我對此次攻越也難有把握,可否請王后襄助一二?”

  嬴政擰眉道:“不過攻打小小越族,雖有難處,但又何須王后出馬?”好不容易有了與徐福溫存的機會,而且是光明正大溫存的機會,嬴政怎會捨得任由王翦將人帶走?打越族固然重要,但媳婦也同樣重要。

  王翦雖然有些怵嬴政身上的冷意,但王翦是老將,怎會這樣輕易退縮?於是他躬下身,接著道:“作兩手準備,這般才更穩妥。請王上再作思慮。”

  徐福雖然對越族有意,但他也知曉,如今他不能再如過去那般我行我素了,他也應當考慮到嬴政的心情。此次折騰這樣久的時間,徐福都覺得難以想像,這段時日,嬴政是如何熬過來的。若是換做他,他定然覺得難以承受。所以現在,他最好便是留在嬴政身邊。若是等到什麼時候天下一統,嬴政決定出門巡遊,他便再跟著嬴政一同出門就好。

  於是徐福淡淡出聲道:“王翦將軍不必再說了,近來我身體不大好,也並不適宜出門。將軍若是擔憂,不若我為將軍卜一卦便是?”

  王翦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道:“王后一卦雖珍重,但都不及王后您親至,既如此,我便也不再請求王后隨我前往了。”

  以前越族還是越國的時候,王翦曾與其打過交道,那時他就覺得越族不好對付,而且族中人脾氣、行為都很是怪異,讓人全然摸不著頭腦,對付這樣一群全然不熟悉的人,王翦認為,他們可能要花大工夫。當然,以王翦的本事,也並非就拿不下了,只是能減少工夫,那便減少些工夫更好。

  王翦很快就退下了。

  待到他退下後,徐福便又俯首於自己手頭的東西了。而這時嬴政卻探了過來,低聲問道:“阿福可對那越族有興趣?”

  徐福搖了搖頭,面色平淡,“沒甚興趣,折騰許久,如今我只想在宮中好生休息。”

  嬴政卻道:“可我欲帶你同去。”

  徐福一愣,“你要去?”

  “越族也有一鼎,不若我為你取來?”嬴政問道。

  徐福低下頭,一時間卻沒有說話。其實此時的徐福實在有些茫然。在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他對小鼎好奇,對他國好奇,對古時的卜筮也充滿了興致……林林總總,不知多少東西勾走了他的注意力。但是此時想一想,徐福陡然間又覺得不大有意思了。徐福不知道自己是何處發生了轉變。不過,嬴政在他心底的地位,似乎已經攀升到很高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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