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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面色漸漸緩和了起來,“寡人並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徐福已經能很明顯地看出嬴政在狡辯了,這樣的事沒什麼可值得去狡辯,那只有一個原因。

  徐福忍不住蹭上了前,如果不是徐福個子矮了一些,那麼他此時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強行將嬴政圈住了,“為什麼?”徐福低聲問,然後伸手將嬴政抱住了,“因為你覺得,我會受記憶影響,從而憎恨厭惡你?可你們又不是同一個人。我只認得你,又不認得他。”

  嬴政沉默良久,方才抬手反擁住了徐福。

  嬴政微微舒出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憂心此事,因而並不願意你想起這段記憶。”

  徐福從他懷中掙扎開來,目光緊緊盯著嬴政的臉龐,但是令徐福覺得奇異的是,嬴政並未完全鬆一口氣,他的眼底掠過了如釋重負的光芒,但還有點兒失落。

  徐福細細思慮了一下。

  因為從本質上來講,那個秦始皇其實也是嬴政嗎?

  他們既然會做這樣的夢,也有可能,夢中的兩個人分別是他們的前世?雖然徐福覺得有些扯淡,可這看起來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徐福不願再去思考前世的事,縱然是前世,那也應該是和這一世分開來看的。畢竟徐福經歷了那一遭夢境之後,實在被那個徐福和秦始皇之間扭曲的關係,虐得有些揪心。

  此時若再揪著不放,那不是反倒令自己難受嗎?於是徐福乾脆地放下了。

  嬴政岔開了話題,道:“那之後,你可還會再失憶?”

  “我想應該不會了。”既然所有的記憶都已經擁有了,再失憶就顯得不大說得通了,“只是我依舊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我會這樣頻繁地丟失記憶?”

  而且突然間腦子裡湧現前世的記憶,也顯得很奇怪。

  這些都有何用意?難道說他頻繁丟失記憶,還是來源於前世造下的孽不成?但是徐福細細搜索一下記憶,卻又什麼都沒能發現。

  這個沒有發現,不過徐福倒是陡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他從前還在心中怒罵田味,認為他便是那歷史上攛掇始皇帝求長生的方士,但是經歷了一下前世的記憶,現在的徐福就有點兒不大好了。

  那個給始皇帝制丹藥,讓他求長生,並出海為始皇帝求仙、求靈藥的,竟然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是最終害死始皇帝的人!

  徐福被這個結果雷得有些恍恍惚惚,再想起過去見了田味,便心中極為忌憚的心情,徐福就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兒……諷刺。

  誰能想到,在前世他便是處心積慮想要坑始皇帝的人呢?

  “你……”徐福開了口,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其實現在換位思考一下,嬴政的心理就變得極為好理解了。嬴政不願意他記起前世的事,是擔憂徐福心中生出牴觸情緒,而此時徐福也不敢提起前世他弄死秦始皇的事啊,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有事要與你說。”

  “嗯,你說。”嬴政道。

  徐福琢磨著,此時得先將氣氛轉變一下,於是他道:“你在我失憶的那段日子裡,都哄騙我做了些什麼?”徐福聲音冰冷,口吻嚴厲,只是氣勢比嬴政還要稍微低上一些。

  嬴政全然沒想到,陡然間話鋒一轉變成了興師問罪。

  嬴政有些心虛。他的確是充分利用了那段時間,瘋狂地和徐福嘗試了各種不一樣的姿勢……不一樣的地點……

  “……我們之間,能做什麼事。”嬴政當然是選擇厚臉皮地含糊過去。

  “你莫要以為我不記得那段期間發生的事。”

  “既然記得,阿福又何必來問我呢?”嬴政微微笑道。

  徐福氣得咬牙。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失態過了。

  他冷冷地看著嬴政,道:“我偏要聽你說!”

  “何事?我實在不知。”嬴政竟然耍起了賴皮。

  徐福也是氣上心頭了,遂脫口而出道:“便是你如何哄騙我,隨你變換各種花樣上床的?”

  死寂般的沉默陡然在大殿中蔓延開。

  徐福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又被嬴政誘哄了一回。

  徐福實在不大解氣,伸手捏了一把嬴政的腿根肉,這裡的肉一捏最疼不過,但是徐福緊接著看見的,卻是嬴政面不改色地支起了小帳篷。

  徐福:……

  他大約悟到了一點,與這等流氓爭論,最後多半是沒結果的。

  於是徐福果斷換了話題道:“王后之事又是如何一回事?”雖然嘴上問得兇狠,但是不可否認,徐福的心跳有些快。畢竟歷史上記載,嬴政並未立後,這甚至還成了一個謎。但是現在這個謎,在自己手中被打破了。這種破了歷史謎題的滋味,如何能教徐福冷靜下來呢?

  “你昏迷那樣久的時間,我自然要尋一個慰藉。唯有立你為後,我方才覺得心底安穩了許多。”嬴政這話說得實在太過討喜。

  徐福抿了抿唇,覺得原本應該氣勢洶洶的自己,似乎不過幾個來回,便打消了氣勢。

  見徐福不說話了,嬴政便湊上前道:“秦國唯一的王后是你,唯一的國師也是你。如此不好嗎?”不待徐福說話,他便搶先道:“但我覺得很好。只有這樣,我才覺得你確實是屬於我的。阿福,你身上的奇異之處太多了,那麼多人都想要抓住你,卻又抓不住你。我便只有趁著你尚在我懷中的時候,用力地抓住你。”

  徐福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徐福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拔吊無情的渣攻。

  嬴政見效果已達,便也不再多說了。

  徐福道:“我身上並不奇異,只是我比旁人要稍微出色一些罷了,但這都是來源於我累計下來的經驗。上輩子……”

  一聽見“上輩子”三個字,嬴政就敏感地微微緊繃了。

  徐福無奈,繼續道:“我說的上輩子,並非那個夢中的上輩子。我還活過一世,那一世的記憶我保存得非常完好,我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是如何來到了這個時代。”

  嬴政聞言,這才放鬆了,同時也才能有閒心問徐福:“那一世,也是……也是和我嗎?”

  “沒有你。”徐福回答得很是乾脆利落。

  嬴政反倒心中又不痛快了。

  呵,這一世竟然沒有他!

  “那一世的我,生活在千年後。”

  “千年後?”嬴政皺眉,心底更覺得不大舒服了,幾千年過去,那時便也沒有他了吧,所以徐福自然不會遇見他。

  “對,那時我也是為人卜筮算命,但一日來了個男子,不信我為他算的那一卦,爭吵之中,便將我推攘到河中去了,我不大會游泳,便就這樣淹死了。”

  嬴政聞言,當即面色一沉,“若是此人在秦國,寡人定然將他分屍處之。”

  “你不好奇問我其他嗎?”

  嬴政想了想,“你在那個時候,身邊應當並無情人吧?”

  “……”徐福還以為他會開口問那時秦國如何,誰知卻是問了這樣一個兒女情長的問題!半點不思江山社稷!一邊“恨鐵不成鋼”地想著,但一邊徐福心底還是泛起了點兒甜味。

  “有?”見徐福久久不回答,嬴政不由得眯起了眼,渾身的氣勢陡然一變,竟是危險了起來。

  “沒有。”徐福沉聲道。

  嬴政這才放下心,又道:“那可有愛慕你之人?”

  “自然有。”

  嬴政聽見這三個字,卻是沒生氣,不僅沒生氣,他反倒還微微笑了起來,道:“這些人,怎能與寡人相比?”言下之意便是,愛慕者雖眾多,但卻唯有他一人將徐福拿下了,實在自豪。

  徐福:“……”

  嬴政似乎終於記起了更重要的問題,他低聲問道:“千年後,秦國變成了什麼模樣,那時我已經不在了吧?”

  徐福還是決定告訴嬴政真相,嬴政並非不能承受之人,他又何必隱瞞呢?

  “千年後,再無秦國。”

  嬴政的眉頭登時便皺緊了,“怎會如此?”

  “不止秦國,那時再無國君、天子,也無諸侯……唯有一國,名中國,連同其他各族都囊括在內。”

  嬴政更為震驚,“若無國君天子,豈不荒謬?”

  “千年的時間過去,自然這些東西便有了變化。”徐福淡淡道,並未說嬴政建立起來的政權,便是封建王朝政權,延續千年後終於被人推翻。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會讓嬴政認為他的舉動是錯誤的。可事實上,站在歷史的角度,嬴政的舉措並沒有錯,若是沒有帝制的建立,種種制度又怎麼會在逐漸的演變之中,最後引導著人們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制度呢?

  歷史只能是在這樣自然演化的進程中推進。

  嬴政也並不糾結其中,功業千秋,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又何必執著呢?

  二人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徐福沒說自己知曉秦國大體的歷史走向,嬴政也沒問,或許是他忘了,或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哪怕不用知曉未來,對於嬴政來說也有足夠的自信走下去。

  徐福看著嬴政的目光,忍不住變得更為欣賞起來了。

  這世上,哪裡還會有比他更優秀的人呢?

  嬴政受徐福的目光所蠱惑,哪裡還能忍受?此時什麼記憶,什麼前世都被拋到了腦後去,嬴政將徐福拉到自己懷中來,然後立即剝了人的衣袍,將人摁倒在了地毯上開干。

  這一串動作,嬴政做得極其熟練且迅速,等徐福反應過來的時候都有些晚了。

  ……

  這勉勉強強倒算是補上了洞房花燭夜。

  如此荒yín一日,待到徐福從殿中出去的時候,宮人見了徐福這般虛弱的模樣,心中暗道,如此才算是正常的啊。

  胡亥似乎等了徐福許久,等到徐福出來後,胡亥便迫不及待地撲將上來,險些讓徐福那脆弱的腰閃了。

  “父親,父親!”胡亥拼了命地想要往徐福懷裡蹭,但是使足了勁兒,也沒能盤到徐福的腰上去,胡亥只得委屈地癟癟嘴,道:“父親終於醒了,父親沒醒的時候,都是我日日陪在父親身邊的,還會給父親講故事,父親是被我感動醒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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