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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徐福有點兒不大高興。

  他本是想要陪在嬴政身邊,嬴政卻想要去越族?

  “不去。”徐福乾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

  這回輪到嬴政驚訝了,以他對徐福的了解,徐福應該在聽過之後,眼底掠過興味之色啊!嬴政又不蠢笨,稍加深思一下,大約就想到了徐福的心思。嬴政心尖上泛起了甜意。原來是阿福在為寡人著想嗎?

  從前向來都是嬴政為徐福處處考慮,而徐福的態度轉變的速度實在慢了些,若是換做一般人,早就覺得難以忍受了,但嬴政並不覺得,他向來認為,他對徐福傾慕那是他的事,那麼他的付出是無可厚非的,而徐福留在他身邊,已經最好的回應了。到現在,他一點點感受到徐福的轉變,感受著徐福反過來對他的維護,那種滋味,就像是逐漸嘗到了甜味,那個味道漸漸覆滿了全身心。

  這樣的過程令嬴政享受且迷醉。

  嬴政忍不住擱下了身邊的竹簡,無視了殿中的宮人,直接湊到了徐福的身邊,低聲道:“我希望你去,此次便算作是你陪我去,如何?”嬴政雖然喜歡徐福這般維護他的時刻,但他並不希望徐福因為他而壓抑心中的興致和嚮往。

  不過,這次還真是嬴政誤會了。

  徐福對越族當真沒什麼嚮往。

  徐福將嬴政打量了一遍,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是嬴政的確擔憂平定越族艱難?因而才準備帶著他前去?

  徐福猶豫一下,點頭道:“好。”

  嬴政微微笑了,立即叫來人準備了下去,同時也有人到王翦府上去通知了。

  那頭王翦接到消息如何開心感嘆便不說了,這頭徐福與嬴政說定之後,沒多久胡亥也知曉了此事,趁著徐福和嬴政回到寢宮的時候,胡亥便蹲在寢宮裡,眼巴巴地看著他們,道:“胡亥也想去。”

  “你去做什麼?”

  “我能幫上忙!”胡亥眨巴著眼,很認真地道,還不等徐福和嬴政說話,他又緊接著一癟嘴,“宮中實在太無趣了,胡亥快要寂寞死了。”

  徐福盯著胡亥瞧了會兒,他怎麼覺得從上次胡亥詢問他越族之事的時候,胡亥便是想要前往越族了呢?

  嬴政大方地應了。

  如今能威脅到嬴政的事物越來越少了,他自然能毫無顧忌地帶著徐福、胡亥前去。胡亥要去,那便讓他去見見世面,總歸掛的是他兒子的名頭,胡亥也不能太過無能了。

  在嬴政和徐福美好地互相誤會之下,他們決定順從對方的意思,共同前往越族,而胡亥就是個恰好搭上順風車的。

  秦王政二十二年,七月,秦兵在休整過後,奔赴了長江以南一帶地區。

  率軍的為大將軍王翦,副手為羌瘣。

  其次隨軍的便是秦王以及他的王后和兒子。

  ……

  徐福一度覺得,以上這樣的內容,若是載入史冊,那一定好笑極了。誰會知曉跟在秦王身邊的王后,他是個男人呢?

  這次出行的馬車,他們布置得更為舒坦了。

  胡亥在馬車裡睡得可香,不知不覺他們便抵達了越族境內。

  而這時,徐福也開始慶幸,幸好他跟過來了。

  這一帶氣候cháo濕,士兵們難以適應,剛一進越族境內,便多有身體不適。而且越族境內多有蟲蟻,啃咬過皮膚過後,便產生瘙癢的症狀,嚴重些的便是帶有毒性的蟲子,會令人致死。幸而徐福雖然水平不及姜游,但要保住士兵們的性命,倒是容易的。

  將藥分發下去之後,士兵間的症狀總算得到了緩解。

  徐福坐在馬車內也微微鬆了一口氣,他低頭去看胡亥,摸著他的頭道:“若是有半點不適,一定要及時告知我們。”小孩子抵抗力弱,若是忍了再忍之後才說出來,到那時一般就太遲了。所以徐福忍不住再三告誡了胡亥。

  因為士兵還未完全病癒,他們便只得暫時尋一處地方,安營紮寨,等商議過後,再定下處置的方案。

  王翦和嬴政商議戰術等方面的時候,也注意到了越族地區的特殊性,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從前人總結中得來的經驗,怎比實地體驗的感受來得強烈呢?他們沒有想到,來到越地後,會出現這樣大的狀況,自然戰術等諸多事宜都要重新商議了。

  搭好帳篷之後,徐福便先帶著胡亥入住了。

  另一邊嬴政還在和王翦商議。

  羌瘣畢竟年輕性急,他倒是提了些建議,只可惜多數都不能採納。羌瘣被打發出來以後,便在營中四處走動。

  他們安營紮寨的地方,一面為小林子,一面為山嶺,另一面距離遠些的地方便是小溪,還有一面則是延伸向前方的大道。

  不過幸好那面的小樹林,樹木稀稀拉拉的,這倒是不容易有人埋伏其中了。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敢直接在此處安營。

  這野外要尋個合適的地方,實在不容易。

  也只有此處較為適宜了。

  羌瘣出來後,便繞著那林子走上了幾圈,而後他帶著士兵去搜了食物、水,還有些木柴。

  這頭,徐福和胡亥裹著小被子,已經在帳子裡睡著了。

  徐福對這裡的氣候適應力極強,胡亥也不弱,兩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最後是被香氣誘醒的,他們睜開眼,爬起身,倒是神清氣慡得很。嬴政撩起帷帳走進來,看了看徐福和胡亥的模樣,放下了心,“可還覺睏倦?”

  “不了。”徐福站起身來,走到了嬴政的身旁,就在這時候,徐福忍不住皺了皺眉。

  嬴政的面色似乎有異。

  “別動。”徐福抓住了嬴政的手腕,皺著眉湊上前去,借著燭光仔細瞧他的臉龐。

  他們一覺儼然睡到了天黑,這時候帳子裡的光線不大好,徐福實在不大好判定。

  胡亥抬手捂住了小臉,“父親不要亂來……”

  徐福:……

  嬴政憋不住笑了,滿眼興味地看著徐福,道:“阿福欲對我如何?”

  “不如何。”徐福冰冷地斜睨他一眼,抓著他的手腕往燭光處走,等走近了,他便又拉著嬴政坐下來,這時他的視野終於清晰起來了。

  胡亥將眼睛捂得更緊了,嘴裡:“啊呀呀……我不看……”說著他卻是小心翼翼地挪開了手指,露出了點兒指fèng。

  要是這一幕被徐福瞧見了,徐福肯定會氣得一腳踹在胡亥屁屁上。這小東西,怎麼懂那麼多呢?

  “怎麼了?”見徐福盯著自己的臉久久不語,嬴政也發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阿政,你留在這裡等我。”徐福皺了皺眉,語氣儘量柔和地道。

  嬴政心中已然有了猜測,“我病了?”

  徐福點點頭,“我去將食物拿進來。”

  嬴政沒想到,身體一向較弱的徐福和胡亥沒什麼事,倒是自己生病了,他笑道:“無事,你先出去用飯吧,叫個軍醫過來便是。”

  徐福厲聲打斷了他,“那如何行?你等著我。”

  說罷,徐福便快步出去了。

  胡亥聽見了二人對話,馬上鬆開手,快步跑到嬴政的跟前,擔憂地看著他,“父王,你怎麼了?”胡亥扒拉著嬴政的衣角,瞧上去可憐兮兮的,倒像是生病的人是他一樣。

  嬴政如今對待胡亥的態度,早已比過去溫柔和藹許多,他抬手如徐福平時那樣,撫了撫胡亥的頭頂,道:“無事,你小心些,莫要染病。”

  胡亥拍了拍胸脯,“我很強壯的。”說完,他趴在了嬴政的背上,“父王,我給你揉揉背,揉揉就舒服了。”

  從前有時候徐福哄他,就是說揉揉背,生病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了。

  當然是用糊弄小孩子的,不過胡亥似乎並不知曉。

  嬴政閉了閉眼,“嗯”了一聲。這時候他才終於感覺到了一點不適,看來徐福的反應實在夠快的了。那些士兵可都是等到症狀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時候,才請了軍醫,事後軍醫無法,才報到了徐福這裡來。

  嬴政心裡有些甜滋滋的。

  如此可不是說明,阿福時時都在關心著寡人嗎?

  胡亥趴在背上給揉了會兒,他瞥見嬴政嘴角的笑意,滿心以為是自己揉揉背起效了,於是滿意地撤回手,就這麼靠在嬴政的腳邊,繼續趴著了。

  似乎在胡亥的認知中,躺在親近的人身邊,能帶給對方安全感和撫慰。畢竟徐福昏迷不醒的時候,胡亥也老這麼幹,經常沒事兒就扒拉在徐福的床邊。

  很快,徐福進來了,身後還跟了兩名內侍。

  內侍將食物放在桌案上,然後便又聽從徐福的指揮,開始熬藥。

  在他們熬好藥之前,徐福先往嬴政嘴裡塞了顆藥丸,嬴政配合極了,連看也沒有多看那藥丸一眼。

  徐福道:“先吃了這個好穩住。”

  這個玩意兒,差不多就是十全丸,益氣補血、再護個體,起碼讓嬴政不再染上其它的毛病,病毒不侵。但真正要治病,還得指望熬出來的藥。這藥,徐福讓內侍熬了也給士兵們送了一份,混合在他們喝的水中,一同喝下去便可。

  這些士兵都是吃過苦的,對於帶著藥味兒的水也沒什麼可挑剔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便喝下去了。

  很快,嬴政也喝了藥。

  只是他喝的濃度較高,那味道實在能讓人吐出來。

  胡亥便捏著鼻子,跑到一邊去了。

  雖然討好父王很重要,但是藥味兒太苦了!

  徐福沒允許嬴政立即用飯食,他坐在小桌案旁邊,自己先用了起來,嬴政便只能坐在一旁瞧著。弄得那兩名煎藥的內侍都有些心驚膽戰,王上會震怒麼?王上這樣也能忍?

  而事實上,這點忍耐對於嬴政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但是嬴政有可忍,有可不忍啊,此時他就不打算忍。於是他湊上前去,突然間扣住了徐福的腰,再深深吻上去,就這樣輕易地叼走了徐福口中的肉,就順便給徐福糊了一嘴的藥味兒。

  徐福整個人都蒙了。

  等嬴政鬆手坐回去的時候,徐福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臉色冷了冷,瞥了一眼嬴政,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而嬴政此時已經很滿意了,臉上的表情,仿佛偷了腥的貓一樣,他甚至還故意舔了舔唇,露出了享受的表情。生病生成他這樣,也實在是厲害了!

  一般人哪裡還能從他身上看出生病的樣子?

  內侍們目睹了這一幕,彼此心照不宣。

  啊!這才是王上啊!

  嬴政用了藥之後,面上不再泛紅了,氣息也變得平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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