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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殿上,徐福臉色微變,正要拔劍,嬴政卻一手摁住了他,反倒輕鬆抽出隨身佩劍,將荊軻刺傷,荊軻怒極,眼眸中閃過厲色,他抬手擲出匕首,一擊不中,他卻就此失去了最後的武器。

  一切結束得太快,大臣們都有點懵,被拿住的燕人們也有些懵。

  徐福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這回他還能聽見,荊軻一擊不中後的倚柱笑罵嗎?

  徐福皺眉看向荊軻,見他退至柱子旁,笑道:“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

  跟語文課本上何其相似的話,徐福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嬴政見狀,這才站立起來,看也不看他,道:“拿下。”

  侍從上前來,抓住荊軻往外退去,徐福卻直接下了台階,跟著他們出了大殿。

  滿朝大臣還沒能回過神來,半晌才訥訥道:“……王上?”

  嬴政面色一冷,摔了桌案,“燕國可惡!寡人定要活捉燕王喜!”

  大臣們忙跪地俯身,不敢勸。

  而這頭徐福跟著侍從走到殿外,眼見侍從們要將他拖下去,徐福忙出聲阻斷了他們的動作,“將人帶過來。”

  侍從們對視一眼,不知該從還是不從。但此時徐福已然先行轉身離去了,侍從們只得咬咬牙,押著荊軻跟上去。徐福招手叫來一名內侍,“尋個安靜的地方。”

  內侍不明所以,但還是遵從了徐福的意思,就近找了處宮殿。

  徐福在王宮中向來是暢通無阻的,殿外的守衛不僅沒攔他,還彎腰躬身,放了他進去。

  侍從們將荊軻推了進去,見荊軻還直立不跪,一旁的侍從面色不虞,正待拔劍逼之,徐福卻直接打斷了他,“你們在外等候。”

  “庶長!”侍從瞪大眼,並不依從,生怕荊軻再對徐福出手。

  徐福搖頭,態度堅決,“退出去。他身上再無利器,如何能傷我?”

  侍從們只得咬著牙退了出去。

  荊軻輕笑一聲,抬手扯去面巾,露出下面的臉龐。他的臉上不知覆有何物,看上去黑乎乎的,極為噁心,倒真像是如他所說那樣生有惡瘡般。若是旁人也就這樣以為了,但是徐福的岐黃之術越加出色,又怎會瞧不出面前的人是裝的?

  “究竟如何一回事,勞煩李將軍細細與我說一說。”徐福冷聲道。

  荊軻又是一笑,抬手抹去面上黑乎乎的玩意兒,方才露出了下面那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李信!

  李信在捉捕桓齮時失蹤至今,徐福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的面前出現,並且上演了一幕歷史橋段。徐福甚至覺得,當時他從地圖中抽出匕首時,有一瞬間,眼底的凶光不似作偽。不過如今再去糾結那些也沒用了,徐福只好奇,為什麼荊軻變成了李信,難道荊軻其人本就是不存在的嗎?

  李信見徐福面色冰冷,投過來的目光更如刀般凌厲,李信忙笑了笑,道:“桓齮被我拿住了,那荊軻麼,也被我拿住了。”

  徐福神色微微鬆緩,“是你故意調換了荊軻?”

  李信點頭,“桓齮逃至燕國,我緊追而去,聽聞公子成變賣身家重金求勇夫,隨使臣前來刺殺王上。後來有人向公子成舉薦了荊軻,他便拜訪到了荊軻的府上。荊軻功夫極高,我便使計換下了他,讓公子成以為我為荊軻,後來便順利地與他們回到了秦國。”

  “那荊軻呢?”

  “此時應當在王上手中了。”

  徐福神色怪異。

  也就是說,嬴政早先便有所察覺了?難怪趙高回來稟報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他也依舊穩坐如山!徐福暗暗磨牙,反倒自己直到見了李信後,覺得身形有異,方才隱約猜出了他的身份。畢竟一個人的身形或許可以因相似互相頂替,但是一個人的命格氣運,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交換的。在徐福眼中,李信做不做偽裝,倒也沒得差了。

  只是不僅這點兒與歷史不同了,就連歷史上的樊於期的頭,竟然也沒了!

  因為太子丹死了?所以就沒能拿到樊於期的頭?

  徐福心頭正疑惑,卻聽李信又道:“他們想要桓齮的人頭,以作求見王上的敲門磚。桓齮自然不願,他主動找到了我。這才讓公子成的計劃破滅了。”李信向來沒有貪人功勞的癖好,既然桓齮立了功,他便會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徐福恍然大悟。

  桓齮,樊於期也。

  這和歷史的出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話說完,一內侍走到殿外,朝著徐福躬身道:“庶長,奴婢領了王上的命來送衣裳。”

  “進來吧。”

  內侍手中捧著的正是李信往日慣穿的衣袍,李信轉身洗了臉,換上衣袍,他便全然從荊軻的影子中脫離出來了。李信恢復到鐵面冷然的模樣,很難再讓人將他同之前的荊軻聯繫起來。

  徐福帶著李信走出去,兩邊的侍從驚訝地打量了李信一眼,最後又都聰明地緊緊閉上了嘴。

  徐福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殿中,然後看著嬴政對燕國大加斥責一通,大臣們被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待嬴政說夠了之後,兩人便一同離開了大殿。

  大臣們鬆了一口氣,正要與同僚議論,卻驟然發現——嗯?李信什麼時候出現的?他不是追捕桓齮失蹤了嗎?

  大臣們半晌都摸不著頭腦。

  而看出門道來的尉繚,卻是閉緊了嘴,又孤零零一人揮袖離開。

  這頭徐福和嬴政出了大殿後,便聽見嬴政笑道:“為燕國舉宴寡人都覺不值!”嬴政的口氣中帶著輕蔑,還有兩分狂妄。

  他已然堅定了要拿下燕國的決心。

  徐福原本習慣性地想要回答他,但是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

  沒有徐福接話,嬴政那點兒喜色也就維持不了多久了,他收斂起臉上的表情,低聲道:“阿福可是以為寡人故意矇騙了你?”

  徐福連目光都沒挪過去一下。

  “寡人並未矇騙你。”嬴政沉聲道:“先前寡人也不知燕國帶來的刺客會是李信,還是等到上殿之後,寡人這才發覺不對,便令人去搜尋驛館,遂從驛館中搜得了真正的荊軻,還有桓齮。”

  徐福冰冷的目光這才緩和了些,“當真如此?”

  “確實如此。”

  嬴政答得堅定,徐福便也不再追問了。嬴政要是哪一天真學會撒謊了,他才會覺得奇怪。本來他也只是心中一股鬱氣,現在被順毛捋了,自然也就沒什麼事兒了。相比質問嬴政,徐福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荊軻和桓齮的身上。一個是戰國時期的著名刺客,後人常以英雄稱他,而另一個是語文課本上出鏡的秦國叛將。徐福實在好奇,桓齮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成為後世稱的秦叛將樊於期。

  “荊軻現在何處?”

  “宮中。”不消徐福再說下去,嬴政便已經明了他的意思,“寡人帶你去瞧他。”嬴政口吻極為平淡,想來從一開始,他便未曾將燕國的手段放在眼中。甚至包括荊軻,都不被他看在眼中。

  嬴政雖然不解徐福為何總能對一些陌生人抱有興致,但既是徐福的意願,他盡力達成便是。瞧個人而已,也沒甚大不了。

  兩人拐了個彎兒,朝著另一邊走了過去。

  身後一干宮人有點懵,誒?剛才庶長身上的冷意是錯覺嗎?原本緊張的氣氛怎麼一下子便沒了?

  荊軻被關在了一處荒涼的小院中,曾經那位韓國公子便是被關在這邊的。

  徐福剛踏足的時候,嬴政便拉了他一把,徐福毫無準備,直接就跌進了嬴政的懷中,嬴政在他耳旁低聲道:“此處久不住人,路邊雜糙都生了不少,你走路的時候小心些。”

  徐福點點頭,放緩了腳步。

  後面的宮人立即抬頭看天。

  待走進小院子後,徐福便聽見有一道熟悉的男聲,問道:“何時才能見到王上?”

  徐福走上前,示意守衛將門打開,一邊道:“桓齮將軍,許久不見了。”

  桓齮僵了僵,猛地抬起頭來,正對上徐福的目光,卻忍不住滿面愧色,語調都霎地低了下去,“……庶長。”

  畢竟從前救過他的性命,桓齮會有這樣的表現,徐福並不意外,他的目光直接越過了桓齮,直直地看向了另一個人。

  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地上,哪怕聽見聲音,也沒有動彈,只是冷聲問道:“李信何在?”

  第223章

  徐福淡淡應道:“李信不在此處。”

  荊軻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嬴政瞥了一眼荊軻的背影。高大,不羈。但還是不及自己。自己更高大英武!就荊軻這樣的,還是不能吸引住徐福多少視線的。嬴政放下了心。

  “李信不在此,但寡人在此。”嬴政的口吻和徐福如出一轍的平淡。

  荊軻渾身一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轉身,看向門口的嬴政。他目光銳利如刀,只可惜目光又不能殺人,所以哪怕他氣勢再盛,也拿嬴政無法。

  嬴政依舊擁著徐福,二人姿勢半點都沒變換。他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氣息,“我沒將你荊軻放在眼中。”

  荊軻自然是感覺到了這一點。他心中並不以為然,若是國君都氣勢低弱,那才奇怪。只可惜……只可惜他錯過了刺殺秦王的機會,若非桓齮、李信二人,他同公子成的計劃,也不會就此被破壞。

  “我未能殺你,並非我無能,也並非你秦國得天助。只不過是李信耍了詭計而已。”荊軻盯著嬴政冷聲道。

  徐福涼涼地插嘴道:“別人使了詭計,你便輸了,那不是你無能是什麼?”

  荊軻被噎了一下,扭頭不言。顯然並未將徐福看在眼中。

  哦,估計在他們眼中,徐福這樣的,就是助紂為虐的人物,自然不被他們這樣的英雄瞧得上了。

  徐福將他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生得好模樣,氣質也極是出眾,偏就是這樣的人物,卻非要做刺殺的勾當!什麼英雄?不過為了一己私慾,哪裡當得上是英雄?歷史上的太子丹蠢,這次派出荊軻來的公子成也蠢。徐福才覺得自己瞧不上他們呢。

  徐福倒是想起了一句話。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我倒是想見識一番荊軻的功夫,可惜以後沒機會了。”

  荊軻聞言,反而笑了起來,“是可惜了,原本今日你們就該瞧著秦王死於我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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